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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快速奔跑的脚步声,吕律转头看去,两名警卫人员快速靠近,各自都抱着半自动步枪。

看到草坯房被围,吕律对自己被堵,反倒没那么奇怪了。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场部都加强戒备了,自己一行人到来,肯定早已经被上报。

这姓王的分场长知道,那是意料中的事儿。

可这直接带着警卫处的人过来围堵,是咋回事儿?

吕律微微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心里很快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元宝和五条狗子,在看到吕律的时候,立刻欢跑过来。

草坯房被围着,它们刚才就一直守在门口,呜呜地冲着一干人发出凶声。

上次吕律过来的时候,和陈秀玉就住在这草坯屋里,那时候就一直习惯性地在门口守着,轻易不让人靠近。

这次也是一样,哪怕有一帮子人过来,也一直守着,不让靠近。

也正是因此,王场长领着一群人过来,只是围在周边。

张韶峰等人也只是在门口站着,看着这突然闯来的一帮人。

现在,看到吕律回来,几条狗子立刻跑了过来,簇拥在吕律身边。

有吕律在,没有吕律的指令,它们也只是簇拥着,呜呜的凶声也停了下来。

“过去!”

一个警卫推搡了吕律一把。

正是这一下推搡,元宝立马掉转头冲着那人龇牙,凶猛的样子,将那人吓得连忙退后几步。

吕律回头看了那人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弯腰,伸手揉了揉元宝的脑袋,然后领着朝草坯房走。

一直走到草坯房门口,吕律扫视了一下张韶峰等人一眼“峰哥,你们没事儿吧?”

“没事儿!”

张韶峰摇摇头“莫名其妙被围起来,说是等你回来再说……兄弟,到底咋回事儿?”

“具体咋回事儿,我也不清楚!”

吕律回头看向王场长“王场长,你这是啥意思?”

他话音未落,就看到又有两人,将薛淑琴给押了过来,他立马肯定了自己刚刚在心里诞生的荒唐想法。

“啥意思?你自己心里不清楚?还给我装!”王场长给自己点了支烟,抽了一口后,抬头着看着吕律“不是刚刚跟嫌疑人碰过头吗?”

“把话说清楚!”吕律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

“还在装是吧?”

王场长冷笑一声“我问你,你们这么些人到燕窝岛是来干啥了?”

“到沼泽里捡雁蛋,捉小雁。”

吕律平静地看着他“燕窝岛周边,乌苏里江河畔、挠力河河畔的渔民每天都有登岛打大雁的,也有孩子进沼泽地捡雁蛋,还有人到这里打猎,我没记错的话,农场好像不管这些事儿,我们好像也没有妨碍农场生产。农场向来跟周边民众团结一家亲,借这无人居住的草坯房落个脚,好像也没啥问题。”

“是吗?”

王场长接连吸了几口烟,然后把剩下的大半截扔在地上,抬脚用铮亮的皮鞋搓了搓“我不那么认为。你去见了薛淑琴,想必已经知道雷蒙犯的事儿了。农场不少老职工都知道你跟雷蒙的关系好,你这趟回来,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到现在都还有留守的知青想方设法地回城,你倒好,好不容回去了又跑回来。

上一次你来,还能认为你是来看看老友,这一次呢?你不觉得你来得太巧。

还是说,这事儿,本就是上一次来的时候跟雷蒙已经商量好了的?是借口上岛打猎,实际却是接头的吧?”

听到这话,吕律不由笑了起来“王场长,我真的很佩服你,但却不知道是该佩服你这联想能力还是佩服你这嫁祸能力,不对,你现在这样,更有点疯狗乱咬的架势……我们过来,是被你逮到乱咬的机会了吧?”

“你……”被当着人面骂疯狗,王场长脸上立马挂不住了。

他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正想说话,又被吕律打断“王场长,别那么心急啊,你不觉得你这样说,太牵强了?脏水可不是这么泼的。”

“兄弟,到底咋回事儿?”张韶峰听着两人对话,越发莫名其妙了。

但是,一听两人对话,再看看对方这架势,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

“我刚才去雷蒙家,一方面是探望一下,另一方面是想请他帮忙给咱们借两条去沼泽里捕捉小雁的小船,去了才知道,雷蒙被关押起来了。

现在是分场副业队红花100号割烟浆的时候,他帮管理员往晾晒场抬了一次烟浆送去晾晒,隔天发现晾晒场晒着的烟膏丢了一些。

王场长速度很快,立马就领着人去搜查,结果,在雷蒙的床铺下垫着的乌拉草中发现了拳头大的一团压扁的烟膏,然后就被王场长一口咬定,那些丢失的烟膏是雷蒙所偷,把人给关押了,每天审讯。

我很奇怪,雷蒙好歹也是当过分场场长的人,这样的人会蠢到把烟膏藏自己床下垫着的乌拉草中,基地里每天都有不少警卫守着的,进出都会被仔细搜身。

包括进晾晒场,进出也是要仔细检查的,当时出来的时候没搜到,为啥隔天王场长就能搜出来,别跟我说警卫处的人在开小差,这种借口太低级……反正我听了,怎么都觉得这是在栽赃嫁祸。

这种事情,一听就有问题,明明嫌疑人不少,却只是关了雷蒙一个,还咬得死死的!”

