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王赴归一个激灵，但立刻又怀疑自己是爆炸后的耳鸣。
申鹤望向远处，淡淡道：“跋掣在嘶吼，她急了。”
派蒙将脖子缩了缩，这听上去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几人连忙找到明义与香菱，明义正往一个烟花弹上倒腾箭头，香菱还在摘豆芽。
王赴归赞道：“烟花筒搞定了？这么快就做好了两个？”
明义搓了搓鼻子笑道：“就是塞进去而已，有什么难的……”
“集束炸弹暂时不做了，太费时间了。对了，能不能将这两枚炸弹的引线的燃烧时间设定在15……不，还是保险一点，13秒左右？”
“嗯……这两个已经装好了，我用的20秒的延时引线，需要修改吗？”明义挠了挠头。
“不必了，这俩就这样吧。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这样……”王赴归将利用岩造物制作炸弹外壳的思路和方案说给明义与香菱听。
“真是……脑洞大开啊……你那个口袋有那么神奇？”明义惊讶道。
香菱点了点头：“是挺神奇的，他做完菜都要先装进口袋里，然后再连盘子一起掏出来，可好玩了。”
王赴归老脸一红，忙岔开话题道：“总之事不宜迟，咱们做起来吧。”
为了加快进度，明义也不拆发射药了，直接将整个烟花拿出来用。几人分工合作，香菱将箭头摘下插在烟花弹上，明义将20秒引线点燃，云堇用6-7秒的时间凝聚一个能够维持15秒的岩壳将引线跟烟花整个包起来，然后王赴归再立刻收入系统。
如此重复，在短短10分钟的时间，几人就做了几十个烟花炸弹，这些炸弹一但离开王赴归的口袋就会在14秒左右爆炸，可谓是王赴归的专属炸弹了。
看着剩下的箭头，王赴归突然又想起之前在系统中看到的那个东西了。
他将那个圆滚滚的东西取了出来，又找到沐晨与高斐：“请问这个东西你们有吗？”
两人放下手中活计凑了上来，沐晨看了看：“库房里应该有十几个吧，哦，之前做实验拿走了几个，估计还有10个左右。你要吗？”
王赴归点头道：“事关重大，我能用吗？若是可以我就去取。”
高斐忙道：“你抓紧继续搓炸弹吧，我让别人给你取来。”说罢安排了一名黄衣前去仓库。
少顷，那名黄衣托着九个圆滚滚的东西走来：“只有这么多了……”
王赴归也不在意，将手中那个也加入其中，按照两个、三个、五个分成三堆，分别封入了最后的三枚炸弹，同样装入系统。
这三枚炸弹都用了更多的烟花弹和箭头，做得十分巨大，为此还特地请来凝光抽空在外头多封了一层岩壳。
“但愿用不到吧……”他喃喃道。
忽然，天空中出现了新的信号弹。
青龙部天行紫微上前向凝光汇报：“南十字发来信号，已与跋掣接触，正在缠斗。”
凝光微微皱眉：“这么快……我们还有多久和跋掣相遇？”
“呃，以双方速度计算……还有一个半时辰……”紫微低头道。
凝光咬着嘴唇：“太慢了，北斗撑不了那么久……准备疾风号，从空中吸引她的注意……”
不多时，一艘造型奇特的飞艇被推了出来。
这艘飞艇通体黑色，和普通的运货飞艇结构差不了太多，然而细节却有许多不同。
这方提瓦特大陆的运货飞艇本就十分奇特，使用的既不是浮空石，也不是热空气，而是一种被称之为「风史莱姆」的元素生物。风史莱姆可以控制风元素力，所以就被抓来像气球一样地关在飞艇的气囊中。
然而这艘飞艇更加奇特，普通的运货飞艇下面是个吊篮，后面有个小型的螺旋桨进行推动，但这艘飞艇却是使用了固定结构的座舱，在座舱之后附带了一个看起来十分蒸汽朋克的机械装置。
凝光并未给众人解释这艘飞艇的来历，而是直接下令道：“传驾驶员前来报到。”
一名身高中等的千岩军将士被传了过来。他将配枪往地上一戳，行礼道：“末将领命。护我璃月，万世千秋，壁立千仞，靡坚不摧！”
“壁立千仞，靡坚不摧！”凝光还礼，又道：“将做好的炸弹都装上，尽量先发制人。”
“呃……”王赴归指着两个烟花筒道：“这个，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但是……如果是搭载在飞艇上的话，能用的只有这两枚……其他的必须配合我的系统才能用……”
凝光秀眉微蹙，一时陷入思索。
“唉，要不还是我们去吧。”一声叹息，从王赴归脑海中响起。
“王扳子？”王赴归大惊，怎么这时候王扳子醒了，而且为什么要撺掇自己去做这看起来就十分危险的任务？
