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187.一大爷的回忆
“我师兄周二奎跟他较了一辈子劲儿，最后握手言和，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他。”蒋德民微笑了一下说道。
一大爷苦笑了一声，冲着蒋德民拱了拱手说道：“原来您和周二奎是一盟把兄弟，这倒让我佩服了。”
蒋德民摆了摆手，正色说道：“老易，你别胡思乱想，我师兄可什么都没跟我说，这些事情全都是我猜出来的。”
一大爷听到这里，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原来如此，我也觉得周二爷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几个人听得如坠梦中，两个人说话，没有一句他们能听懂，罗超终于忍耐不住，挠着脑袋说道：“这尼玛究竟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让我们清楚一点，你们俩究竟谁先说？”
蒋德民哈哈大笑，指着一大爷说道：“还是由他先说吧。”
一大爷叹了口气，不再搪塞，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想了一想，好像在想自己如何开口，稍停了片刻，终于将之前的经历缓缓讲了出来。
易八，原名易天来，出身河北沧州无数世家，父亲易无居在当地非常有名气。
易天来小时候，就显出很强的学武天赋，无论什么功夫，他都能一学就会。
易天来家所擅长的却不是轻功，而是硬功夫，但是易天来有一个邻居，却是轻功高手。
原本艺不轻传，没有邻居教功夫这一说，但是易天来这位邻居，却是独身一人，无儿无女，甚至连个老伴都没有，特别喜欢易天来，所以在易天来三岁时候，就和易家父母商量，收了易天来作为螟蛉义子，代价就是将家传缩骨功和轻身功夫传给易天来。
这种好事，易无居哪里有不同意？所以就爽快得答应了。所以易天来身兼两家的绝学。
缩骨功练起来很苦，小易天来经常被泡在药水中打熬筋骨。
缩骨功听起来很神奇，其实说白了就是各种关节、韧带的拉伸，易天来由于练得是童子功，所以学起来事半功倍，等到易天来十几岁时候，这个功夫可就了不得了，身兼两家之长，软硬功夫具备，既能跑又能打，附近也闯出了一些名声字号。
河北沧州乃是武术之乡，其中练家子更是数不胜数，自古便有“镖不喊沧州”的说法，可见其武风之胜。
学会了武功，出路无非是几种，首选当然是从军，但是进入当代，冷兵器早已被热兵器所取代，功夫再好，那也抵不过枪炮，所以这条路基本上被堵死了。
看家护院，进入镖局？这也有点扯，随着交通便利发达，缩短运输时间里程，早就不用爬山涉水，货通万里，所以镖行也就慢慢淡出了历史舞台。
除去这两条路，剩下的就剩下打把式卖艺，撂地演出了。沧州就有不少武术世家靠这一行吃饭。其中有一个叫做吴桥的地方，更是被誉为杂技之乡。易天来家所在的村庄，就有不少人在津门三不管、四九城天桥，靠着卖艺吃饭，据说伙食还不错。
易天来到了十八岁，就有不少邻居给他说了外面花花世界如何热闹，让易天来跃跃欲试，大家一致夸赞易天来，都说就凭易天来这一身功夫，滋要是出山，肯定大受欢迎，别的不好说，至少顿顿炸酱面！
易天来对自己的功夫也颇为自负，想着那些只会一些花拳绣腿的邻居们，都能靠着卖艺在外面混的舒舒服服，凭什么自己就不行？
于是乎，在一个晴朗的早晨，满怀憧憬的易天来，背着一个单薄的行李卷，揣着二十个大子，兴冲冲地踏上发财之路。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残酷的现实很快留给易天来上了一课。
离着沧州最近的大城市，当然要算是津门，“九河下梢天津卫，四道浮桥两道关”，津门的繁华确实让易天来兴奋不已，结果仅仅在劝业场转了一天，身上的二十个大子就全丢了。
丢了钱，易天来倒是无所谓，自己是来打把式卖艺挣钱的，这点小钱算什么，怀揣着梦想，饿着肚子，易天来到了津门三不管地界。
津门三不管和四九城天桥一样，都聚集着各路江湖人物，五行八作无一不有，这其中有机遇，更多的陷阱。
所谓打把式卖艺，那可不是站到那里傻练，其中得有一套说辞，所谓的“天桥把式，光说不练”就是这个意思。
