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144.巨大嫌疑
“花了八十……九十……一百块钱！用了八张工业券。地方吗……八面槽百货大楼。”孙美凤说道。
“发票呢？”杨为民又问道。
“发票我丢了。也没有去找，反正表没有丢就成。”孙美凤说道。
“孙美凤，你可听清楚了，我们能来找到你，就不单单是一块手表的事，我劝你最好还是实话实说，别给自己添麻烦。”罗超也叹了口气说道。
孙美凤听了罗超说话，稍微犹豫了一下，紧接着把牙一咬说道：“就是我买的……”
孙美凤话没有说完，居委会屋门被重重撞开，一条男人冲了进来，一脚将孙美凤踹到在地，嘴里骂道：“你个败家媳妇儿！到了这时候还不说实话！你这是要给咱们家惹祸啊！我打死你个败家玩意！”
男人一边骂，一边大巴掌不要钱似的扇向孙美凤。孙美凤双手抱头躲闪，却不还手，只是哇哇大叫。
“干什么！”一把抓住男人的手，大声喝道。
“王贵发！干什么你，当着居委会干部打媳妇，没王法了你！”王大娘大声呵斥。
“没有，我这是在教育他。”王贵发连忙转过了脸，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里是你教育媳妇的地方吗！再说了能用打来代替教育吗？虽然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但是也没说棍棒底下出好媳妇的啊！”王大娘不依不饶地说道。
“是是是，您教育的对，我一定改正。不过这娘们这件事做的却是不对，当时我就觉得有蹊跷，这娘们就是利欲熏心，被这块手表蒙住了眼睛！”王贵发红着脸说道。
“怎么回事，这块手表不是你家的？”杨为民问道。
“不是，我家哪趁这个啊，甭说这么好的手表了，就是黄河手表我们也没有啊！”王贵发连忙说道。
“那这块表是怎么回事？”杨为民问道。
“你还不说话！”王贵发用脚踢了一下孙美凤说道。
“干嘛你！跟你说了不许打人。”陈兰说道。
“你不知道，这娘们数核桃的，就得砸着吃。”王贵发连忙说道。
“怎么说话呢！你以为这是你家，孙美凤就算犯了法，那也得公安局惩治，轮不着你来打她！”王大娘义正词严地说道。
“你个败家媳妇，还不快说啊！”王贵发着急地说道。
孙美凤显然也吓坏了，连忙说道：“这手表是别人送的！别人送的。”
“别人送的？什么人会送你这么好的手表？”杨为民疑惑地问道。
“礼拜三，也就是前天下午，我和老王刚出摊……”
王贵发连忙谄笑地说道：“各位领导，她说的老王就是我。”
“你别打岔。”杨为民冲着王贵发说道，又把眼睛转向孙美凤说道：“你接着说。”
“我们夫妻俩是东安市场小吃饮食合作社，专门卖面茶，一般都是早上七点出一次摊，下午五点出一次摊。那天我们下午刚出摊，就来了一个人，声音沙哑，几乎说不出来话，我们也听不清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他就拿出随身的一个小本，写给我们看，后面我们就是这样，我们说话，他写出来。
他问我们想不想挣钱，老王说想着是闲着无聊拿我们打岔的顾客，就说了‘当然想了，谁不想啊！’那个人又写了，说是让我帮一个忙，就可以给我们钱。
我就问了‘帮什么忙？我也不会什么，就会煮面茶，能帮什么忙。’那人就带我去了公用电话，让我打一个电话……”
杨为民听到这里，豁然开朗问道：“电话是不是请一个叫贾奥的人吃饭！”
“咦！你怎么知道！”孙美兰奇怪地问道。
杨为民一阵惊喜，没有想到啊，居然不但找到了手表，还找到了打电话的人！
“那个人长什么样？”杨为民也顾不得问手表情况了，连忙问道。
“不知道。”孙美兰摇了摇头说道。
“不知道！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杨为民说道。
