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161.线索
曹有光欲待再问，张志强回头笑道：“曹大队，别着急，同志们车马劳顿，累了一路估计这会儿差不多也饿了，我已经安排招待所把活动室腾了出来，让厨房给大家下了汤面条，咱们边吃边聊，您看怎么样。”
张志强一口熟练的津腔，听上去就跟听快板似的，特别有喜感，杨为民想起了未来的相声，脸上露出笑着。
“怎么着，小子，你有想法？”罗超看到杨为民似笑非笑地模样问道。
杨为民一愣，不好意思说自己想起相声，这像什么话，说不来别人也不相信啊，想了一想故作深沉地说道：“估计是窃贼露头了。”
“小伙子猜的不错，就是有了窃贼的消息。”张志强有些惊讶地瞥了一眼杨为民笑道。
“讲讲，先讲讲。”曹有光说道。
“先回招待所，咱们边吃边说，这马上就到了。”张志强说着话，吉普车拐进一个大铁门此时已是深夜，周围黑乎乎，只有一栋楼房有几个房间亮着点灯。
吉普车径直开过去，停在楼房旁边，发出噶的一声，楼房里面一位身穿蓝色干部服装，梳着分头的年轻人快步从楼房中出来，快步跑下台阶。
“这是咱们招待所吴主任，”张志强先介绍了一下，转头说道：“老吴，怎么样？准备好了嘛！同志们可都饿坏了！”
“我瞅着是你饿坏了吧！我怎么没听四九城的同志们说话呢！”吴主任笑着开了句玩笑，冲着曹有光热情地伸出手来。
“曹大队，您可别介意，我和老张关系铁了去了，就和盟兄弟差不多，平时狗皮袜子没翻正，开玩笑开惯了。”
曹有光哈哈笑着说道：“这样好！这样感觉真实，刚才我还觉得到了大学里呢，太斯文了！我们这群嘎小子们，平时说话也没六！”
曹有光说完，回头冲着纷纷下车的侦查员们说道：“好了！都不用装了！这一下亲切了吧！”侦查员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才像是一线嘛，好家伙，刚才我都不敢说话了。”崔治国笑道。
“快进来吧，活动室准备好了！”吴主任亲切地拉着曹有光的手，朝里面走去，嘴里说道：“曹大队，时间紧，条件差，咱们招待不周，您可千万不能挑理，等到案子结束，我请您狗不理！我们津门人有意思吧？那包子狗都不理，我们理！”
“吴主任太客气了！这么晚了同志们还不睡觉，忙活着给我们加夜班！什么也甭说了，这个情我记下了，到时候有机会去四九城，我全安排！”曹有光也客气地说道。
张志强摇了摇头，和罗超并肩进门，笑着说道：“看来这搞接待，还得是招待所的吴主任，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那可不是！咱们心思都放在案件上了，这些迎来送往，根本就不擅长！”罗超笑道。
张志强颇以为然，点了点头，顿时觉得和罗超亲近了不少。
餐厅在二楼，隐隐约约还亮着灯，吴主任经过二楼的时候，大声喊了一嗓子：“郭大麻子，面条好了吗！”
“好了。”里面传来瓮声瓮气地一声答应。
“那就别等了，抓紧时间上，让四九城的同志们吃了好早点休息，你也不看看几点了！”吴主任说着话，引着曹有光上楼，后面侦察员们跟成一队，鱼贯上楼。
“曹大队，这个招待所是咱们局新盖的，一共五层楼，一楼是公共澡堂子，二楼是餐厅，三四五楼是房间，三楼左边一半是活动、阅览和电视室，咱们先到活动室吃完饭，然后你们到三楼右边旁边休息，不用再上楼了。您看怎么样？”吴主任一边上楼，一边给曹有光介绍。
曹有光连声道谢，和吴主任一起进了活动室。
不一会儿，一个满脸麻子，身穿白褂子蓝裤子服装的胖厨子，领了两个像小徒弟打扮的青年，端着一大盆汤面条、一笸箩馒头窝头和一盆碗筷进了活动室。
“没准备什么，就是点汤面条。不过量是不少，要是再不够，就让郭大麻子接茬坐，吃好咱不好说，但是一定得吃饱啊！”吴主任非常热情。
侦查员们纷纷拿碗拿筷子盛面条，曹有光和吴主任客气了两句，转过头来问张志强：“张大队，刚才你说你们这边有收获是吧？这会儿趁着吃饭谈谈吧！”
