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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幕 巴黎圣母院(三)

夏皮罗双手抡起了战锤,发出雄狮般的怒吼,早在“爱斯米拉达”起舞之时他就嗅到了危机,试图唤醒同胞们,但“皇家队长菲比斯”悄无声息地拦住了他,瘦削的身体像堵墙一样横在他和圣骑士军团之间。

体型对比悬殊的战锤与佩剑相撞到了一起,本该压倒性的胜利却在佩剑轻轻一振之下互相弹开。只凭这一次接触,夏皮罗就知道面前的男人绝非短时间内可以击败,而穿杂在管风琴声中的淫靡之音却如倒计时一般催促着他,要他速战速决。

“但那在我以后来的,能力比我更大……他将用圣灵之火给你们洗礼。”

夏皮罗高声颂念着新约中的圣言,心急如焚的他选择不再顾忌,哪怕冒犯圣灵所在。在他坚定的注视中,战锤涌出一股无名之火,又或是白色的神焰,连同他的双手都一起包裹在其中,变得灼然而耀目。

高大的身躯狂奔突袭,与闪动的人影相碰,地砖在脚下裂开,仅仅是一击,佩剑应声破碎。尘埃落定之后,皇家队长菲比斯全身却没有任何伤痕,他不在意地扔掉了残缺的剑柄,从腰间抽出另一条木匣,匣中剑影流光,似樱似血。

“你欺骗了他们,再从经典中偷出一些残章断句来掩饰自己赤裸裸的罪行,外表装作圣徒,暗地里却是魔鬼心肠。”

夏皮罗怒目圆睁,借着反蹬壁柱的力量飞跃到半空中,波象力化作的神焰环绕其身,看起来就像一颗堕天撼地的陨石,带着极强的压迫力。但在下方的黑白棋格上,一道刃光直冲天顶,如同樱龙腾空,紫电刹闪,以更加无可比拟的速度斩向夏皮罗。

在这最紧要的关头,他的记忆却闪回到了继任“查理之手”的那天……老式放映机一样的影像中,上一任导师尼尔巴斯站在祭坛前,叮嘱他水晶烛台会在最危险的敌人到来时点亮,届时要保存有生力量去寻求其他圣所的援助。

“啊!”

就这瞬间的迟疑,让夏皮罗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沾着血的断臂掉落到了大殿上,微微抽动,最后一刻他只来得及把战锤挡在身前,但那把樱红色的长刀连带着战锤的握柄都一齐斩断!

与此同时,“副主教克洛德”已经站到了中殿最高处,随着一个优雅的响指,无数停在雕像身上的“小动物”一同爆燃,火焰瞬间吞噬了所有列王雕像,壮美如千万朵红莲盛开。火海中被烧灼的石头们居然发出了痛苦的呐喊,而克洛德,不……阿波菲斯对此毫不意外,他们早就知道到每尊列王雕像里都对应一个波象体,这些活灵被封印在大理石中,像奴仆一样被驱使了数个世纪,而自己只不过在恩赐解脱的同时顺手收取一些报酬。

所有火焰如百鸟归巢般飞回到了他的手中,让他脸上浮现出了迷幻般的愉悦神情。而中殿内一切如故,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幻象,除了矗立在两边的列王雕像们,姿态如恶鬼般扭曲却再无半点生气。

夏皮罗背靠拱廊强撑着站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的皱纹中滚落,但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他连断臂之痛都短暂忘却了,浑身颤抖着试图抓起武器再战。

“还要!还要!”

一片猩红之中,魔女高坐由圣骑士尸体堆砌成的王座上,慵懒地享受着欲望的供奉,数不清的手在朝着王座攀爬,她来者不拒地满足每一个人,再将处于极乐巅峰的他们一一杀死……直到最后一声尖叫消散,魔女才恋恋不舍的走下王座,每走一步,便多了一层艳冶的朦胧,落地之时,鲜血已在她完美的躯体上编织成裳。

“不介意的话,可以留给我么?”看着面前的尸山血海,阿波菲斯又开始蠢蠢欲动。“饥饿总是难以忍受。”

“盛宴横陈,你我皆得饱足。”

听到这句话的阿波菲斯笑声桀桀,抬手秋风扫落叶般焚尽了所有尸骸,连一丝灰尘都没有留下,最后忍不住打了个饱嗝。而魔女不在意地走到夏皮罗面前,转头在执剑的男人身上依蹭,无害得像只寻求亲昵的猫咪。“Adam,你又赢了。”

周遭又回归了平静,圣母院所有的防御就只剩下重伤倒地的夏皮罗,这位最后的圣骑士导师悲痛欲绝,但已经无人能倾听他的忏悔。一切争端看似都已结束,但在空旷的中殿穹顶上,管风琴的鸣啸依旧在拉长。

就在这时,夕阳的余光在刚好掠过广场上的原点,一道明亮的光线宛如子午线一般把原点纪念物、祭坛以及巨型玫瑰窗三者连在了一起。

且听几声风吟之后,光线尽头的地砖崩裂成了碎块,一块石板静静地躺在石砖下的空洞内,面对如此变故,殿内的三个人岿然不动,好像早有预料。距离最近的阿波菲斯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轻轻一让……从侧边举着断柄战锤暴起的夏皮罗扑空,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上。

“这就是你们守护的东西么?”面对他的垂死挣扎,阿波菲斯不屑地笑。

看着被拿起的石板,夏皮罗一声不吭地闭上了眼睛。而说完话的阿波菲斯脸色却逐渐诧异,因为整块古朴的石板就只刻着一句话,来自《旧约·约伯记》的第38章11节:

“你只可到这里,不可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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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m摩挲着石板上的凹凸处,古希伯来字母组成的句子似是震慑,又像是在嘲弄,嘲弄人心的狂傲,即使再多努力再多杀戮终究只是徒劳。

男人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轻轻把石板抛向空中,随即樱红色的长刀再次出鞘……沾了血色的长刀隐隐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正如世间所有极致的强大一般,除了危险还会让脆弱之物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

石板连其上箴言被一同斩断,断面如镜面般光滑,但显然石板真的是一个整体,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当阿波菲斯都以为他只是在泄愤的时候,藏匿石板背后的墙壁轰然倒塌!

