越往中心城区方向走，人就越多。
在经过岔路时，许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但只是一眨眼，那人便消失在人群当中。
“曼陀罗？她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只是一瞥，但许诺确信自己没有认错。
那个女人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影响，那身战甲，许诺在资料库中查过，但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符合的超凡道具类型。
她到这里来干什么？
“老板，怎么了？”
瘦猴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许诺。
许诺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他不打算去找曼陀罗，曼陀罗是掘墓者组织的人，来此或许是有什么雇佣任务。
但这些跟许诺没关系，他现在得集中精力找到知晓他父母事情的人。
这是来自张清平部长的提示。
在许诺他们走后不久，妙曼的身影自巷子里探出脑袋。
“他怎么会在这里？”
曼陀罗秀眉一皱，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仪器，露出狐疑的神色。
上面显示着一个小红点，正在远离表盘中心。
曼陀罗背靠墙壁，面露沉思之色，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但很快，她摇了摇头。
“算了，正事要紧，先不管他。”
许诺和瘦猴跨过街口。
他看到前方的街区显得异常有序，沿途甚至还有超凡者在巡逻。
“这里就是中心城区了，一般来此办事的，或者是找百花堂做生意的，都会到这里来。”
瘦猴搓了搓手：“您瞧，那边就是百花堂。”
许诺一眼看到了百花堂，没办法，太显眼了。
那是一栋五层楼高的建筑，像是个体育馆似的，门口还有两排整整齐齐的超凡者守卫。
许诺挑眉：“奇怪，不是说百花堂是风月之地吗？怎么门外不见有人？”
瘦猴笑道：“老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可是百花堂，这里的妙人儿都得预约，外面的那些货色哪能和这里比啊？”
许诺懂了。
这是卖方市场。
瘦猴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那边是灰烬集团的地盘，您如果想买些超凡道具，亦或是想要谈点生意，就去那边。”
灰烬集团所在的楼栋异常显眼，因为暗境的整体建筑风格是民国时期，但灰烬集团却建立了一栋大厦。
“在这里，您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心怀不轨，灰烬集团的安保队都是由超凡者组成的。”
瘦猴带着许诺浏览了一遍上城。
许诺没有去任何一个地方消费，他只是让瘦猴将每个地方介绍一遍。
当暗境的穹顶逐渐黯淡之时，他们看完了上城。
眼前是一条清澈的河流，一座双拱桥架在河上。
瘦猴停步，指着对岸：“老板，那边就是底城了。”
许诺远远看去，底城的上空萦绕着一股灰蒙蒙的雾气。
“老板，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您最好不要去底城。”
“那边很危险了？”
“不，”瘦猴摇头：“那边又脏又乱。”
许诺沉吟片刻，命运视野激活。
底城很洁白，几乎没有猩红色、
“带我去看看。”
瘦猴耸了耸肩膀，踏上桥梁。
桥梁上是有关口的，过路要收费，但只收从底城到上城的费用。
瘦猴摸出一个口罩，戴上后才开始介绍：“底城没有与现世相通的出入口，要离开暗境，就必须穿过上城。”
这就是聚居地和一般秘境的区别，里面的出入口和空间都得到了一定的规划。
穿过桥梁，许诺看到了底城的模样：
低矮的建筑，浑浊的空气，路旁有不少双眼无神的人盯着暗境穹顶，看到许诺他们走过，也只是投来一个漠然的眼神。
水渠应该是堵住了，污水在其中不知积累了多久也无人清理，蚊虫飞舞，恶臭传入鼻中。
“这里怎么会是这副模样？”许诺皱眉。
他听瘦猴说这里很脏很乱，但以为最多也就是外面贫民窟的样子。
但亲眼见过后，许诺仿佛看到了中世纪黑死病流行时的乡野城镇。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他们这是怎么了？”
要知道，能进入秘境，就意味着至少也是个通灵者。
虽然没有修行天赋的通灵者和普通人差别不大，但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进入超凡世界工作，怎么也不至于沦落至此才对。
瘦猴摇头：“黑暗世界经常有争斗，输了的人为了避免被追杀，就喜欢往这些地方跑。此外，还有很多人是一出生就在暗境。”
许诺愣住：“一出生就在暗境？那他们是通灵者吗？”
“是，但就算是通灵者，没有修行天赋，就不会被黑暗世界所重视。这些人里，很多人连字都不认识，一辈子没出过暗境。”
“为什么不出去？”
“嘿嘿，”瘦猴笑道：“也不是没有人出去，底城还是有不少人被灰烬集团捡过去用的，但更多的人，大字不识一个，甚至连外面是什么朝代都不清楚。”
许诺沉默，这个年代，还有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
“老板，这就是黑暗世界的规则：有用的才是人，没用的是垃圾。而底城，就是丢垃圾的地方。”
底城给许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因为一上来就被加以束缚的缘故，许诺对秩序世界的感觉其实算不上太好。但起码在那里，哪怕没有修行才能，人也能平静地生活着，也能如常人一般去看电影，逛街，上学，还不必担心被诡谲袭击，因为秩序世界会保护他们。
但黑暗世界，不会保护弱者，人在这里只是可以随便处置的资源。
许诺今年十七岁，离成年还有几个月，他第一次体会到了秩序世界与黑暗世界的差别。
“老板，前边就是荒野了。”
许诺的思路被打断，他们一直绕着底城边缘走，而今来到了一片荒漠。
向远处望去，远处的地平线上有着一些扭曲的线条，就像失真的VR游戏。
“荒野连通边界，是整个秘境中最不稳定的地方，当然，这上面也会产生一些资源，不过都被灰烬集团给收走了。”
瘦猴说道：“这里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许诺沉默，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到一个身影从底城中走出。
“妈的，臭死老子了，瘦猴，你踏马让老子好等啊！”
张山。
看到眼前的壮汉，许诺平静地瞥了一眼瘦猴。
在张山出来的时候，瘦猴就快速地退到一边，看也不看许诺一眼。
“老大，交给你了。”
张山不耐烦地挥挥手。
“滚一边去吧，看老子来收拾他。”
许诺问道：“为什么？”
瘦猴没有说话，健壮的张山则哈哈大笑：
“居然问为什么？太昊协会的新人都这么天真吗？”
许诺眉头一挑。
对方知道自己是太昊协会的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猜的，毕竟基本上太昊协会就代表着国内的超凡者秩序世界，许诺要么是太昊协会的，要么就是其它黑暗世界势力。
而如果是黑暗世界的人，不可能不懂得这些。
许诺看着张山：“图财？”
张山哈哈大笑，“错了，既图财，又图命！”
下一刻，他脚在地上一踏，壮硕的身体便如炮弹一般冲了过来。
竟是不愿交流，直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