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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常伊一心情很好,早早起床洗漱化妆,挑选了衣服,选了一双自己最喜欢的高跟鞋穿上。

她还是打车去上班了。她不喜欢挤公交车。尤其是在精心打扮后,穿着自己最喜欢的高跟鞋。被人踩脏了怎么办。

再说她现在有了年薪。等下班一定要去4s店看看,得有辆车才行。

巧萍倒是不介意挤公交。萧县的公交,比起她在帝京时早高峰的地铁舒服多了。不应该叫挤公交,坐公交比较合适。除了有一群上学的小学生外,其他都很好。

其实她也完全可以步行去上班的。

在萧县做什么都可以步行。顶多走久一点,走个二十分钟。

历立是打车去的。他在楼下看看时间,巧萍应该还没到,就准备等等。

他身后的另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是常伊一。

“早啊,历立。”常伊一打着招呼。

“早上好常伊一。”历立也回应。

“你不上去吗?”常伊一向里走着,顺便问。

“你先去吧,我去买个早餐。”历立说着出去了。

他买了两份油条和豆浆,看见公交车到了,巧萍来了。

“早!”历立从巧萍身后冒出来。

“早!历立你吓我一跳。”

“吃了吗?我刚刚买了豆浆油条。”历立说着递给她。

“我在家就吃过了,你吃吧。”巧萍没有接。两人一起上了楼。

昨天晚上亲在一起,还被历立公主抱着,巧萍多少还有些害羞。在电梯里有其他人,两人也没说什么。

待巧萍到了公司,苏张雯早就在了。她在桌上写写画画,看起来很认真。

“早啊苏姐姐!你来的好早。”巧萍有些不好意思,放下小包包,就准备给苏张雯去倒茶。昨天应是徐晴晴去采购了不少办公和生活用品,其中包括一个烧水茶壶和茶叶。

“早安平平。我是习惯了早起。一个人整理一下思路。”苏张雯回应了一下,接着又问:“昨天你们玩儿的怎么样?”

“昨晚吗?挺好的,气氛挺活跃的。常伊一很会组织,苏姐姐你昨晚怎么没来啊。”巧萍回到工位,跟接连进门的同事们问好。今天同事们熟多了,也有不少人开始学巧萍穿起了休闲装。

“我昨晚有点事。你们玩好就好了。——这些文件,你帮我看看。还有待会儿有施工队来装修,你注意一下电话。”苏张雯接着就开始分配工作了。

“好的!”

巧萍也是干劲十足,去认真完成领导交代的事了。说完,苏张雯便起身出去了,临走还拍了拍巧萍的肩膀。

“巧萍,你怎么这样。”常伊一一脸正气凛然,走了过来,质问她。

“啊?怎么了?”巧萍看她这么严肃,但她好像没做错什么事。

“我昨天叫你穿正式点。你倒好,还穿休闲装来上班。你看看你影响多不好,今天多少人学你,没穿正装来。”常伊一当惯了学生会稽查,总以为世界都要按她的规矩来。

“啊?穿什么不是个人喜好吗?我昨天穿这样苏姐姐也没怪我啊。”巧萍有些难受。常伊一这人怎么这样,有点没事找事的感觉。她才觉得昨夜在饭桌上,常伊一是有点针对自己了。

“你们穿这样像什么样。咱们历历万乡可是萧县最好的公司了,你的薪水也是最高水平了,就不能有点职业素质吗?让人看见,多掉价。我昨天就跟你说了,你今天还这样穿。非得要制度是吧,我就是人事负责这块的,那我今天就草拟着装要求。”常伊一不依不饶的质问。

“你又不是我领导。你这人怎么这样,再说我从来没穿过正装,家里也没有。你不能强行要求别人穿什么吧?这又不是上小学还要穿校服。”巧萍很委屈。

“怎么了怎么了?”苏张雯刚刚从洗手间回来,看着两人脸色都不好,同事们都围过来了。

“苏经理,我想对咱们历历万乡员工的着装做要求和规定,免得某些人给公司丢脸。”常伊一先开口。

“苏经理,我,我没有正装。”巧萍很委屈。

“你都是领年薪的人了,一套正装买不起吗?还是你要等我给你买?”常伊一不依不饶。

苏张雯算是听懂了。这当经理还真不省心。

“常伊一,穿衣制度的事你先和你们韩经理一起草拟规定,之后送给我看看。巧萍,你先去工作吧。没有规定,那这件事就和你没关系。公司新摊开,制度要慢慢完善。这是我的工作,我向大家道歉。”苏张雯让大家都回到岗位。

同事们都开始窃窃私语。昨天公司内部和气的好气氛瞬间消失了。

巧萍很委屈。有了苏姐姐撑腰,心情好多了。

历立在十七楼,吃了两份早餐,打着嗝。他买的早餐没送出去。出师不利啊。

本想试一下巴甫洛夫把妹法。看来巧萍不吃这套。

他打开电脑,就继续画昨天的那个橘色的蛋。不,橘色的鹿了。

快到中午了,百无聊赖的历立跑楼下,准备叫巧萍吃饭。前台跟徐家两姐妹打了招呼。巧萍看玻璃门外历立来了,看了看时间,她就让上午来给公司装修老板隔间的人也休息,自己出门了。