吴主任见曹有光和张志强谈起了正事，笑了一下，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
杨为民打了一碗面条，又顺手拿了一个馒头，给曹有光端了过去。
“你盛了面条过来，把你师傅也叫过来，一起听听。”曹有光端起面条说道。
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还真是饿了，还别说兄弟单位的汤面条还真是好吃。
曹有光和罗超、杨为民围坐在张志强周围，一边吃面，一边听张志强介绍情况。
“今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咱们劝业场派出所接到文物商店的报案。中午十二点多一点，一个年轻人到他们店中，说要出售文物。
虽然文物商店中午照常营业，但是当时却是吃饭时间，所以店里只有一位工艺美术学校的实习生张磊在那里盯柜台，其他人都吃饭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年轻人进了文物商店，带了一顶蓝帽子，围了厚厚的围巾，又戴了口罩，基本上看不清楚相貌。
张磊也没有多想，毕竟现在是冬季，咱们北方天气有多冷，大家也都清楚。”
“既然没有看清楚相貌，张磊怎么断定这是一个年轻人？”杨为民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当时们我也问了，张磊说这个人动作麻利，脚步轻盈，感觉像是年轻人。”张志强说道。
“声音呢？难道张磊没有从声音上有判断吗？”罗超问道。
“声音上张磊没有注意，应该是特别普通那种，说得是普通话，这些我们都详细问过了。”张志强点了点头说道。
“您再接着说吧。”罗超点点头说道。
“这个人进了商店，很仔细地看文物，而且对几件文物还颇为感兴趣，而且还询问了价钱，所以刚开始，张磊还以为他是买东西的，但是过了一会儿，这人突然说自己有文物要‘献’出来，问咱们收不收。
张磊听说这个人原来要卖文物，也很感兴趣，就问他要卖什么文物，那个人看张磊年轻，好像不很信任，让张伟找一位老师傅过来。
这个时候正好张磊的师傅朱文生吃饭回来，张磊连忙将情况汇报给了朱文生。
朱师傅是文物商店的老师傅，早年间在三不管文物行，是出了名的‘朱一眼’，在这行里面很有名气。
朱师傅想着既然玩文物，那肯定得认识自己，即便是不认识，那也得听过自己的名头。
谁知道朱师傅一报名，年轻人连点反应都没有，朱师傅就知道，这年轻人不是圈内人，应该是家传的物件要出售，于是就留了一点心。
朱师傅问这个人要出售什么文物，年轻人说了七八样，其中就有‘夔龙纹三足斗顶细孔铜鎏金香炉’。朱师傅听了非常感兴趣，就让年轻人把东西拿出来看看。
年轻人却说自己没带在身上。这个也正常，这种出售文物，一般都是先来探探路数，然后再约好日子带过来。
年轻人一个劲的问价钱，并保证自己是真东西。朱师傅也就不以为意，告诉年轻人，这一行地规矩，历来是见东西聊价钱。不见东西，没人会报价。
年轻人听了倒是直点头，朱师傅说看年轻人这幅样子，应该是跑过几家文物商店了，对朱师傅这话倒是相信了。
于是朱师傅就和年轻人约好，让他第二天早上，也就是明天……”说到这里，张志强看了一眼手表笑道：“现在就该是今天了。约他今天上午带着文物到店里，可是年轻人不愿意，说不想到店里来，怕人来人往的不安全。
朱师傅想了一下，就把年轻人约到了劝业场一家小饭馆，时间是今天早上十点。这一次年轻人答应了。
朱师傅原本也没有在意，但是我们下午协查通报发下去，其中就有这件‘夔龙纹三足斗顶细孔铜鎏金香炉’，这才引起他的警惕，快下班的时候，由徒弟张磊陪着，到劝业场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没有耽误，把案件给报了上来！我们局非常重视，专门派我们三大队，全力配合你们！想着你们已经在路上了，所以就没有给你们汇报，等你们到了之后，咱们再研究怎么行动！”
