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时间悄然离去。
陆离与琳楠在莱姆河畔聊了一个上午，有些饿了，就去街上找餐馆用餐。
琳楠的心情受到陆离安抚，却有些异样的情绪难以平缓。
她被陆离的原画分析深深震撼了，被建模思路勾走了全部仰慕与敬佩。
也许灵模学课上老师讲的都没有那么好，那么精确，那么流畅。
“我们去那一家餐馆吧？”
琳楠伸出纤细的青葱玉指，指向不远处的一家小餐馆。
看进去，里面坐着几桌客人，多是简素黑色调的着装，很安静，少有衣装正式的，有些肃傲。
陆离无奈地扫视了一眼自己的双臂，随即点了点头：“好。”
在艾文那里还有莎丽喂饭，这街上可就没有人照顾了。
但不能扫了兴致，大不了要根吸管喝汤……
于是陆离跟着琳楠走了过去。
刚到门口不远处，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头发微秃，目光犀利，鹰钩鼻，衣装正式，身形板直，看起来像个老师。
他随意嫖了陆离一眼，有些不屑，瞄到琳楠时则多了一点意外，脚步也停了下来。
“罗亚老师。”
琳楠轻声向他问好，眼神躲闪。
“嗯。”
罗亚挑了挑眉头，打量到琳楠手里握着的原画卷轴。
“你明天还准备去觉醒室？”
声音冷漠，还有些轻蔑。
琳楠双手抓着原画卷轴，微微低下头，轻声道：“嗯，我还想试一试能不能觉醒。”
说到这些时，她并不自信。
曾经夸赞她适合灵模学的老师现在却是冷眼相待。
因为她在觉醒日觉醒失败了……
“我劝你不要浪费时间，觉醒日失败了你就没有可能觉醒，次觉醒日是为了那些缺席的学生服务的，而不是你。”
罗亚冷冷收回了目光，满眼嘲讽，还有那一丝丝惋惜。
原本他觉得琳楠是很有天赋的学生，入学第一次灵模学考试就能拿优，甚至次次都是优。
这样的成绩可是不差，在学校里只有少数人能达到，他也曾觉得琳楠会为他带来荣誉，为此私下传授了许多知识。
他以为琳楠会在觉醒日一鸣惊人，也许达到650面以上，成为慕莎市最优秀的天才。
结果大失所望，琳楠走出觉醒室时甚至连觉醒广播都没有触发。
他找到了广播控制处，发现不是广播故障，琳楠真的没有觉醒！
这像是晴天霹雳一样，而外面传来各种各样的嘲讽声，他面色也随之冷淡。
浪费时间教出一个废物！
不过毕竟教了四年，还是要劝一下——废物就该承认，而不是浪费时间去挣扎。
像琳楠这种明明灵模学成绩很好却没能觉醒的学生，他只是听说过，一直不理解怎么会存在这种人。
现在也不理解，但是不重要，换一批学生又是新开始，只希望确确实实有几个天才在里面。
“嗯……”
琳楠低头回应，有些委屈。
罗亚看见她这幅模样却是心情大好，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你也配做老师？”
一直沉默不言的陆离开了口，眼神里有压抑的怒火。
老子辛辛苦苦哄了那么久，还欠了260灵晶币，你特么几句话就把自信给耗完了？！
听到陆离的话，罗亚眯眼瞄到了他身上，眼神里有些高高在上的傲气：“你个下流人也想指责我？”
面前这个东方少年一没有灵模师波动，二又身体残疾，除了有些年少的帅气，全然是下流人特征。
罗亚瞄到陆离左耳处，轻蔑一笑。
有翻译器，似乎还是有些财力的下流人。
“张口闭口下流人，你觉得你很上流？”
陆离冷声嘲讽，目光如寒针，惊得罗亚后退了一步。
怎么感觉这个家伙身上有种能杀人的气势？
明明只是下流人啊！
罗亚感觉像是见到了【雾】组织里常年执行任务的那些成员，刹那间心中产生了些许惧怕。
他并不强，到现在三十多岁了也还没有到2000面级，何况只是在学校任教，根本没有杀过人，感受到那种气势难免吓了神。
但是他比较有2000面级，是入门级灵模师，怎么可能被个“下流人”唬住？！
何况……
罗亚眼珠四下转动，察觉到不同方向的关注，大多是下流人，也有一部分带着灵模师的波动。
一下子，羞恼的怒意涌上他的心头，目光一狠，迎着陆离的目光瞪了回来：“你个下流人也配数落我？！”
他猛地抬起右手，就要扇在陆离脸上。
琳楠面色一惊，目光里流露出担忧害怕，想要上去阻拦，可是……
哒！
罗亚的手腕被一只手抓住，琳楠表情僵住了，刚伸出的皓腕顿在半空，看着一个金发男人挡在了陆离身前。
“这位先生，打人就不礼貌了。”
艾文缓缓放下罗亚的手，面色平常，依旧和善。
罗亚却是浑身战栗，被松开的手腕压制不住的颤抖。
刚才……刚才……一下子就出现在这了！
这种速度……资深……资深级……很厉害的资深级？！
“大人，不好意思，我无意冒犯您，无意冒犯……”
罗亚瞪大眼睛，惶恐不安。
“你应该向他道歉，而不是我。”
艾文让出身形，罗亚再次直面陆离。
少年依旧面色平淡，他却面容苦皱。
视线慌张的瞄向四周，好几个下流人张开了嘴，他们视线留意这边，在讨论着什么，声音很轻。
还有几个灵模师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边，眼神细谑。
他又瞟了瞟琳楠，似乎在渴求琳楠为他说话。
“先生……”
艾文轻声开口，罗亚后背瞬间溢汗，他慌忙朝陆离深深鞠躬。
“对不起，我为刚才的无礼道歉。”
“我觉得你还欠一个道歉。”
陆离面无表情的说道，看了琳楠一眼。
罗亚咬了咬牙，心中愤恨，看见面色平静的艾文后又咽下所有无能狂怒。
他已经感觉到那些围观的下流人在背地里议论他，那些灵模师们在心底嘲笑他——一个上流阶级居然给下流人道歉！
想到这些，罗亚双手攥拳，因为用力而颤抖，他转向琳楠，表情拧皱，深呼了口气才平缓下来。
“对不起，我为我的无礼道歉。”
罗亚深深向琳楠鞠躬，格外真诚认真，目光中的所有不满都藏了起来。
接受这一鞠躬的琳楠心跳怦然加速，心底产生了有些微妙的感觉，有一点点欣然之感。
“好了先生，你去忙你的事吧。”
艾文微微一笑，罗亚又朝他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人教导。”
“嗯。”
罗亚转身走了，他面无表情，眼神里的羞辱与愤怒却是呼之欲出。
不敢找那位金发男人的麻烦，那个东方少年也不知道来历，但是可以报复琳楠！
明天的次觉醒日，我要你更狼狈！
“黎路，你可真是让我不省心啊。”
见到罗亚走了，艾文无奈地看了陆离一眼，转而微笑着朝琳楠打招呼：“琳楠小姐，你好。”
“你好。”
琳楠愣愣望向艾文，双手握着原画卷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个能把罗亚老师吓成这样的男人，那实力或者地位应该很高吧……
“琳楠，我要跟艾文先生走了，等你明天觉醒成功我再找你，祝你好运。”
陆离微笑着摆了摆手，随即跟着艾文离开了。
望着两人的背影，琳楠心中忽暖，握原画卷轴的双手轻轻收紧，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眼神里亮着翡翠色的光，有感谢，有仰慕，有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