吕律说到这,长长叹口气“峰哥,咱们这次来,摊上大事儿了!这王场长怕是已经认定咱们是来跟雷蒙接头,以抓捕小雁为借口,实际是来转走烟膏的同伙……是不是啊,王场长?让我更奇怪的是,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却是一直在警卫处关押着,也没报案,好像也一直没告知总场,就是这王场长一直在审。”

“雷蒙已经人赃俱获,这还有啥好说的,终究是要交代的,至于你们,到底是不是来接头,等剩下的烟膏找到,事情调查清楚了,不就知道了……抓起来!”

王场长一挥手,警卫处的一干人立马端起枪,将几人团团围住,有人拿了手铐就准备上前。

本来安静地站在吕律旁边的几条狗子一下子炸毛,立马掉头冲着周围的人呜呜地凶叫着,吓得周围几人不敢靠近。

王场长微微愣了下“几条狗怕啥?真要敢咬,打死完事儿!”

听到这话,别说是吕律,就连张韶峰等人也一下子变得恼火起来。

张韶峰更是直接吼了出来“你动一下试试!我们几个,包括这几条狗,你要敢伤一根毛,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并且,他一步跨了出来,挡在几人面前,并冲着扭头朝着自己看来的吕律使了个眼色。

烟膏,旧时美称芙蓉膏,那些瘾君子通常就是把这玩意儿搓成小丸或是小条,在火上烤软,然后塞烟锅里,翻转过来对着火苗,慢火小烤,吸烟锅里燃烧产生的烟。

小丸在烧烤过程中,逐渐融化成泡状,瘾君子们管这种小丸式吸烟,叫点炮,吸一次叫吸一个泡,所以才有了大烟泡的说法。

这可不是大荒里被叫做大烟泡的暴风雪,而是真正的大烟泡。

用在医药上,烟膏是难得的好药,用来吸食,那就是伤身败家,害人害己的玩意儿。

但不管怎么用,向来金贵,但也正是如此,处罚向来严厉,这种锅,背不起。

摊上这种事儿,要是全都被关起来,那就太被动了。

鬼知道接下来会怎样。

别说救雷蒙了,恐怕连自己也会被搭进去。

想必张韶峰也有这样的担心,所以才会冲着吕律使眼色。吕律也立马会意,腰间的猎刀已经一下子出鞘,反手就搭在了王场长的脖子上,他就站在这王场长的旁边啊!

上一次在派雷蒙一个人到窝棚蹲守,在告知有狼出没,这王场长依然不肯添加人手的事儿,吕律就隐隐感觉出,这货有坑害雷蒙的想法了。

没想到这次过来,雷蒙似乎面临的情况更糟糕。

吕律不由暗自责怪“蒙哥啊蒙哥,上次你要答应跟我走该多好,哪还会受这许多窝囊气,哪会有现在这一堆的破事,为啥总要对上边抱有幻想呢,人家都退休不管事儿了!”

他不由在想,上辈子雷蒙怕是就因为这事儿而最终离开农场的吧。

猎刀锋刃上散发的冷意,让王场长一下子不敢动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发颤“你别乱来啊!”

至于他带来的另外几人,更是不敢动了。

“我乱不乱来,取决于你是不是还要继续乱来!”吕律冷声说道。

张韶峰盯着王场长“王场长是吧,走吧,到你办公室聊聊。”

而就在这时,有一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身上衣着,也是警卫处的。

他人还未到,声音却是先到了“场长,雷蒙跑了!”

紧跟着,他跑到面前,一看到眼下这情形,顿时懵了。

有些发懵的,不仅仅是那人,还有吕律他们。

雷蒙居然在这种时候跑了!

究竟是啥原因?

这一跑,不是更说不清道不明了吗?

“陆哥,是咋回事儿啊?”吕律皱眉问道。

这人吕律也认识,警卫处的老职工了,吕律还在农场当知青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警卫处的人了。

“今天是我负责看守,他说他肚子疼,让我给拿点药,结果,就在我开门的时候,把我给打晕了,还拿走了我的枪……小吕啊,你们这是在干啥?”姓陆的警卫看着架在王场长脖子上的刀,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吕律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张韶峰,他很清楚,今天的事情怕是难以善了了。

张韶峰也是微微皱了下眉头“走,去他办公室!”

事到如今,变得更复杂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场部,一路上看到的人可不少,但谁也不敢吭声。

没有管其他,几人很快上到分场场部二楼的办公室,殊不知,门刚一被推开,吕律第一眼就看到雷蒙端着半自动对着门口,他忍不住叫了出来“蒙哥!”

“吕律……怎么是你?”

雷蒙也没想到,推开办公室房门的会是吕律,而且还挟持着分场场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