王贵发连忙凑了过来说道：“领导，别着急。她确实不知道。关键是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头上带了蓝色帽子，还戴了一副大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清楚。”
“这个人有多高？”杨为民又问道。
“身量吗……”王贵发想了一想说道：“大概和我差不多，比我稍微猛一点。我个头一米六八，估计那个人也就一米七左右。”
“穿得什么衣服？”
“现在有什么衣服？无非就是灰蓝绿，样式都差不多。那个人穿得是蓝衣服，世面上常见的那种。”王贵发说道。
“戴手套了吗？穿得什么鞋子？”罗超突然问道。
“手套没带，鞋子吗……”王贵发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真没注意。”
“有什么特征没有？”杨为民问道。
“特征？”王贵发没有弄明白，有点发愣地看着杨为民。
“就是有什么不一样。”罗超说道。
“噢！想起来了，他右手上接近手腕处有一道抓痕。看上去挺深的。”王贵发说道。
“你怎么看得这么清楚？”杨为民狐疑地问道。
“我之前也干过警察。”王贵发不好意思地说道。
“噢？什么时候？”杨为民说道。
“那时候这地界儿还叫北平呢……”王贵发红着脸说道。
“旧警察啊。”杨为民点了点头说道。
“我可没有干坏事，我的事情都说清楚了，可以团结。现在我也是在自食其力。”王贵发连忙说道。
罗超见王贵发有些紧张，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自食其力挺好。多做好事，前面好日子长着呢。”
“那是，那是。”王贵发点头哈腰。
“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吗？”杨为民又问道。
“刚开始说了两句，但是声音十分嘶哑，我们也听不清楚。”王贵发说道。
杨为民心里一动问道：“老王，你以前也是警察，看样子业务还不错。”
王贵发连忙说道：“不敢，不敢，也不过混口饭吃。不过一些基本的技能还是有的。”
“那以你的经验来看，这个人嗓音嘶哑，是真的呢，还是要隐藏什么，故意装出来的？”杨为民问道。
“这个……”王贵发十分犹豫。
罗超鼓励地说道：“不要怕，只要是实话就行。”
“要说人嗓子嘶哑成这样，除非是吞了炭之类的，要是上火可没这么严重。说是受了伤吧，看上去又有些不像。他这么做的理由，我觉得无外乎两点。”王贵发斟酌着说道。
“说说看。”罗超笑道，神色之间颇为鼓励。
“第一，是为了找一个让别人帮助打电话的理由，第二，就是这个人说话有某些显着的特征，他为了隐藏这个特征，所以才正常这样。”
杨为民听了看着罗超说道：“基本上和我判断的一样！如果是第一点，他应该找一个男人打电话，而不是女人！所以很可能是第二种！这个人要隐藏什么特征呢？”
“结巴！”罗超和陈兰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
带走了欧米伽手表，在王贵发千恩万谢声中，三个人离开百顺胡同，身后犹自听到王贵发在教训孙美兰。
“你个臭娘们！你就念佛吧！幸亏现在是好时候，要是放在我当差的那个年月，就凭这块儿手表，就能把你关个三五个月！当时就给你说，不要占小便宜，就是不听，不知道占小便宜吃大亏啊！”
三个人推了自行车，越走越远，终于听不到王贵发唠叨，杨为民这才说道：“师傅，我觉得咱们有现在有足够的理由先把周荣耀抓了再说。”
“我觉得也是，虽然这个人不能断定就是周荣耀，但是他有巨大的嫌疑!”坐在车后座上的陈兰说道。
“可以先带回来协助调查，不过理由先不要用这些，这些留着攻坚时候用。可以先以有人看见他三点到四点中间在家里出现这个理由，咱们先来个敲山震虎!”罗超说道。
“有必要这么麻烦吗？”杨为民一愣问道。