“今天中午吃什么?还吃韩料吗?”历立看见巧萍,心情很好。但好像巧萍却不开心。

“随便。”

“怎么了?……对不起,昨天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历立有些心虚,以为昨夜餐桌上他冒犯到了巧萍。

“哎呀和你无关。是工作上的事。”巧萍说着,从兜里掏出了胸牌,把挂绳规整的绕在上面,注意力涣散。

“是一长条。常伊一硬要说巧萍不穿正装带坏了公司风气。”徐家两姐妹忍不住跟历立说。

“啊?这不挺好看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常伊一这人怎么这样。”历立对常伊一印象蛮好的。

“她说历历万乡是大公司,要有规矩。她以为她是谁啊?苏经理都没发话,她管的也太宽了吧。”徐文文悄悄说。

“平平,咱不生气。不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苏姐姐不是还夸你这身衣服好看嘛。别理她。走,我请客,咱们今天吃麻辣烫吧!”历立对巧萍宽慰。

巧萍心情还是很糟糕。但还是被徐家两姐妹和历立拉去吃麻辣烫了。她不明白,好好的同事,常伊一为什么非要这样找事端。

本来上班会是件很愉快的事,被她搞得很糟心。她本来也觉得常伊一人不错呢。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触犯了常伊一。

巧萍自顾自吃着饭,徐家两姐妹和她说笑,她都没心情接茬。

历立也没办法。他这是招了个什么人呐。原本就不该让常伊一进来。和三个女士吃完午饭,历立回了十七楼,就叫了苏张雯上楼来,他要问问清楚。

苏张雯大概是知道什么事的,很不好意思。

“都是我不好,工作没做好,让同事之间起了冲突。”苏张雯说。

“大概事情我了解了一下,和你没关系。苏姐姐你别什么事都揽给自己啊。那个常伊一怎么说?”

“常伊一找我谈了一会儿。她还觉得自己委屈呢。我觉得她就是比较较真罢了,有点一根筋,没有恶意。她是觉得大公司就要整整齐齐,都穿着正装,才能和其他小公司区别开。我让她草拟了人事管理的章程,到时候穿衣规定的细条我打算让全公司投票决定。”苏张雯说。

“这。真无语了。那没事,你也去休息吧。我以为这穿衣自由和上下班时间都不应该管,做好工作就行了。我觉得你这投票不错,应该能让那个常伊一知难而退。”历立虽然是老板,但他要藏在幕后。幕后就有幕后的处理方式,他就放手苏张雯做了。他要是明面上的老板,哪里来的这些事。

一下午巧萍也都闷闷不乐。

常伊一倒是激情满满,百度了一堆制度管理章程,并搜刮上学时都有那些规章制度,一并写上去。

晚上,历立约巧萍吃饭又没有约到。

不过常伊一的父亲常主任却和张成泰在外面吃了一顿饭,还喝了点酒。

“老张啊,我劝你收手吧。你好歹还有些工资,退休也有养老金。还个十年二十年也就还完了。再陷的深了就真没办法了。”常主任跟张成泰说。

“常主任啊,你说的轻巧。我又不是你,家里双职工,女儿还有那么高工资,不愁买房。我有儿子啊,家里就靠我一个收入。儿子以后还要结婚,买车买房不都是我的事,没这些现在哪个老丈人家能行?你行吗,你嫁闺女不看男方条件?”张成泰说。

常主任被夸了很受用。

“来来来,喝酒,这些先别说了。”

两人喝了一会儿。张成泰说吃好了,常主任也就要走了。张成泰帮他叫了车,两人一起坐上去。

“不对啊,这车往哪里开?我家在温馨花园,师傅,你方向走错了。”常主任发现街灯越来越稀少,这分明是走乡下去的路。

“没错,常主任,我带你长长见识。”张成泰说。

“你!”常主任知道自己上当了。八成是把自己拉到赌窝里,他哪能成。

“常主任,你就陪我一会儿,我就玩几把,咱们到时候一起回去。你就在一边看看就行,钱在你手里,下不下注你说了算。这些耍的庄家讲信用的。”

张成泰劝住常主任。常主任也没办法。对,不掏钱就行。他们要抢钱他就报警了。

载着两人的夏利驶入一条荒野的沙沟。这里停着一辆银白色面包车。

夏利扔下两人,就走了。张成泰带常主任上了面包车。是从后备箱上去的。里面早就变了样式,是一个麻将桌式的铺着绿布的赌桌,几个大汉坐在小马扎上抽着烟,摇着骰子,地下都是烟蒂和酒瓶,一旁码着一沓沓红色钞票,桌上是筹码。

“来了老张。今天借到钱了?”一个刀疤脸肥汉子说。

“唉唉,陈哥。这位就是常主任,他来观摩一下。”