王扳子在脑海中嗡嗡说道：“看起来只有我们……哦应该说，只有你适合这个任务不是吗？我逃避了太久，不想再逃了，如果是让我选的话，放弃这个机会还挺可惜的。你怎么看……”
“你为什么这会儿醒了，不是看不到外面发生的情况吗？”王赴归一脑袋问题不知从何问起。
“从爆炸开始吧，我就醒了，醒了就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了，也能听到你们在说什么，做什么，只是无法控制身体罢了。之前怕打扰你们，就没敢吭声。唉，我也许只是习惯性的逃避罢了。你……也要逃避吗？”王扳子道。
“不……现在无处可逃了……”王赴归忽然意识到什么，两眼失神，仿佛被霹雳劈中。
凝光似乎下定了决心，对那名将士下令：“无妨，两枚就两枚吧，重在吸引注意力，不要恋战，尽量往远海方向行进。”
“靡坚不摧！”千岩军将士又是一礼，将手中长抢珍而重之地交予一旁的同僚，准备登上飞艇。
“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王赴归内心躁动不安，惶恐，渴望，困惑，愧疚……各种情绪交织在他的脑海，让他分不清到底哪些是自己的，哪些又是王扳子的。
“我来驾驶！”复杂的情绪终于爆发，令他脱口而出这个坚定的请求。
众人惊愕地望向王赴归，王赴归双手撑住膝盖，喘着粗气，仿佛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炸弹……在我身上，只有我能做到先发制人，不是吗？我犯下了错误，让你们的行动不能按计划进行，那么……就让我来弥补！”
“可是你……”派蒙焦急说道，却是被申鹤打断：“去吧，这边交给我们。”
“如此甚好，事不宜迟。”凝光一挥手，自有千岩军将士上前，为王赴归穿上护身皮甲，并用特殊的绳索与座舱连接。
王赴归被呛了一下，情绪都不连贯了……这么快就接受了吗，不是应该再劝一下，他再坚持一下，三番五次之后，终于勉强同意吗？这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吧！时间就这么紧张的吗？
“驾驶说明在左手边的格力里，你尽快翻阅。航向和高度已经设定完毕，即使不操作也可以直线航行前往预定方向，只是你不掌握驾驶方法的话就没办法变更高度和方向了。祝你顺利，武运昌隆！”一名朱雀部玄袍带领王赴归做进机舱，并大概讲解了一下操作要点。
“这是高度表，这是航速表，这是距离观测仪……”
王赴归不知从何吐槽：“你们这科技树点的未免太快了吧？”
那名玄袍将舱门关闭，又拉下了一个红色的手柄：“就这么一台试做机，都是遗迹里扒拉出来的东西拼的，我们没有那个能力自住制作。好了废话不多说了，走你……”
“Kirov Reporting！啊——”
在王赴归装逼未果的惊叫声中，疾风号以惊人的速度飞射而出。
“做好准备……大约一刻钟……目标接触……壁立千……靡坚……”断断续续的喊声从群玉阁广场传来，逐渐消弭于震耳欲聋的风声与机械声中。
“该死……就不能……配个风镜吗……”王赴归努力睁眼，却是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这疾风号一看就是没怎么经过多次迭代的产品，太多可以吐槽的地方了。
“叽……叽叽……”众多风史莱姆挤在一起，发出惊惶的叫声。
他将头躲入机舱，从格子里取出驾驶手册翻阅：“本初代机……利用遗迹猎手及……组件拼装……尚待完善……操作方法如下……”
“好家伙，高度计居然是用绳子拴在上面的，测距仪呢……嗯，也拴着呢，这绳子够长的……”王赴归扒拉着前面的仪表盘，看着这废土风格的设计，不禁有些恍惚。
“你怕吗？”王扳子突然从脑海中说话。
“这几千米的高空开个破飞艇谁能不怕啊……不过有个事情，我想实话跟你说……”王赴归愣了一下，认真说道。
“什么事？”王扳子道。
“咱们应该活不长了。”王赴归一声叹息。
王扳子连忙劝说：“不要这样悲观……”
“不，你不了解……那天我去往生堂，钟离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世界，听到外面的声音，那么说明一件事——我们迎来了最佳的魂魄分离时间窗口。”王赴归喃喃道。
“哦，这不是好事吗？”王扳子不解。