“从这起案子的发展来看，如果这一切真是周荣耀干的话，那这件事他定然谋划已久，而且设定好了后续环节。”罗超缓缓地骑着车子，慢慢说道：“你们发现没有，这个周荣耀有着相当丰富的反侦察经验，所以他一定会设计好后手，所以咱们不能贸然翻出底牌，慢慢地和他兜圈子，让他说话，他说的越多，破绽就越多。你们记住他每说一个谎话，就要用十个谎话去圆谎，谎话说出得越多，破绽越多，直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哪些谎话，就是咱们总攻的时候了！”
“师傅高明！”杨为民由衷地说道。
“少拍马屁！不过佟文明和肖哲的供词也得去验证，每一句话都得靠我们去证实，排除了所有真话，剩下的那就是假话了。”罗超说道。
“师傅真心高明！”杨为民又说道。
“少拍马屁！”罗超和陈兰异口同声说道。
两个人说完，一起笑了，杨为民也哈哈笑了几声，随后说道：“现在咱们去把周荣耀给抓来？”
“不用，待会回去给轧钢厂保卫科打个电话，就说有事找他，让他自己过来。”罗超说道。
“他会来吗？”陈兰问道。
“要不然咱们打个赌，一包大前门。”罗超笑道。
“我才不呢，大前门我还留着给为民抽呢。”陈兰笑道。
“现在人可真现实，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准备把我这媒人丢过墙去了？”罗超大声说道，羞得陈兰红了脸说道：“头，说什么呢你！”
“哟哟哟哟，现在喊头了，不喊师傅了！这动作够快的哈，八成好上了吧，为民，什么时候吃你喜糖啊。”罗超继续开玩笑。
“什么时候都行，只要师傅高兴。”杨为民憨厚地说道。
“这是可不能看我高兴，你得让魏局长和陈大夫高兴才成。”罗超笑道。
“陈大夫？那个庙里的和尚？”杨为民一愣说道。
啪！
陈兰在后面拍了杨为民脑袋一下，杨为民一缩脖子，不高兴地说道：“干嘛，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哈哈哈，你个傻小子，陈大夫是人家陈兰母亲，感情你不知道啊！你说那个庙里的和尚，人家不打你打谁！”罗超笑得都快握不住车把了。
“嗨！她又没给我说，我哪知道去，原来是阿姨啊。”杨为民连忙说道。
“陈大夫是咱们市医院妇产科第一专家，远近闻名，这一下你小子可有福了。”罗超羡慕地说道。
“这话有点过了啊，阿姨是妇产科专家，我一大老爷们有什么福。”杨为民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说道。
“要不说你是满不懂先生呢，你还不服气，到了时候你就知道了！”罗超促狭地笑着说道。
“陈兰，我怎么觉得咱们师傅这会儿笑得跟大灰狼似的，是不是又要给咱俩挖坑啊？前方预警，咱俩得小心。”杨为民笑道。
“咦，你小子挺能整词，这句预警就不错，很有琢磨头。”罗超越想越觉得有滋味，摇头晃脑地说道：“还别说，你小子还真是人才，一句开玩笑的话就这么有滋味。”
杨为民心内一凛，看来自己真是“前卫”了，这个词不属于这个时代，猛地被说出来，怎么不让人惊艳！看来今后一定要小心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骑着自行车进了市局大院，放好了车子，朝着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没人，崔治国他们都不在，显然去落实佟文明和肖哲的证词了。
“看来咱们组也得配一个内勤了，老唱空城计会行？总得有个接电话的啊。”罗超说到这里，突然转过头来问道：“欸！陈兰……”
罗超话还没出口呢，陈兰手挥得跟蒲扇似的说道：“头，师傅，师傅头，你可千万别打我的主意，我可不当内勤，你们出去天南地北的跑，到处游山逛水。想把我一个人留到队里，闷都闷死了，想让我当内勤给你们看家，门都没有！”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游山逛水？”罗超不高兴地说道，陈兰做了个鬼脸，一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