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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章 霍三星冷静分析,唐家老宅请苗医

唐府。

霍三星、史夷亭、唐钊、鞠钟鼎围坐在霍玉床前。

霍玉呼吸若有似无,每隔一盏茶,鞠钟鼎便让霍三星诊脉一次,确保霍玉还活着。

“三星,该诊脉了。”

鞠钟鼎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霍三星。

霍三星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星!霍三星!”

唐钊和史夷亭疑惑地看向霍三星,霍三星到现在还没听到,鞠钟鼎一脚踹了过去,霍三星吓得跳了一下。

“师...师父,怎么了?”

鞠钟鼎瞪着眼睛:“你怎么了?该给你侄子诊脉了,发什么呆!”

“哦~好,好,诊脉。”霍三星赶忙把三指搭在了霍玉手腕上,脉象微弱,隔好久才跳动一下,好像这丝微弱的脉紧紧地拉着霍玉这副昏迷的躯体,跳动太快会崩断,跳动太慢躯体会远去。

史夷亭等霍三星诊完脉,盯着他问道:“你怎么了?”

好像刚才跟霍三星说完最近唐家发生的事,霍三星便开始魂不守舍。

霍三星终于回神:“我在想事情。”

鞠钟鼎撇嘴瞥了他一眼,“我坐在这,你还担心霍玉?”

霍三星摇头:“我在想,陆曼曼放弃唐家的脸面,选择捞出乐淑婷,肯定是因为乐淑婷手里,不,是三房手里有陆曼曼忌惮的东西,而且事关钊爷。”

史夷亭和唐钊对视一眼,他们都感觉霍三星的话还没说完,霍三星喜欢医药,只是他不屑于阴谋诡计,但不代表他不懂。

谁都没有打断霍三星,只见霍三星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如果三房一开始就有这个东西,他们不会如此被动,陆曼曼说什么便是什么,让陆曼曼拿捏后才拿出来,他们图什么呢?

很明显,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给三房提供的,而且这个东西是真实的。

能把唐家老宅几房的关系,掌握得如此及时又清楚,只能说是唐家的人。”

说到这里,霍三星停顿下来,喃喃道:“如果乐淑婷进了刑部大牢,唐保宣不善于处理细节,唐慈还是年轻,那三房就等于垮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钊爷跟陆曼曼的祖孙感情已经名存实亡。

如果三房垮了,二房唐保宇有权,而且最近还在扩张势力,唐则有生意头脑,他们目前求稳,最容易把持住唐家老宅的主动权,二房是受益者,所以这个东西不可能是二房给的。”

史夷亭暗暗点头。

鞠钟鼎半眯着的眼睛也越睁越大,好像第一次认识他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徒弟。

唐钊嘴角牵起一个笑,霍三星这个朋友值得交,他最是不屑于玩弄权术,但是第一次时是为了唐佑孄,这一次是为了他。

三个人都没有打扰霍三星的思考。

“佑孄不可能,这段时间我一直跟着她,唐家的事瞬息万变,她没在老宅,即便我有疏忽,她也没及时做出判断。退一万步说,即使她在老宅呆着,她的脑袋想不出这些弯弯绕绕。”

嗯,对唐佑孄的评价很中肯。

对唐佑孄认识得如此透彻,还放在心里当宝贝,大概就是说得一物降一物吧。

“那老宅还有谁,唐念?唐飞刚与乐淑婷闹了矛盾,还有一个伺候陆曼曼的茶婆婆。”

霍三星想到这里,卡住了。

这些人跟唐家的渊源,便是属于家族秘辛了。

霍三星疑惑地看着唐钊,想要唐钊给他一些提示。

史夷亭先开口:“我没记错的话,唐念曾经对你示好过。”

唐钊先是看了一眼史夷亭,然后点头,接着补充道,“你没记错,三星分析得很对,茶婆婆确实一直伺候老太太。但是有一件事,当年,我爹娘死的那一年,唐家还莫名其妙死了一个修理花草的花匠——那是茶婆婆娘家唯一的香火。”

霍三星猛地站起来:“这就能说得通了。”

确实,说得通了,即便再主仆情深,在老太太掌家时,亲生的侄子都能死于非命,哪能不恨。

唐影这时,敲响了门。

唐钊开门:“怎么了?”