“吾之道路,不可阻之。吾成之事,不可逆也。”

这是男人说出口的第二句话,夏皮罗没能理解,但他知道这是某东方古国的语言,如同一首萧瑟的短诗。

石墙倒塌后的灰尘落地,里面藏有一间狭小的密室,密室中央立着一尊天使雕像,其技艺水平远超中殿里的列王雕像们,甚至让人感觉到它的全身都是柔软的。鉴于密室没有预留出口,或许在几个世纪前的圣母院建造之初就被放置于此,可奇怪的是雕像上找不到一点岁月的痕迹,连尘埃都没有沾染半粒。

走近再看,雕像白玉般的双手中紧紧地抱着一本书,并不是石头,而是一本古旧的羊皮卷。

躺在地上的夏皮罗感到身躯逐渐冰冷,无力反抗,剥夺他生命力的是失血,但击溃他意志力的是绝望……即使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圣母院的终极秘密还暴露了,圣骑士军团的目的从来不是保护这座建筑,而仅仅只是不让任何人得到这本无法被毁掉的书而已,因为它叫……

“《所罗门之钥》,多么美妙的名字!”

阿波菲斯故作惊叹状,演技浮夸,但他知道如果事先不知情的话自己的反应将会更夸张。传说中所罗门王通过契约得以驱使恶魔,而得到这本书的人能获得相同的能力,如果传说属实,那召唤出来的东西远非那些弱小的“黑暗之魂”能够比拟的。过去600年里无数势力不间断地在寻找这本书,但即使千禧年后所有亵渎者的加入也毫无进展。

直到他们那位聪明的小公主在超级计算机的所谓“top secret”档案中找到了蛛丝马迹。

Adam踏进了密室,管风琴声陡然变得低沉,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在触摸到羊皮卷之前他看了一眼雕像,天使脸上挂着一滴半透明的泪珠,但她年轻的面容却没有任何哀伤,她的表情超越了凡尘俗世,让人忍不住联想到米开朗基罗的《圣殇》。

密室外的两人双眼如夜行动物般亮起,连先前战斗时都没有反应的黄金瞳在此刻被迫点燃,他们收敛起仪容,逐步后撤,给接下来的战争留出空间……恐怕连身为查理之手的夏皮罗自己都不知道,圣骑士军团并不是镇守《所罗门之钥》的最后一道防线,真正的守护者矗立在无光的密室中与之昼夜同眠。

在那悬台之上,“敲钟人卡西莫多”的伪装已经撕下,梅菲斯特脸上灰白色的面具在光暗交界处隐现,仿佛分裂成了三个人。伴随台下无数幻灭的弧光,这场盛大的演出迎来了高潮,三部管风琴同时奏响了最强之音,以世所罕见的高歌诉说着命运的残忍与寂寥,相伴往往短暂而孤独才是人生常态,万物对强盛和永恒的执着都毫无意义,唯有死亡才是世界的最终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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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德和一众理事从幻梦中惊醒,他们以种怪异的姿势站成了一堆,宛如被扔在后台的提线木偶。回过神来后,所有人面对空荡荡的圣母院发呆,仿佛像《神曲》中的但丁穿越完了三界一般,置身于一种奇妙异景中久久不能脱身。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却无人能够说出,好像集体发生了失忆,抽丝剥茧般的,最后一丝丝印象都没有留下。

正当众人在努力把前后记忆连起来的时候,一个亮红色的影子从天花板上窜了起来。

“火!火!火!”

雷蒙德手指颤抖,他震惊得只能重复念叨同一个词语,半人高的火苗顺着教堂的木质结构直冲云霄,霎时间就点着屋顶和钟楼,朝圣母院标志性尖塔逼近……理事们架着这位上了年纪的旅游委员会主席从“最后审判之门”逃出,下一刻火焰就吞噬了门楣上称量灵魂的大天使与两侧的十二使徒。

“有这个必要么?没有人会知道是我们拿走了那本书。”

距离巴黎圣母院1.2公里外的卢浮宫玻璃金字塔上,四个人站在最高处,眺望着同一个方向,少女摇晃着红酒杯,忍不住问道。

“不,我不在乎这个。”阿波菲斯摇头。“你见过燃烧着的巴黎圣母院么?”

“没有。”

“很凑巧,我也没有。”他笑了起来。“所以我要烧了它……人类就是一种不断追逐新鲜感的动物,甚至愿意为此献出全部。这一束未曾见过的花火太美了,你不觉得么?”

“虽然在我的计划之外,但作为一个段落的结尾,还不错。”梅菲斯特点头。

最后一抹夕阳在姿势各异的四个人身上拂过,留下淡淡的金色轮廓,眨眼间,这名画般的一幕又随风散去。

“就用它来替和平年代送葬吧。”Adam前踏一步,坍塌的塔尖在他眼中熊熊燃烧。“所有的宿命都该有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