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153.聂伟
市局。
三中队办公室。
陈兰和蒋丽芳坐在那里，颇为感兴趣地看着邢铁和聂伟。
聂伟神色紧张，满头是汗，邢铁脸上则是挂着胜利的笑容。
“不要紧张，你紧张什么？难道真是你干的？”邢铁问道。
“不是不是！我什么都没有干。”邢铁连忙说道。
“那你说说今天早上你怎么迟到了？据其他职工反应，你可是有名的‘活闹钟’，今天早上是怎么回事？”
“嗨！”聂伟面上带了一丝羞愧之色，低下头去。
邢铁眼睛一亮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说话？”
聂伟抬头看了一眼邢铁，欲言又止。
“千万不要隐瞒，要不然你就可能摊上事了！”廖文峰冷声说道。
聂伟听了打了一个激灵，又叹了口气，这才缓缓说道：“要说今天迟到这事吧，还真是怨我。”
聂伟抬手擦汗，邢铁一眼看到聂伟右手食中两指上都缠着绷带，心中一动，想到了那枚带血的玻璃。
“你这手怎么回事？”邢铁问道。
“什么手？”聂伟一愣。
“手上的伤。”
“这个？”聂伟抬手动了动食中两指问道。
“嗯。”邢铁点头。
“今天早上在一号展厅拾玻璃时扎伤的。”聂伟说道。
“伤口怎么样？深不深？”邢铁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不要紧。”聂伟眼神躲闪。
“是不是该换药了，要不要我来帮你换药。”邢铁说道。
“不用了，刚刚包扎上。”聂伟说道。
“来吧，不用客气，我帮你换药。”邢铁站了起来朝着聂伟过去。
“不用，真不用。”聂伟连忙躲闪。
“算了，还是先说正事。你接着说你今天上午干什么去了。”廖文峰说道。
聂伟感激地抬头看了一眼廖文峰，又低下头接着说道：“今天王府井百货大楼来了一批牛奶糖，而且还不要票，每个人限购半斤。我爱人就动了心，非要拉着我一起去排队买牛奶糖。我拗不过他，想着买个糖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同意了。我们俩一大清早起来，就去了百货大楼。谁知道到了百货大楼一看，那个队排的，跟条长龙似的，但是既然来了，也没有直接就走的道理。再说了我爱人就是王府井百货楼，只不过她不是糖果组的，她是文具一组的。但是毕竟是一个单位，谁还没有让谁帮忙的时候？所以牛奶糖还是买到了，不过玩了十几分钟，所以我过来就迟到了。”
邢铁听了一愣神，廖文峰又问道：“那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昨天？”聂伟想了一想说道：“昨天一天我都在文物局。虽然展览闭馆了，但是我也得上班啊。”
“下了班呢！”邢铁又问道。
“下班我在东单菜市场买了颗葱就回家了。”聂伟说道。
“谁能证明？”邢铁问道。
“证明……”聂伟眼睛猛然一亮，大声说道：“我爱人他们单位同事，也是他们文具一组的营业员郑燕可以证明！她晚上七点多来我们家，今天百货大楼有牛奶糖的消息，就是她告诉我们的！”
“那七点之后呢？”邢铁又问道。
“郑燕特别喜欢我们家虎头，在我们家一直待到快九点才离开。郑燕走后，我们就睡了，哪也不去啊。”
“虎头是谁？”廖文峰突然问道。
“我儿子，今年四岁，长得虎头虎脑，所以就起了个小名叫做虎头。”聂伟说起来儿子，满脸温馨。
“你……”
邢铁还待再问，廖文峰已经站了起来说道：“你说得话，我们现在就去落实，在这期间，你还得委屈一下，不能离开这间办公室。”
“这个我清楚，也请你们放心。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绝不会走的，我也要证明自己清白啊。”聂伟说道。
“这样最好。”廖文峰说完抬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陈兰，陈兰笑道：“踏踏实实走你们的，这里有我和小蒋呢。”