唐影:“安慎行来拜访爷,见吗?”

唐钊回头看了一眼霍玉,和床前的三人。

霍三星开口:“你去忙,我们在这守着。”说完转头看向史夷亭,“史爷也去忙便是,我跟师父在这看着霍玉。”

鞠钟鼎撇撇嘴:“我活该在这陪你?”

唐钊开口道:“我去去就来,鞠神医,上次你说的话,我有些不明白,等我回来咱们再谈谈。”

鞠钟鼎脸色巨变:“我没空,我一会就回去。”

唐钊笑了:“都说温柔乡,英雄冢,鞠神医这是忙着回去延续鞠家的香火吗?”

霍三星一脸惊讶地看向鞠钟鼎。

鞠钟鼎稚态的圆脸,瞬间变得通红:“三星,你,你别听他瞎说,我,我,我没有。”

霍三星:“师父,你一说谎就结巴。”

唐钊跟着唐影离去,相信一时半会霍三星不会让鞠钟鼎离开,他得问清楚来龙去脉。

“王爷,叨扰了。”安慎行已经等在花厅,看到唐钊过来,赶忙站起身来。

唐钊:“舅舅,有事?”

能得王爷一声舅舅的称呼,安慎行现在听来,依旧还是不习惯。

“我来看看两个孩子,还有一事相求。”

唐钊闻言便引着安慎行往两个孩子房间走去,“你说。”

“韦一盈让我去家里吃饭,我也该去拜访一下,如今我孤身一人,如果有家人能陪同前去,也算是尽到礼节。”安慎行其实有些难为情,但是他在长安城没有人可以商议,唐钊叫他一声舅舅,再加上王爷的身份,他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唐钊想了一下:“两个孩子太小,出门也不安全,如果舅舅不嫌弃,我陪同你去可好?”

安慎行没有想到,唐钊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万万没想到一向冷清的唐钊竟然也懂得人情世事。

“特别好!”安慎行说完,便觉得有些太过唐突,又改口,“后日晚宴,我过来与你同行。”

唐钊:“好。”

唐钊看着安慎行远去的背影,右袖管空荡荡地摇摆着,“安谨言,你不在,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还有我们的孩子。”

唐钊在两个孩子的房间里坐了好久,久到,两个孩子饿了。

乳娘喂奶,他浑浑噩噩地出门时,已经漫天星光。

他满脑子都是儿子胖嘟嘟的笑脸,女儿冷冷清清的桃花眼,还有乳娘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小公子和小娘子,可有乳名了?”

孩子已经快百天了,一直想着等安谨言回来给他们取名,现如今,怕是不能再拖下去了,不如先取,以后安谨言不喜欢,再换了便是。

一封信包着石子落在唐钊脚下。

唐钊俯身捡起来,唐三便拎着一个小乞丐到了面前。

“我知道她在哪,今夜午时,带着孩子们前来龙池相见。”

唐钊看着信上的内容,眼神锋利地看向小乞丐:“谁让你传信?”

小乞丐哪里见过如此俊美的爷,两只眼睛像是粘在了唐钊脸上。

“嗯?”

唐三给了小乞丐后脑勺一眼,小乞丐这才回神,“我...我不认识...那人给了我一两银子。”

唐钊知道,从小乞丐这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挥了挥手,示意唐三把人放了。

“今晚,你守好家里,我出去一趟。”唐钊说完,把手里的信扔给唐三。

唐三:“主子,此事有诈,去不得。”

唐钊想起史夷亭说起的骨哨,想起周围莫名其妙的那缕注视,想起消失好几个月又重新出现的霍玉,他觉得,这是上天给自己的一次机会。

唐钊开始沐浴更衣,他生怕安谨言见到自己会因为自己憔悴的脸,不再喜欢自己。

唐钊陷在开心中,无法自拔时,唐家老宅,乱成了一锅粥。

“老太太!老太太!”茶婆婆的声音很急促。

守在外面的唐飞,着急地推开门:“老太太,怎么了?”

茶婆婆:“老太太喘不上气来,刚开始一直喊着别咬她,接着开始拼命地撕扯衣裳,这会晕死过去了。怎么办?”

