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门槛
1994年3月28日，张强接到了张学文的电话。
这次外出考察的是黄富贵、张学文和张程三人，其他人还在守着苟延残喘的电器生意。电话里学文说他们考察回来了，商量一下看要不要搞个超市。
听着口气，张强估摸着几人已经打定了主意，喊着自己过去，应该就是之前说的投钱的事情。
张强想了想，干脆把张文涛也带上，上次张文涛和他们是一块过来的，人也算熟悉了。开超市也算是一个重要投资，让张文涛出出主意、长长见识也是挺好。
两人照着约定来到了金城中心旁边的一家川菜馆，不大的饭馆，倒有两个包厢。包厢里正在吞云吐雾，没怎么闻过烟味的张文涛，一进门就一阵猛咳嗽，倒是来了个先声夺人。
几个烟民连忙开了门顶上的小窗户，让烟雾散了散。
黄富贵、学文、学武、张程、张博都在，都是熟人，也就没那么客套，就介绍了一下张文涛给黄富贵认识。
“张总，你现在生意做的好大。之前还老骗我你在工地上搬砖。”坐下之后，黄富贵给张强递了一支烟，开玩笑着说道。
“嗨，我就是给别人打工的，生意再大我也还是个搬砖的。”之前见面的时候，黄富贵也透露过口风，让张强过来一块干，被张强搪塞了过去。
“嘿，年少有为还这么谦虚，怪不得把事业做这么大呢。我可听说了，你手底下二三十个工地，给你打工的有三五千人。”黄富贵乜了张强一眼，一副你骗不了我的表情。
“嗨，我一个月工资也就两千块钱，这不听说黄老板你有好项目，眼巴巴过来了，就看看黄老板和几位兄弟们能不能带我发点财呢。”酒桌饭桌上的话，因着这段时间上的场子多了，张强不自觉倒是会说点场面话了，不至于被挤兑两句就红着脸低了头。
“嘿，你别说。就上次你说的超市这个项目，当时我们就上心了。年过了我们一帮子人就出去转悠了一圈。不得不说，还是兄弟你有见识，超市这玩意还真是大有前途。”既然话题转到了，黄富贵也就说开了。
“这趟我们可是大开眼界，大有收获。你可能猜不着，我们差点都出了国了。京都、魔都甚至连着羊城我们都去了一趟，光路费住宿费花了小一万块钱。”黄富贵磕了磕烟灰，开始讲起了一行的收获。
原来这趟他们几人先是去了魔都，那一千多平米，琳琅漫步、应有尽有的超市可真是让几人开了眼界，再瞅着那超市里随时挤得满满当当的人，几人也是一片心热。几人在超市里面转了一天，在超市门口蹲了一天，心里面也算大致有了个底。
这一家超市，一天时间能有近两万多的人进入，进了超市就基本没个空手出来了，几人在收银处盯了一会，普遍消费在八块到二十左右，也就是说一天的的销售额就超过了二十万，甚至有可能有个三十万，这一年就能卖出去七八千万的东西。
一般零售的毛利在三十五左右，净利在二十左右，这么一算，这一家超市，一年光是净利就有一千万以上。
这么暴利的生意，几人只觉得喉头发热，恨不得当场回了金城大干一场，哪怕是借遍亲朋好友，只要开了店，那赚钱简直比抢钱还快。
还是黄富贵老成，按住了几个冲动的毛头小子。照着他的说法，你这是只看见贼吃肉，没见过贼挨打，要是就这么直愣愣就去开超市，那估摸着就成了吃不到肉只挨打的贼了。
第三天，黄富贵找了个机会，跟超市一个送菜的小老板搭上了话，几人在个小饭馆里喝了一顿，也算是摸了一点底细。
照着这小老板的说法，这家超市里，早上光是送菜的就有十来家，仓库里的送货车几乎就没个停的时候。照着小老板的说法，哪有人不眼热的，可这越是赚钱的生意越是要本钱，他们这些小老板私下里也讨论过，开这么一家超市，光是仓库里压货就是千万打底……
几人本来也打算去超市的仓库看看，奈何人家门口还真是老有人忙车忙的，外人压根没机会进去，只是瞧着那情况，确实像是在不停进货。
黄富贵本来琢磨这看能不能把超市的经理或者什么采购主管之类的负责人约出来，哪怕出点血，只要能了解一些底细，就是划来的。可送菜的小老板的话也让几人打消了念头，他们这些送货的排队请人都没请出来过。
可听着小老板的话，再想想超市里的画面，如果光送菜的十几个人，这超市里成千上万种东西，真要这么送的话，那岂不是得找个千八百的供货商，这怎么谈？怎么管？再细想，这些货品仓库里怎么进，进多少，货架上怎么摆，摆多少……
几人想想都觉得头大，只觉得哪怕请上三五百个人，这超市也开不起来。可要真请了三五百个人，岂不是光一年养人就得小百万了，再租这么大个店面，一年不得几百万，然后再压上千万的货品……
一顿饭吃前热血沸腾，吃完了饭个个都有点垂头丧气。
还是黄富贵稳重，虽然听得脸色也有点垮，可心底反倒踏实了起来。这一年能赚个千把万的生意，要是真没什么门槛的话，反倒是让人怀疑和害怕了。
黄富贵试着去约了超市的经理，接过压根连面都没见着，还没找到经理办公室，就被轰了下来，保安甚至跟着黄富贵知道他退到了楼下。
试了几次，除了能见着售货员和收银员，几人连超市的一个负责人的面都没见着。
几人又去了一趟羊城，羊城也有一家超市，可瞧着规模还不如魔都的大，几人盘亘了几日，一样是无功而返。
听说魔都和羊城超市的老板是从京都过来的，几人商量了一下，索性就去了京都。
“然后，我们就坐了火车跑去了京都。”说了一会，黄富贵口干舌燥，张博博乘着黄富贵喝水的功夫，抢着说起来京都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