“太好了！”曹有光放下饭碗，一声大喊，把大家眼光都吸引了过来。
“这一次咱们可算来着了！明天……不！今天上午，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小子给溜了！”曹有光兴奋地说道。
罗超一直在听，心中反复盘算，他是这一次行动的现场指挥，所以行动计划得由他来制定。
但是这里毕竟是津门，虽然是自己的案子，但是也不能不客气客气。
“张大队，你看，咱们今天怎么办？”罗超也放下饭碗说道。
“我们全力配合，具体怎么办，我们听你们的。”张志强笑道。
话说到这里，罗超也就不在客气，想了一想心中盘算了一下，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说道：“张大队，你看能不能找一个咱们本地老一点的侦查员，化装成文物鉴定师傅，和朱文生他们一起和窃贼会面？”
“可以，人选我们已经选好了。这位侦查员叫做侯福，经验特别丰富。”张志强点头说道。
“还得麻烦张大队再选一个侦查员，提前进入小饭店埋伏起来，你们是本地人，不会引起怀疑。”罗超又说道。
“这个我们也想到了，准备了一对情侣，三个朋友，分成两桌，守住门和窗户。”张志强说道。
“太好了！想得太周到了！剩下的就是我们的事了！”罗超感激地伸出手握住张志强的手，使劲地摇了摇。
“不客气，咱们同行互相帮忙不正常嘛！上一次我们到四九城办案子，你们二大队薛大队对我们也很热情啊！”张志强笑道。
“那是，那是，咱们都是一家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嘛！”曹有光也笑着说道。
聊完了正事，吴主任不知道怎么就知道大家也聊得差不多了，突然就冒了出来，招呼着服务员收东西。
罗超等人那怎么好意思，连忙起身，七手八脚地帮着服务员们将汤桶、大盆和碗筷一起收进了厨房。
罗超卷起袖子，意思要帮忙刷碗，跟了过来的吴主任连忙拦住，笑着说道：“同志们都辛苦了一夜了，抓紧时间休息，明天还要接着工作呢！咱们为一线同志服务，也是应该的！”
罗超等人还要客气，被吴主任推着回了活动室。
“你瞧瞧，这多不合适，就算在家，也不能吃了摸拉一下嘴就走吧。”曹有光客气地说道。
“抓紧时间睡觉，明天八点半车过来，咱们提前进现场布置。”张志强没有客气，直接说道。
曹有光抬手看了看表说道：“哎呀，也是啊，这都快四点了，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吧，四个组长和杨为民到我房间，咱们简单开个小会，分配一下任务。”
吴主任连忙张罗着给大家分配房间，其实房间都是算好了的，不过是把钥匙给了罗超而已。
罗超把钥匙分给众人，让他们各自回房间，曹有光和张志强、吴主任客气了几句，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张志强和吴主任把众人都送回房间，这才一起下了楼。
安顿好了房间之后，罗超、崔治国、杨志和廖文峰几个人先后进了曹有光房间。
杨为民和罗超一个房间，刚才曹有光又专门点了他的名字，所以也就一起跟着进了曹有光房间。
曹有光发了一圈烟，没有像往常一样，先是客气地来几句玩笑，而是板起脸来直接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这边也不废话了，长话短说。”说完头转向罗超说道：“罗超，你抓紧时间布置，布置完了好睡觉，多少睡几个小时，别搞得到时候没精打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