“实际上，这是相当危险的信号，我们那边一般叫做……回光返照。当然也许原理不太一样，我们那边回光返照主要是激素影响……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出现回光返照以后，这意味着……你即将面临死亡。本来按照他的说法，我们不应该这么快就出现回光返照的，起码还有几个月的时间……都怪我……”
王扳子忙道：“怎么能怪你呢……”
王赴归叹了口气：“多半应该怪我，一是今晚没寻到机会去找七七做定魂珠的任务，二是……也许今晚的爆炸加剧了这个过程。不过无所谓了，因为我也要死了。”
“啊……这又为何……”王扳子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你的神魂受到回光返照的影响，会得到相当程度的加强，在这一过程中，我们魂魄的强度差距会缩小，虽然是最佳的分离窗口期，但不去干预的话融合的速率也会大大加快。因为我是旅行者，所以当融合发生的一瞬间，我们的神魂都会湮灭……”
“湮灭？”
“是的，湮灭，没有大船，没有往生，是完全的湮灭，就像正负电子对撞那样……也许会转化出一对光子？一对新的灵魂？谁知道呢，这个钟离并没有说。但即使转化成新的灵魂，那也不是我们了对吧。”王赴归平淡地说，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王扳子黯然。
“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晚了吧。我们可以就这样完成任务，然后成为英雄，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是吗？”王赴归苦笑，继续心不在焉地翻着驾驶手册。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很像。”王扳子突然说。
“是啊，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主动出击是吗？如果不是我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高光时刻，也不会主动要求驾驶这破玩意儿的吧。唉，都说时势造英雄，不被逼到那个份儿上，谁愿意站出来做看起来就必死的任务，好好活着不好么？宋明太祖诚不我欺啊……”王赴归将手册扔回格子里，蜷缩着身体靠在舱壁上。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啦，这一点我们确实也很像。你知道的我有个很喜欢的女孩……”
王赴归打断道：“思妤是吧，这段儿揭过去，别提了吧。我也有过类似的感情经历，大家都是直男，还比较沉默的那种……”
“沉默……这个词用在你身上不太合适吧……你话挺多的。”王扳子道。
“我只有跟熟悉的人才这样……好吧，闷骚，闷骚总行了吧……”王赴归摊手。“你看我们都是船工，都是技术控，有相似的经历，还有什么？比较执着？算了我不往脸上贴金了。咱们都是普通而又自信的男人罢了……”
“普通……而又自信……哈哈，也许吧。其实我以前也没觉得自己很自信，但是今天，我真的有这个感觉，我能行。所以我站出来了，所以我劝你也站出来了。有时候我觉得，你穿越到我身上，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王扳子对王赴归的评价表示了赞同。
“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一棵树上吊死了呢？”王赴归纳闷道。
“我也不明白，这段时间你身边的妹子一个接一个，你怎么也不出手呢？”王扳子反驳。
“这不是用着你的身体，我不好意思嘛……”
“切，我说什么了吗？”
二人闲聊着往事，逐渐忘却了身处的危机，就像是多年的老友那样。
王赴归感觉力量逐渐涌了上来，并不是那种十分强大的力量，而是一种对这具身躯更加深入的掌控感，就像刚刚注射了肾上腺素。
他与这具身躯的同步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400%同步率……融合的前兆吗？”王赴归喃喃道。