廖文峰也笑了，站起来说道：“那我们就王府井百货大楼走一趟。”
邢铁还要说话，被廖文峰一把拽了起来说道：“走吧，我知道你叫铁头，但是头也不能这么铁吧！”
“不是，还没问完呢，九点之后呢？一样有时间啊，咱们不得问清楚啊。”邢铁说道。
“说什么呢，快点吧。”廖文峰拉起邢铁出了办公室。
王府井百货大楼。
经理办公室。
郑燕有些发愣地望着廖文峰几个人，有些纳闷，打听聂伟的事，干嘛找自己啊，人家原配袁娜还在柜台那儿站着呢。
四十多岁的女经理也好奇的一边张罗着给几个人倒水，一边看向郑燕。
“经理，你看你能不能……”廖文峰笑道。
“能能……什么都能，配合公安机关使我们群众的义务，我还是我们商业局女民兵连的连长呢！你瞅瞅那张照片，就是我军训时候照的！”女经理指着自己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说道。照片上的女经理，手握冲锋枪，眼睛坚毅的望向远方，看上去颇为精神飒爽。
廖文峰无语，隔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说道：“您能回避一下吗……”
女经理也颇为尴尬，邢铁居然笑出了声，女经理随即反应了过来，大声笑道：“嗨！瞧我，光顾招呼你们了，怎么把正事给忘了，这个点我该到下面转一圈了。”说完冲着廖文峰几个人笑着说道：“你们忙，你们忙。”眼光却不再看向邢铁。
“谢谢了啊，我们这鸠占鹊巢实在不应该。不过应该很快，就几句话的事。”廖文峰把女经理送出来说道。
“瞧你这话说得，咱们是一家人！”女经理说完停住脚步说道：“回去忙去吧。我这就下去，有个什么需要就喊对面办公室的小王一声，这孩子特别勤快。”
廖文峰连声答应，直到女经理下了楼，这才转回办公室，郑燕见廖文峰回来，有些紧张地问道：“你们找我什么事啊？”
“不用紧张，就几句话。”廖文峰神色和蔼地问道。
“噢，那你问吧。”郑燕说道。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了聂伟家？”廖文峰问道。
“聂伟？你是说袁娜的爱人吧？”郑燕问道。
“对就是他。”
“我可不是专门去找他，袁姐当时也在呢。”郑燕连忙说道。
“知道，知道。”廖文峰听了一笑，才接着说道：“我们就是想了解一点情况。”
“我昨天是去了袁姐……也就是聂哥他们家。”郑燕说道。
“大概是几点去得？”
“七点之前吧。”郑燕也没有刚才那份紧张，想了一想说道。
“你怎么确定不到七点？”邢铁突然问道。
“当时他们邻居家话匣子里还播着新闻呢，袁姐家的话匣子里是孙敬修播讲的《西游记》，这两个节目都是六点半到七点，所以我能断定是时间在7点之前。”郑燕笃定地说道。
“那你是几点离开的？”廖文峰又问道。
“不到九点，当时离开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他们家的座钟，时间是八点四十五。”郑燕说道。
“你说的这些谁能证明？”邢铁问道。
“证明……”郑燕想了一下，说道：“当时出胡同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带红袖箍巡逻的大爷，当时他还嘱咐我天晚了，让我小心点呢。”
“你怎么在他们家待了这么久？”邢铁不甘心地问道，想要从郑燕的话中摸出蛛丝马迹。
“你不知道，袁姐家的儿子小虎头特别逗，我特喜欢和他一起玩。”郑燕说到这里，好像想起小虎头可爱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出了百货大楼，邢铁有些沮丧，廖文峰严肃地说道：“铁头，你这样我可就要批评你几句了。现在证明了我们的同志没有问题，我们应该高兴才对，你这是什么样子。”
“我当然也希望自己同志没问题，但是现场情况你们也看了，不是内盗又能怎么解释？”邢铁摇了摇头说道。
