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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纷纷影度陷迷津,了了轮回受苦辛

自王赴归的意识被封存于U盘之内,已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

与他一同被封印的,还有大量积累下来的记忆。

那一次次循环的过程,「逼王赴归」将之称为“迭代”。

迭代,是一种算法,是工科狗王赴归的方法论。

在最后的时刻,「逼王赴归」坦然相告,迭代不仅仅是完成化形术法的基础,也是维持循环继续完善的基石。

迭代是重复反馈过程的活动,其目的通常是为了逼近所需目标或结果。每一次对过程的重复称为一次“迭代”,而每一次迭代得到的结果会作为下一次迭代的初始值。

这些宝贵的过程,都被封印在U盘之中,以便王赴归的意识能够在恰当的时候完成恰当的操作。

经历了这么多次循环,「逼王赴归」清楚地知道在什么地方需要做什么可以最快地节约时间,他就像是一个追求最速通关超级玛丽的游戏高手,对敌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熟悉,对哪里有隐藏的星星如数家珍,对1-2、4-2的跳关下水管更是一清二楚。

于是在关键的时间节点,他都埋下了必须完成的“指令”,这些指令甚至可以不用王赴归去干预,就能够自行动作,就像是自我暗示,或者也可以说是自行设下的“思想钢印”。

当王赴归的意识再次苏醒的时候,第一个指令被触发了。

群玉阁。

留云借风真君刚为这个时间线上的王赴归完成了神魂分离,正拿着自己珍藏多年的U盘喋喋不休,声称对着这玩意儿研究了二十多年,并且有重大发现。

此时的王赴归,刚获得了黯色空壳的身体,并化名为亥牛。(为了和U盘中的那个王赴归意识做个区分,这个时间线上的王赴归将被称作「王亥牛」)。

阴差阳错之中,胡桃恶作剧般地将U盘插入了铠甲的凹陷之处,于是王赴归的意识与王亥牛的意识,终于在同一个躯壳内相会。

“你这人怎么说插就插啊……”王亥牛对胡桃这闲不住的小手表示不满。

他正要抬手拔出,那潜藏于U盘中的指令却控制着这具盔甲缓缓升起,刺眼的光芒笼罩了群玉阁,繁复的阵法被自动激发,正是“六合八荒四柱大聚灵阵”。

光绘的囚笼之中,漆黑的盔甲从虚空裂缝中取出了洁白的玉简,留云借风真君看过后大感震撼,抛下众人振翅而去。

此时的王赴归,意识仍然飘忽而懵懂,他还处在「逼王赴归」自我牺牲的震惊中不能自拔。

他虽然未能亲历,那记录在U盘中的记忆,和「逼王赴归」临走时坦然相告的计划,却都明明白白地让他知晓发生了什么。

「逼王赴归」与这副盔甲中存在的意识互相斗争,在奇异泉水的作用下一同被净化,双双消融。

在「逼王赴归」的执念之下,一个最终的指令被植入了铠甲那行将破碎的魂石——

“找到机会,让留云借风真君发现U盘,将铠甲送到奥藏山”。

在第三轮循环刚刚开始的时候,「逼王赴归」并没有什么经验,他在情急之下想到了制服盔甲的办法:在铠甲净化之后立刻插上U盘原地复活。

然而在即将植入指令的时候,他犹豫了。这种方案有个很大的弊端,因为他穿到了获得系统前的“光锥之外”,所以他并没有可以复活的系统。

没有系统,就意味着无法复活,而无法复活,他要寻找这个世界的王赴归,中间的变数就非常大。最大的变数在于,如何重新获得系统。

为了保险起见,「逼王赴归」改变了最初的设想,在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这个李代桃僵的骚操作。

他本以为如果能够在移魂台上与这个世界的王赴归一同获得躯壳,就能自然而然地融魂成功。

他承认这有赌的成分,但以他所了解的留云借风真君,应该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素材才是。

只是他没有料到,阴差阳错下,U盘和铠甲的发现隔了二十多年,他也没有料到,最终将U盘插入铠甲的,居然是胡桃。

不管如何,这个不靠谱方案被成功实现了,在后来的无数次循环中,这个骚操作也成了迭代后的基操。

就在王赴归的意识消化着这庞大信息的时候,王亥牛、申鹤与胡桃三人在返回璃月的途中,遇到了魈。

此时的魈正被业障所困,满眼都是杀戮和仇恨,碰上王亥牛这一眼精英怪,二话不说就是一通输出。

王赴归的意识,也被四人的搏杀所惊醒。

“魈?”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将「逼王赴归」的身躯钉在奥藏山顶的矮小身影。

“无能!无用!”

绿色的枪尖一次次刺下,此时的场景与记忆中的场景渐渐重合。

一股裹挟着悲哀的无名之火从他潜意识中涌出,那寄宿着他灵魂的右手高高举起,无数藤蔓破土而出,仿佛是宣泄着他对「逼王赴归」的复杂情感。

大地在震颤,恍若颤栗的灵魂。

汹涌而来的藤蔓将四人都卷入其中,王赴归的意识也因为力量的过度使用,而再次沉沉睡去。

又一次醒来,怀中是北斗。

「逼王赴归」植入的指令再次动作,自然而然地启动了对祟神术法。

他连忙振作精神,引导王亥牛以帕坦伽利运行法完成了治疗。

“老爷爷,老爷爷你在吗?”以为获得了至宝的王亥牛激动地呼唤着王赴归。

“什么老爷爷……谁是你爷爷!”王赴归没好气地说。

王亥牛却是大感兴趣地刨根问底:“老爷爷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王赴归一时陷入了沉思。

我是谁?我在哪?

他有些搞不清了。

「逼王赴归」给他留下的记忆库过于庞大,他几乎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纷乱的画面不断在他的意识中呈现。

昏黄屋内,弥留之际的北斗躺在床上,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呢喃。派蒙泪眼婆娑,哭哭啼啼地转达着北斗的遗愿。

奥藏山中,白发红绳的少女在虬结的古树树干上刻着名字:申鹤,亥牛。留云借风真君在旁边露出姨母般的笑容,口中喃喃道:“申酉戌亥,驾鹤乘牛……”

岩石舟上,小小孩童挣脱了少女的束缚纵身一跃,少女频频闪现,却被诸多藤条阻挠未能抓住孩童的手臂,绝望地喊道:“别去啊!”

泉水池下,漆黑的铠甲发出淡绿色的光辉,鼓胀而出的藤蔓将铠甲卷住并高高托起……

王赴归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