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宇宙以及任何事情的终极答案？”申鹤疑惑地望向小树人，心说这孩子烧得不轻，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呵啊呵啊……”王赴归配合地发出了智障般的笑声。
留云借风真君不忍道：“赴归吾徒……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为师再想想法子，就算不能将你神魂中的祟神完全祓除，也一定会尽量减少你的苦痛……”
“师尊您多虑了……”王赴归稍稍收敛了笑容：“我只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想哭就哭出来罢，不用强颜欢笑……”申鹤怜悯道。
“呃……你们误会了，我是真的想到一个好玩的笑话……是这样的，我们蓝星有个厉害的物理学家，写过一本讲理论物理的科普小册子，叫《时间简史》，算是家喻户晓吧。有一天，一个人问另一个人：你有《时间简史》吗？，你们猜另一个人怎么说？”王赴归期待地看着二人。
申鹤与真君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担忧的神色愈发浓郁。
“他说：我那么忙，哪有时间捡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赴归没忍住，又笑得前仰后合。
真君：“……”
申鹤：“……”
王赴归魔性的笑声渐渐停止，他看着对面两人那关切弱智儿童的眼神，一时有些尴尬，手忙脚乱地解释道：“呃，不好笑吗？这个写出来可能比较好笑……是这样的，它是个谐音梗……我知道谐音梗扣钱……不过你们代入一下啊，这个简史，是简要历史的那个简史，那个捡屎，就是捡大粪……哈哈哈……哈……呃……”
他说着说着停了下来，觉得再怎么解释也挺没劲，悻悻地摇了摇头：“文化差异啊，不提这茬了……”
“神魂受创，伤了心脉……”留云借风真君悄声跟申鹤交流。
“古籍有载失心疯，大约便是如此症状。”申鹤赞同地点了点头。
王赴归面色古怪：“喂喂，你们离我那么近讲悄悄话，是怕我听不到吗？”他叹了口气，正色道：“其实……我想到的不只是这个笑话，当然这个笑话也很好笑，哪有时间捡屎……哈哈……哈哈哈……哈……咳……是这样的，霍金除了《时间简史》，还写过一本《大设计》……”
“大蛇姬？”留云借风真君暗自思量，听名字不太像璃月本地妖怪。
“……书名不重要，我想到的，其实是这本书里提到的一个概念……人择原理。”王赴归收回笑容，表情逐渐凝重。
“仁泽园里？”申鹤暗自思量，这是个什么幽僻的所在。
“对，人择原理。”王赴归点了点头。“这名字听起来挺唬人，其实讲的事情还挺容易理解的，这个原理是为了解释一个问题：我们的宇宙，为什么看起来是这样的？”
“你们的宇宙？”留云借风真君有些感兴趣地将头探得近了一点。
“嗯……就是我来的那个世界吧，那个世界很有意思，就是偌大一个宇宙，只有我们星球上发现了智慧生命，而且很多物理参数啊啥的都特别适合人类生存……比如说我们的星球既不能离恒星太近，也不能太远，恒星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因为要保证液态水的存在，这个区域是很窄的，好像叫做金凤花带什么的。”王赴归一边努力回忆着书本的内容，一边尝试用通俗的语言解释这个原理。
“而且，如果要产生生命所需的重元素，比如碳，宇宙就既不能太年轻，也不能太老……如果要生成碳，需要在恒星中由三个氦核碰撞形成，而这需要四大基本力必须十分精确，哪怕比如强核力或者电磁力的强度改变1%，恒星中的碳元素也将几乎全部毁灭，只要稍微改变我们宇宙的一点点物理规则，我们存在的条件也就消失了！”
“……所以呢？”申鹤仍然不解。
“所以……有些人提出了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们的宇宙刚刚好是这样，为何设计的如此精妙？而人则原理的回答就是：废话，如果不是这样，就没有你存在，也就没有人去问出这个问题了。”王赴归摊手。
“……听起来有些道理，然而却并没有什么意义。”留云借风真君不以为意道。
“嗯……说起来吧，这个思想跟自然选择理论有点像，其实是挑战神创论的……核心思想都是，没有神设计了这一切，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形成的。不过这个思想有意思的并不止是这样，人择原理的表述有好几种，比如弱人择原理，强人择原理……我一直不太分得清这两种，好像一个是应该，一个是必须什么的……”
“我最感兴趣的是……一种叫做「最终人择原理」的表述，这个玩意很多科学家都认为是瞎胡闹，但我记得却最清楚，那就是：智慧生命一定会在宇宙中诞生，并且一旦出现就不会灭亡。”
“不明白。”申鹤担忧的神色再次于脸上浮现。
“这就要从量子理论讲起了……”王赴归表情严肃，抱着半瓶子咣当的水，给两位修仙的简单科普了一下双缝实验、波粒二象性、光电效应、不确定原理、量子隧穿效应、量子纠缠，最后讲到了薛定谔的猫。
“这些跟你说的那个「醉中仁泽园里」有什么关系吗？”申鹤不耐道。
“如果……你是那只在薛定谔猫实验里的猫呢？”王赴归双眼微眯。
“那我就会赶快打破盒子逃生。”申鹤斩钉截铁地说。
王赴归摇了摇头：“这只是一个思想实验罢了，也可以叫量子自杀实验。把薛定谔的猫换成实验者，那么对外界观察者而言，他可能存在生或死两种状态，但对他本人而言，他也会自我观察，他的意识只可能存在于他活着的世界，因为他死亡的世界对他没有意义，所以无论实验怎么进行，在他活着的世界里，他总会活着。”
“你为何会想到这些？难道是祟神的污染……”留云借风真君语气和缓，生怕触发了什么条件会让王赴归变得更加疯狂。
“因为……我现在可能就面临着这样一种状况……死亡无限逼近，但我却自带复活系统……我想想……这叫什么？好像是叫做量子永生来着。”王赴归凄然地抬起头。
“我很慌，因为我可能会在死亡的前一秒无限卡循环……永堕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