他探出头来，眯眼观察着下面的海域。狂风呼啸之下，他不再感觉没有护目镜完全睁不开眼睛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在海面出现。
狂暴的嘶吼声从旋涡中传来。
“测距仪测距仪……”他拽着绳子抽出了一个像是望远镜一样的东西，放在眼前观察。“直线5公里……飞行高度3公里，那么水平距离4公里……航速……我们得下降高度了。”
他操纵着飞艇开始下降，直到下降到1公里左右的高度。从这个高度看下去，巨大的旋涡占据了整个视野，仿佛随时都会被吸入其中。
“试做炸弹——tom mark I，投射！”王赴归将手伸出窗外，感受着袭来的风。
“你为啥要给炸弹起名字？”王扳子不解。
“不觉得这样很coooooL吗？”王赴归哈哈笑着，一个土黄色圆球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并带着飞艇的初速度以抛物线向下坠落。
他迅速拉升飞艇，并默默地倒计数秒：“14，13，12……”
王扳子也跟着他的节奏一同默数：
“……5，4，3，2，1！”
轰！！！
震耳欲聋的响声随着巨大的爆炸从旋涡中传来。
……
死兆星号。
“报告船长，前方发现高能反应！”绘星向北斗喊道。
北斗几个纵跃跳上桅杆，手搭凉棚望向远处：“奇怪……怎么自己炸了？膨胀了？”
“不，不对，是……是疾风号！”绘星指向天空，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光点，正摇曳着慢慢爬升。“这是疾风号的曳光信号，刻晴大人说只有在万不得已吸引火力的时候才会使用……群玉阁出动了！”
“通知船队注意，配合疾风号，干扰敌方视野，各舰扩散队形，自主射击！”
几发信号弹从死兆星号上发射升空，南十字船队阵形突变，开始向周边扩散。
……
群玉阁。
“南十字变阵了，他们应该发现了疾风号的踪迹。”凝光望着天空的信号，又看向远处的点点微光。
“我们也改变方向，向东南方行进！发射信号弹，拉扯敌方注意。”凝光下令。
……
孤云阁群岛。
“刻晴大人，南十字发射信号，正在变阵，应该是跟敌方交手了。群玉阁那边的信号是转向东南，想来是打着吸引敌方注意的目的。”一名将士向刻晴汇报道。
“还没到海灯节，天上就这么热闹……”刻晴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大概半个时辰后敌方将进入射程，通知各部加强戒备。”
“我们也发射信号吗？”将士问道。
“伏击，伏击啊！”刻晴恨铁不成钢地道：“口令通知，速去传达……”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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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末随笔：
明天即将迎来本卷的最后一章，也就是第一卷的终章。
为了在第六十四章完结，从前几章开始，就不得不将每章字数提高了一些，本章更是达到了5000余字的高峰。这对于一般的网文来说只算是个稍微长一点的章节，但对我这种业余时间用爱发电的人来说可算得上殚精竭虑了……
希望以本卷的终结作为贺礼，迎接八重堂主编大狐狸的到来。
至于为何一定要在六十四章完结，主要是因为……
该死，我为何要弄这种题目啊……
为了押韵我不得不花上大量时间只为想一个合适的题目，而为了不至于韵脚重复太多，我只好每四章就换一个韵脚。
所以六十四这个数字，就非常有意义了。
一来，这个数字正好是4的倍数，方便强迫症的我转韵。
二来，这个数字也刚好是易经六十四卦的数字，暗含下一卷以八卦展开的伏笔。
三来，也正好卡在版本更新的前一天。
为了写这玩意儿我已经很久没有玩主线之外的剧情了，渊下宫我都没开多少，所以我决定在第一卷结束后放假三天，停更三日，好好地梳理一下剧情。
这并不是在恶搞那个朝三暮四作者更新的稻妻每日任务，请不要误解。（认真脸）
最后的最后，祝大家节日快乐鸭。
虽然这个文的主角挺衰的，但是希望大家不要像他和王扳子一样不懂得出击，该把握机会的时候也要把握。
就酱吧，提前撒花。
哦对了，下一卷我不打算用这种七言结构的题目了，太特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