“常主任,久仰久仰,哈哈哈,我小学时还被你扇过大逼兜呢,不知道常主任还记不记得。”陈哥说着要跟常主任握手。

常主任心里直犯突突。怎么自己以前还收拾过这大哥吗?虽是十月天凉了,车里极其压抑,味道难闻,闷热,常主任头上起了汗珠,僵笑着跟陈哥握了手。

好在几位大汉给了他小马扎坐下就不再理睬常主任。张成泰就和几人玩了起来。直到半夜一点多,张成泰赢了最后一把。

“哈哈哈!运气太好了,陈哥,今天破费了!”张成泰十分开心。今天他赢了不少,把欠账还清了,还多赚了两万。

“给,常主任,你的一万块钱。咱们回。”张成泰塞给了借的常主任的一万块,下了车,早有夏利接了另外的人来。他们就坐着空车返回了。

“我说什么,常主任,你说的还二十年,我这一夜就还清了。这还赚了一万。”张成泰说。

“你运气不错啊。真的能赢?不是十赌九输?”常主任看着他借给张成泰的一万块在他眼前翻了二十翻,他们还安然回来了,难以置信。

“多亏了你啊常主任。你这运气,有你了我就赢了。其实前些天我也有赢的,赢了还不少,就是最后一次赌运气一把输了这么多。其实骰子玩多了,那个规律自己就有感觉了。真的,我今晚那几把,都提前在心里有感觉。骰子玩的是概率,只要不全押上,还是赢面多。这陈哥在这开场子多少年了,靠的是流水和信誉。”张成泰说。

常主任将信将疑。回家了,常伊一妈问他去哪里了,一身烟气。他只说是和老张喝酒喝晚了。

第二天晚上,老张依旧叫上常主任去。常主任摸了摸兜里的一万块,犹豫了一下,还是坐进了夏利车。

这天张成泰前几把都赢了,但是下的注都很小。等他想下大注时,又输了。这晚常老师看得投入,最后一把他也觉得老张可惜了——不然就能赢十万。这天张成泰总共输了几千块。

“我就说,你开始就注大一点,那今晚说不上就赢个十几万,你儿子一辆车有了。”常主任在回程的夏利车上给张成泰说。他还攥着口袋里的一万,表面的那几张都被汗浸湿了。

“我玩不起大的了。小打小闹,还输了几千块。”张成泰叹气。

“你就是怂了,这发财的机会你把握不住啊。”常主任感叹。

“常主任,不是我说你,你兜里攥的一万块舍不得投,还说我怂。”

“明天,明天晚上,看我就用这一万,看能赢多少。”常主任下定决心。这兜里的一万块是张成泰还给他的,是借了不到一天就还回来的,是从庄家的赌资堆里拿出来的。他觉得这些钱就是自己白赚的。

只用这一万块,输了就输了,不心疼。赢了那不就发了?

又过了一天晚上,常主任提着编织袋回到了家,兴奋不已。

十倍的钱。他还觉得自己赚的少了。最后那把要是狠下心梭哈,那他这些钱还能翻三番。

又一个夜晚,在荒滩移动的赌场,他的这包“白捡”的钱没了,只剩薄薄一沓,不及那一万的厚度。

常主任痛定思痛,决定金盆洗手了。

但是他没带钱的这一礼拜的晚上,张成泰赚出了一套房。

不管了,反正女儿能赚出钱。常主任这天去银行,从折子里取了五十万。

这天夜里,他和老张一直输,一直输,老张的房没了,他的五十万没了。常主任非常不甘心。他不信自己这晚手气都这么背。

“陈哥,我给你打欠条。我家里还有钱,就是没取出来。今晚最后一把,这差运气也该用完了,就最后这一把。我是常主任,到时候不还钱你去找校长。”常主任说。

“没问题。常主任你跟我还客气。咱俩谁跟谁。用钱一句话,拿就对了。”陈哥笑着。

结果好运还没来。常主任头上都是汗。说好的时来运转呢?现在家底都输光了,回家老婆会怎么看自己,女儿会怎么看自己?不行,他还得来一把。

“陈哥,再借点。我这最后一把,肯定时来运转!”

“好。随便拿。”陈哥笑着。

常主任脑子一热,又梭哈了。

直到陈哥抓着他的手往那张欠款一千万的欠条上按手印时,常主任还喊着:“陈哥!最后一把,最后一把,再借我些钱!我今晚至少能赢一把,就这最后一把!”

“老张,你借我点,你借我点,你这些天都没怎么输啊!你向陈哥借点,记给我,我保证这最后一把赢回来!”常主任还向张成泰求助。

“常主任啊,你别想了,你已经没钱还债了,不可能再借给你了。张成泰,你说是不是,你的欠条我给你少五百万。”陈哥笑着说。

“是,谢谢陈哥!剩下的我一定还你。”张成泰不敢再去看常主任。

“老张,什么意思?你一开始就欠五百万了?”常主任才明白过来。

但一切都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