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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

我一步跨进那扇门,在出来,却是到了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房间里。

我们依然在李斯鸣的家中,但李斯鸣和廖小雨都不见了,只有我和陈乐。墙上贴着的画又都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窗户上的玻璃还是碎的,那是我偷跑进李斯鸣家里时砸出来的杰作。

而我和陈乐出来的地方,起先还是一道门,可转头一看,却只是薄薄的一张纸,挂在墙上,再也没有变成真的。

陈乐一把将这画着房门的纸张给扯了下来,三两下撕成了碎片。他好像以为这画纸毁了,那通往画中世界的通道就被堵住了。

可事实上,哪有这么简单。李斯鸣这老狐狸,肯定有着不为人知,能够来去自如的方法。

我俩从李斯鸣家里出来,连番奔波,不管是心灵还是*感觉都很疲累。

坐在公交车里,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每个人似乎都在为了自己的未来拼搏着。以前觉得这是常事,可如今,我却觉得自己比别人要辛苦得多。

我靠在窗户上,脑袋随着车身的颠簸而抖动。

这时候陈乐问我说:“余洛,我现在跟你回家还是?”

“回家?”我坐直了些许,“回家做什么?”

“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收拾行李,然后离开。”他严肃的吐出这句话来。

是啊,现在我可以走了,我可以真真正正收拾起行李然后躲出去,远远的离开李斯鸣。

但不知怎么的,李斯鸣有一句话,让我一直忘不了。

这话是在我从那扇门里走出来的前一秒。他自言自语的一般说出来的。

“我没想过你会希望从这城市里逃出去,想逃得离我远远的,毕竟你也是个画画的人,我以为给你展现了画画的极致,你会有那么一丝想要来了解,甚至学习的冲动。可我确实高看你了……”

陈乐比我先从门内走出去,他没听到这句话,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我当初没做要逃离的决定,或许真会如李斯鸣所说那样,没有这么快发发现自己还身处在画中世界。就是这个决定,才让我用最短都是时间,发现了那些反常的地方。

李斯鸣说他高看了我,尽管类似的话他也不是头一次提到。

可他当时的语气,明显透着几分失望,这是极为少见的。

他骨子里有有些孤高,或许到了他那个层面上,本身就觉得很多人不如自己,看不上别人也是理所应当。

就好像当时我和他面对面坐着的时候,他也如实说过比我画功好,比我有才有名的人有很多,他从前也看不上我。

那时候听他说出这番话来,我心里一点自卑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理所应当合情合理。

可我们离开时的话,却带给我很大的触动。

他觉得自己高看了我,并不是说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觉得我能力还行,而是身为一个画手,同时也算他的学生,我对如何提高自己的绘画水平,竟然一点都不上心。

他所构建的画中世界,可以算是画中的极致了,对于任何人来说,只要你有学习的心思,那就是一个无尽的宝库。

但我不仅没想过去打开这个宝盒,甚至希望能够远远的躲开他。所以,他觉得自己高看了我,估计我现在在他心里,甚至不如张达那个做蜡像的疯子。

所以陈乐再度提出离开的时候,我茫然的望着他,很长时间没有回答。

李斯鸣的话虽然轻描淡写的,但对我来说,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强。就好像一个虔诚的教徒,忽然被人质疑起你的信仰,甚至连你自己都动摇了。

我从前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一个挺淡然的人,日子能过成什么样,都不怎么在乎。

刚刚从学校出来,看着同学一个个开始工作,而我却在家里混日子,后来才拿起笔,靠画画度日,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有了一些成绩。

我想过一种自己想要的生活,不需要太多的钱,也不用多有名气。简单的说,就是能买得起自己想要的,能让自己去想去的地方,这就够了。

可是如今和李斯鸣一比较,我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追求,也没什么目标。他可以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变成一个疯子,可我做不到。

这未必是件坏事,可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显得十分渺小,让我有些无地自容。

陈乐看我在这发呆,用手推了推我,问说:“你怎么了?该不会真的想答应那个疯子吧!”

