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羞王爷，疯美人
京城，奉天殿。
早朝之上，顾玉棠一身黑色蟒袍，面容阴沉似水。
堂上百官肃穆垂首，但大多数人眼中却是在暗暗窃喜。
“当朝首辅之子，堂堂工部侍郎，竟然指使家奴，残害朝廷命官，这天下看来非要你们严家人做不可了！是不是就连本王，也在你们的暗杀名单当中啊！”
顾玉棠沉声怒喝，甩手将前任胡广总督曽礼的奏折，连同附带的证据，一同丢向台阶之下。
“咳咳！”
严华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老迈浑浊的眼眸中尽是疑惑。
胡管家一向做事小心谨慎，怎么这一次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除非眼下身在胡广的胡管家，被人掉包了！
可纵然心中有此猜测，严华也无法说出口。
如今的朝堂，已经不是自己能够一锤定音的时候了。
若是再被颖王抓到胡乱攀扯的把柄，群臣的口水都能淹死整个严家！
“严东楼，滚出来！”
严华一番权衡后，开口怒喝道。
群臣之间的严东楼紧闭双眼，长叹了一口气，走出人群，当众跪在颖王面前，以头抵地，一言不发。
严华颤颤巍巍的看向颖王，声音沙哑道：“王爷，万方有错，错在严东楼一身，都是他鬼迷心窍，任性妄为，触犯国法绝不可恕！为了保全王爷的圣明，王爷的身份，老臣今日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任凭王爷处置！”
顾玉棠双眼微眯，严华突然提起自己的身份，绝对不是随口提及，一定另有深意。
难道他已经得知自己的秘密了？
“触犯了国法，自有大齐律条处置，严阁老大权独握习惯了，但本王可不是枉法之人！”
顾玉棠声音低沉，暗藏深意，转头看向其他大臣，说道：“既然诸位大臣都在，就按照大齐律条给严冬楼论罪，定下处治之法！”
吏部尚书，名义上的百官之首，高长卿立刻出列，阴狠道：“严冬楼欺君罔上，残害地方官员，实在是胆大包天，背后一定还做过更多违法之事，应当严加盘查，将他所做之事尽数查个一清二楚，将所有涉及之人尽数法办！”
只一言，便是对整个严党发难！
六部之中，立刻便有几位严党官员站出来反对，执意按照严阁老的意思，只惩处严东楼一个人。
如今已是户部尚书的张梦岳随后出列，恭敬向颖王行礼后，说道：“臣以为既然证据确凿，便不用再查了，严东楼所犯之罪，必死无疑，当判斩立决！”
“张大人，杀人不过头点地，想杀我也不至于这么急吧？只要王爷一声令下，大家一起完命便是！”
严东楼挺直上身，状似反驳张梦岳，实则却紧盯着颖王，一副大不了同归于尽的有恃无恐！
顾玉棠轻呼一口气，眸光微沉，看来严家父子确实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但那又如何？
以自己如今掌控的势力，虽然还不能直接改朝换代，但也未尝不可走出一条满布血腥的帝王之路！
正在这时，次辅周澄主动出列，恭声道：“王爷，严首辅一向秉公持明，严东楼犯下这般恶事，第一条犯下的就是不孝之罪，该如何处置他，我看不如让身为父亲的严首辅来定夺，最为恰当！”
此言一出，百官震惊！
如今代表颖王一派，与严党分庭抗礼的，并非张梦岳，而是周澄！
可是颖王的头一号心腹重臣，此刻竟然有意偏袒严党，倒是让人摸不清头脑了。
唯有顾玉棠明白周澄的好意，无奈之下，只好顺势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严阁老来定夺吧！”
严华闻言，心中自是满意，语气却颇为无情的喝道：“我没有这样不顾国法的儿子，将他即刻收监，发配到岭南去！”
百官闻言，皆无话可说。
斩立决改流放，虽然维护之意明显。
但一个父亲能做到如此绝情，已经足够堵住悠悠众口了！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严阁老说的办吧，退朝！”
顾玉棠一挥衣袖，百官纷纷俯身告退。
片刻之后，大殿内便只剩下了顾玉棠与周澄面面相对。
“老师，刚才您为何主动向严华妥协，本王并不怕他同归于尽！”
顾玉棠恭敬作揖，尽显二人如今的师生之谊。
周澄看着颖王，眼中满是欣慰的说道：“老臣虽然不知道严华捉到了王爷什么把柄，但以王爷光明磊落的性格，那个把柄一定是阴损至极，才有可能威胁到您！如今严党江河日下，与他们同归于尽，实在太给他们脸面了，老臣有一个法子，可以暂时稳住局面，静观其变！”
顾玉棠心中已经有所猜测，眼前不禁浮现出那个人的坏笑，可还是装作不解的问道：“老师有什么办法？”