唐飞看到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唐老太太,说道:“茶婆婆,你我总归都是下人,老太太现在的样子,最好还是叫一个主子来,咱们都做不了主。”

茶婆婆刚才只顾着着急,听到唐飞的话,赶忙说道:“叫念娘子来,她距离这里最近,老太太这样子,耽误不得。”

唐飞赶忙去请。

唐念匆匆赶来,头发披落在肩上,脚下半拖着鞋子,先是趴到床边,拉着唐老太太的手,又摸摸她的脸:“祖母,这是怎么了?府医不是开了药了,怎么还会如此?”

茶婆婆赶忙把老太太今晚的反应告诉唐念。

唐念的两行泪瞬间就流了下来:“长安城的大夫都不如咱们府上的府医,最近苗医的风头不小,咱们就请一下来给祖母看看吧。”

唐飞刚要开口,唐念厉声道:“还不快去,耽误了你担得起吗?如果苗医误人,我担着。”

正巧,仁心医馆也请了苗医坐镇,今晚朵兮带着阿卿唠在医馆学习辨识草药。

唐飞敲了长安城无数苗医馆的门,都没有响应。

在仁心医馆顶天立地的药柜旁,两个苗族女子,戴着银饰,穿着蓝色布衣裙,像是唐飞心中的神。

朵兮和阿卿唠被请进唐家老宅。

刚进房间,朵兮神色微微一变,她借给过唐钊一个蛊虫,此刻,她明白唐钊为什么没有选择拔蛊了。

长安城流传着无数关于唐钊的流言,其中一条是他被唐家老太太捧在手心里宠爱着长大。

阿卿唠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身上的蛊虫,能知道很多事情。

“老太太肝火上行,前段时间应该还中过毒,体内余毒未清。”朵兮开口,唐飞和茶婆婆便信了八分。

唐念点头:“是。现在祖母昏睡不醒,可有生命之忧?”

唐念对朵兮多了几分信任,她知道朵兮看得出来老太太是旧毒未清又添新毒,说话很有分寸。

朵兮听鞠钟鼎讲过长安城里各大世家的家长里短,知道有些话不能说,显然眼前这个小娘子对自己的话很满意,而且只在乎生死,问的并不是能不能把毒清干净。

朵兮:“老太太年纪大了,体内的毒需要慢慢清除。”

唐念闻言,看了一眼老太太,她现在还不能死:“听闻苗医有自己的独门秘笈,尤其是对毒。希望您给祖母祛毒。”

朵兮:“如果小娘子信得过我们苗医,我可以给她祛毒,但是你们请回避。”

“那是当然。”唐念带着唐飞和茶婆婆退出了房门。

阿卿唠看三人出门,低声问:“朵兮,这便是王爷的奶奶?怎么会...”

\"嘘~\"朵兮伸出食指压住阿卿唠的唇,“先祛毒,其余的回去再说。”

阿卿唠的蛊太霸道,朵兮只能选了一个弱小的蛊,只把唐老太太体内的毒拔除了八成,剩余两成和蛊都留在体内。

看着唐老太太即将转醒,喊了三人进门,同时留下一道方子,固本养元。

朵兮收了唐家老宅的银子,便带着阿卿唠离开。

夜风微凉,两人出了唐家老宅,经过灯火通明的平康坊。

阿卿唠感叹道:“不管什么日子,换多少主家,这平康坊倒是一直热闹。”

正感叹着,突然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娘,娘,你们放开我娘,放开我娘。”

“睿儿~你们别动我儿子!”

阿卿唠循着声音看过去,平康坊内巷子里,一个老婆子和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拉着一个小娘子,那小娘子身着白色绣花襦裙,头发盘成了飞天髻,露出白皙秀气的脖颈,她侧脸极美,狭长风流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子,唇红齿白,纤细的腰身不似豆蔻少女,是少妇般柔美,在昏黄的灯笼下,竟有一种娴静雍容之美。

朵兮眼里容不得沙子,看到此情此景,立刻放出蛊虫,阿卿唠也趁机把母子两人拉出巷子。

那个叫睿儿的孩子,脸颊上有一个重重的巴掌印,他娘眼眸如同湖水般温柔,隐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不让它落下来,轻轻地抱住睿儿:“傻孩子!你怎么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