廖文峰也有些默然，邢铁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会不会是其他人？”一名黑瘦，看上去像一位老农的侦查员犹豫地说道。
“但是别的工作人员没有钥匙啊！”廖文峰疑惑地说道。
“哈哈！我明白了！”邢铁高兴地大声说道。
“你明白什么了，怎么一惊一乍的。”廖文峰白了邢铁一眼说道。
“我就看过一篇侦探小说，说是一个人为了得到同事的钥匙，就请这位同事喝酒，结果就把他给灌醉了，然后偷偷配了他的钥匙后，又把钥匙放了回去。”说到这里，邢铁兴奋地的说道：“咱们赶紧回去，问一问这段时间，有谁请过聂伟喝酒，还把他给灌醉了，那个人一定就是窃贼。”
侦查员们都笑嘻嘻地看着邢铁，廖文峰轻轻摸了摸邢铁的脑袋，笑着说道：“你小子，不愧是铁头。”说完朝前走去。
“廖队，你这是要去哪啊！”邢铁连忙跟上问道。
“派出所。”
“去派出所干什么？”邢铁问道。
“这还用问，当然是拿其余工作人言的资料啊！”黑瘦侦查员说道。
派出所。
内勤办公室。
廖文峰手里拿了一摞材料，问道：“就这么多？没有了？”
“一共八个人，安保负责人是聂伟，业务负责人是魏明生，还有一个工勤老秦负责做饭，一位工勤负责售票，其余四个人是讲解员。这里面售票的工勤陈淑娴和讲解员侯玉珠、薛红是女同志，其余都是男同志。”派出所内勤小刘笑着如数家珍地说道。
“出去这三个女同志，在排除聂伟和魏明生，另外两个讲解员名字叫什么？他俩和工勤老秦家在哪里住？”廖文峰问道。
“这两个讲解员，都是从文物局抽调过来的，张朝轩来自雍和宫馆藏办，乔铁军是从避暑山庄馆藏办抽调过来的，他住宿舍，老秦在耳朵眼胡同，张朝轩在劈柴院。”小刘说道。
“得嘞，我谢谢您，我们过去看看。”廖文峰随手将材料又塞还给了小刘。
“你们去了也白去。”小刘笑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廖文峰一愣。
“大老崔刚走，他也是要去调查他们三个人。”
“那我们也得去一趟，拾缺补漏也好啊。”廖文峰说着话出了办公室。
缎库胡同。
四合院。
文物局保卫科副科长连军手脚麻利地打开通往二进院子垂花门的门锁，顺手推开。杨为民和罗超两个人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将门全部推开，仔细观察。连军原本想要迈步进去，连忙把脚收了回来。
两个人看得差不多了，这才套上脚套，轻轻迈了过去。连军也有样学样，跟着进来了。
“要说这破案子，还是你们专业，我们保卫科，说起来也算是公安人员，但是处理个打架斗殴，小偷小摸还行，但是真碰上大案子，还得你们来。”连军在后面笑着说道。
“大家分工不同，都有工作的侧重点。”罗超随口答道。
“师傅你看。”杨为民指着垂花门边上一处泥脚印说道：“这个印记和小平台和一号展厅的印记十分相像！”
罗超看了两眼说道：“不是相像而是一致。”
脚印位于垂花门门边右侧墙壁大约一米左右，脚印非常清晰，罗超望向垂花门左侧，果然离地两米左右处，也有一个泥脚印。
“这里也有一个！”杨为民顺着罗超眼睛，也看到了左侧的泥脚印，大声说道。
“你看着泥脚印，有什么想法？”罗超问道。
“这像是窃贼先登了右侧一脚，随后跃起，又蹬了左侧一脚，越过……”杨为民说道这里一愣说道：“师傅不对啊，咱们在那边可没有看到泥脚印。”
“你再想想窃贼小平台上的脚印，联想一下。”罗超鼓励地说道。
杨为民左顾右盼，眼睛落在垂花门旁边的游廊，高兴地说道：“我明白了！窃贼借力上了游廊，在上面走了几米，然后跳上小平台，在小平台上留下了脚印。”
罗超点了点头，杨为民左右看了一眼，一眼瞅见靠在墙边有一架木梯子，直跑了过去，边跑边说道：“我上去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