“许督主虽然浩浩荡荡的赶赴西北，可过去了这么久也不见捷报传回，实在不符合他谋而后动，一招制敌的风格，反倒是中州官员一齐暴毙，胡广总督主动投靠，更像是许督主的手笔，因此老臣猜测督主他此刻不在西北，而在南方！”
周澄满面含笑的说道，并不在意颖王瞒着自己。
谋可独，不可众也，方显帝王气魄！
周澄要做的，是扶保一个初现峥嵘的新皇，帮他渡过眼下稚嫩的阶段，便足矣。
而不是培养一个事事听从自己的学生！
“老师慧眼独具，这件事果然瞒不过你！”
顾玉棠拱手称赞道。
周澄点了点头，随即笑道：“严家如今的动向，尽在西南，严华如今狠心判自己的儿子流放，也是想让严东楼离京去主持大局，我们正好可以顺水推舟，让许督主去料理此事！而我们则趁机进一步掌控六部，等到殿下在朝堂上真正说一不二时，严家手里的把柄，自然也就不算把柄了！”
“可是这件事，本不再许东仙的计划之中。”
顾玉棠略显犹豫道。
她不想让远在江湖，还要为自己解决麻烦。
这样也显得自己太没用了！
周澄和蔼一笑，摇头道：“老夫虽然恪守礼教，但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况且经过武宗一朝，老夫也没那么迂腐古板，许督主虽然行事做派有失正道，但与殿下正好形成互补，未尝不算是一段天赐良缘！”
顾玉棠轻咳两声，满是讶异的看看“开明”的周澄，心中不禁一阵苦笑。
若是自己告知真相，恐怕老师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淡然处之了！
周澄以为颖王羞于人前提起此事，不禁苦口婆心道：“老夫虽然不懂殿下和武宗的独特喜好，但在感情上也算是过来人，两个人长久分离，若是能在异地位对方做一些事情，是有利于维护和增进感情的，殿下不妨一试！”
“老师通透，学生受教了！”
顾玉棠连忙拜谢道。
周澄满意的点了点头，自行告退离开。
待到周澄走后，张梦岳从奉天殿后门缓缓走出，一脸感慨道：“周大人锦都城为官一遭，虽然失了当年锐气，但心境已达包容万象的地步，真是有大宗师之风啊！只可惜如今文道气运凋敝，无法成就这一代高人！”
顾玉棠并未理会张梦岳的感慨，转身问道：“严家父子如何能知道本王的秘密，他们最近可有见过什么特殊的人？京中的武道宗师最近有何异常？”
张梦岳连忙恭敬道：“自从殿下监国以来，京中的武道宗师便闭门不出，没有任何异动，但严华昨日去玉皇阁见过陛下！”
“他如今的状态，怕是无法说清本王的秘密了！”
颖王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随即开始思索起其他的可能。
看高长卿今日巴不得杀光严党的样子，不应该是庆王兄。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你用自己的口吻给许东仙传信，将今日朝堂之事告之，另外在带上一句话，关山河仍在京城附近！”
顾玉棠颇为倔强的对张梦岳吩咐道。
“是！”
张梦岳立刻答应，随即退下。
胡广边境。
一座大帐之内，许东仙看着书信，不禁轻声笑道：“敢威胁我们家小王爷，看来严华这是要破罐子破摔，那就别怪我这个时候再踩你一脚了！”
“你们家……”
站立在一旁的沈星云默默重复着，心中顿时一阵胆寒。
贵妃是他的，王爷也是他的，这个家伙虽然是太监，可玩的比爷们都花啊！
许东仙转头看向沈星云，问道：“云冰夏呢？”
“还在尝试解毒！”
沈星云连忙说道。
“都过去七天了！”
许东仙摇了摇头，颇为诧异道：“薛灵筠还没有死？”
沈星云眼中尽是惧怕的说道：“不仅没死，这两天明显恢复了些力气，开始对贵妃风言风语，后来贵妃命人打了一桶水，薛灵筠便没动静了！”
“这疯丫头！”
许东仙无奈起身，刚要走出大帐，忽然回首说道：“如果不想让她记恨上的话，以后就别称呼贵妃了，否则下一个没有声音的就是你了！”
沈星云顿时缩了缩脖子，忙问道：“那我该怎么称呼？”
“叫师姐！”
许东仙笑着叮嘱道：“回头本督主教你两招，以后叫我师父！”
沈星云无奈点头，考虑到这对男女的可怕，实在不敢不答应。
许东仙出了大帐，径直走向一旁黑布覆盖的帐篷，刚撩开门帘，一道红影便扑入怀中。
“我成功了！连温香软玉都被我化解了，你说我厉不厉害？”
云冰夏拥着许东仙，一脸得意的问道。
许东仙抬头看向帐篷之中，薛灵筠被铁索紧紧绑在木板之上，蒙眼堵嘴，额头之上吊着一只水桶。
水桶边沿搭着一块布条，水滴不紧不慢的落下，每一滴都会在薛灵筠的眉心上砸成跟细小的水珠。
“厉害！”
许东仙点了点头，由衷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