“可是廖小雨还在他手上呢……”我茫然的说道,好像廖小雨已经变成了唯一的借口似的。

“你管他做什么,认识不过几天,而且本身就是个麻烦。我们现在遇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你得想清楚了,这些事情里,你陷得越深,可能你的命就越短。”

我点点头,陈乐说的道理,我都明白。换做以前,为了让自己多活一段时间,我也会拼着命想办法解决问题。可如今,我莫名的觉得自己身上少了某种气节,活得像个行尸走肉似的没有意义。

简单的说,我真的动摇了。

我怕陈乐骂我傻,不敢把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说出来,只能拖延着对他说:“要不这样吧,你看李斯鸣的要求也不高,他只想知道我看到的,听到想到的。不如我先去他那里试上两天,看看情况,兴许对我并没有多大的危险,也能保住廖小雨的安全。如果情况不对,那我到时候在走也不迟。你觉得怎么样?”

陈乐凝神望着我,我也猜不透此刻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好半天,他才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来:“好。”

但这话说完,他就把身子转过去了,看着窗外,没在多纠结一个字。

我轻轻叹了口气,两个人都心事重重的样子,谁也没在开口多说一句话。

后来我还是没回家,继续去了陈乐家里。一进屋,他就回自己的房间里,房门紧闭起来,没有理我。

我觉得心里烦闷,索性洗了个澡,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不该说是自己,因为镜子里照出来的人,依旧不是我的长相。

只不过这段时间以来,那张面孔,我或多或少,已经有些习惯了。

我们就这样,隔着镜子,看着面前有些熟悉,但分明又陌生至极的对方。他是个鬼,是我完全不了解的鬼。

我不知道这人以前经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他的性格会是如何,比较像我,还是像夏俊凡?又或者极端一些,会不会像李斯鸣?

我对这个打算占了我的身子,打算代替我活下去的人,一无所知。

李斯鸣说,为什么我不问他?

而我现在也觉得,如果这个人还能活在世上,我很想认识他,听听他的声音,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这种念头来的似乎太晚了,也太不实际了。

我回到自己房间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把脑子放空。可之后,我有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坐在一间很阴暗狭窄的土房里,头顶上是一盏白炽灯,发出暗淡的光线,勉强将屋子照亮。

而这屋内,四周堆放着杂乱的家具,有很多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一张普通的木板床,铺着很厚,而且不怎么干净的被褥。

这屋子有几分类似曹良华的家,很破旧,很寒酸,很像大山里的穷苦人家。

而更重要的是,我面前,还有一个男人。

这人年纪已经到了中年,但长相更加苍老得多,脸色黝黑,手上筋肉分明。

他手里拿着一沓纸,好像是从普通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样,正冲我晃悠,一下一下打在我的脑袋上。

“整天正事不干,弄歪门邪道的东西,你写出来有人看吗!”

他一面冲我怒吼着,一面啪啪的打着我的头。

我很想反抗,可身体好像不听自己使唤似的,只能定定坐在那里,任由他一下下的打骂。

“你看看别人,全都出去了,挣钱的挣钱,老子怎么就养了你这种废物!”

“啪”的又是一巴掌,他怒吼着,毫不留情的把手甩在我的脸上。

我心里翻涌起一股强烈的感觉,很委屈,很不甘,可自己不能还手,只能把这所有的情愫,混着血咽到肚子里。

面前的男人一直在骂,直到他累了,忽然就把手里的纸业一甩,全部扔进了屋子中央的火盆里。

哗啦一下,盆中的火星扑腾起来。而我这时候才像受了某种巨大的刺激似的,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窜起来,拼了命的想把盆中的纸页从火中捞出来。

但手还没碰到,就被身边的男人狠狠踢了一脚,摔在一边。只能眼睁睁看着里面的纸页被火苗吞噬,变成一股难闻的黑烟。

“明天就给老子出去做活,我可跟你说好了,这次你在不好好干,以后就别回来了,老子就当没生过你!”

我躺在地上,望着那被火焰吞噬殆尽的纸张,很长时间都没有爬起来,而身上,只有一种无力感,压迫得自己无法呼吸,无法发出丝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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