易天来不懂这些，想着就是凭功夫说话就成了，所以到了三不管，找了一个地方，拉开架势就练，结果练了一天，累的跟死狗一样，一文钱也没有赚到。
没有赚到钱也就罢了，毕竟损失的不过是力气，也没有实际损失，谁知道等到易天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出事了。
来了几个混星子来找易天来要份子钱，易天来自己都没有挣着钱，哪有钱给这些混星子交份子钱。
混星子收不到钱，气势很是蛮横，谁知道易天来更是蛮横，混星子不仅蛮横，关键是嘴上还不记得，老是在“一七”和“发花”上面找辙，易天来哪里见过这个，年轻气盛，三说两不说就和混星子动起手来。
要说这易天来还真不是盖的，那功夫还真不是吹牛，三下五除二将几个混星子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几个混星子平时横行三不管，这下子被易天来揍了个人仰马翻，周围的艺人都觉得痛快，纷纷叫好，让易天来十分风光，连连冲着大家拱手作揖。
热闹完了，艺人们带着收获回家了，易天来有点蒙圈，但是也没办法，没有钱，又没挣到钱，想着自己到老龙头火车站对付一夜得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谁知道走进一条小巷，迎面扑过来一把石灰面，正撒在眼睛里，几个混星子扑出来就把他给围上来，一阵拳打脚踢，易天来心中一慌，乱了阵脚，下手没了分寸。从这些混星子手里抢过来了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家伙，一顿乱抡，结果一下子抡翻了两个。
事情闹大了，易天来被抓进大牢，他原本想着没有自己什么事，都是这些混混闹事在先，自己不过是防卫罢了。
谁知道越来越不对劲，终于有一天，易天来明白过来，自己可能永远出不去了。
万念俱灰的易天来，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施展缩骨功卸掉枷锁，从大牢窗户中钻了出去，逃之夭夭，在此之后，踏上了飞贼之路。
易天来确实是一个奇才，干一行爱一行，干一行精一行，没有几次，就摸清了行窃的各种法门，随后纵横冀北，做了几件大案，引起了警察厅的注意。
警察厅刚开始也仅仅是注意，也没有专门来办易天来的案子。结果易天来本事太大了，居然偷到了交通总长的家里，而且还真盗走了一件价值连城的玉如意。
这下子算是捅了大口子，交通总长颇为生气，这件案子更是传到了当时的执政老段的耳朵里，一时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老段勃然大怒，命令警察厅限期破案！
易天来独来独往，横空出世，他也不入老荣字号，自己孤身一人，做了一个独脚大盗，急切之间，竟然毫无头绪可查。
当时警察厅的探员们破案，无非就是那几样路数，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寻根脚”。在哪发生的案子，就找那个地方的老荣瓢把子，追赃不抓人，把东西找回来就完了。当然这一次肯定不行，必须是人赃并获才行。
结果一查，这才发现这个飞贼，大家谁也不知道，毫无跟脚可言，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根本就查无可查，于是案子就到了当时颇负盛名的神探周二奎手中。
周二奎确实不是吃干饭的，他倒是颇有两下子。他认为既然飞贼和当地老荣没有瓜葛，那么他销赃定然不会通过老荣里面“洗钱”的来做，而是自己销赃。
自己销赃，最为便捷快当的当然是当铺，飞贼又不是收藏家，他要这柄玉如意有什么用？当然是变卖换钱！
但是这种古董，除了当铺，估计还真没有几家能收的。
想通了这些，周二奎就派人通知四九城所有当铺，滋要是发现有人来当这柄玉如意，立刻报告警察厅。
周二奎同时还派了大量的探员，盯紧了四九城几家有名的大当铺。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几天，易天来就到当铺来当这柄玉如意了，但是易天来十分警觉，没有直接进门，而是先到当铺斜对面的一家摊子上，喝了一碗豆腐脑，看着没有危险，这才进了当铺。
易天来刚把玉如意取出，递给里面的朝奉，见多识广的朝奉，一眼就认出了玉如意，毫不犹豫地摁响了警铃，多亏易天来轻身功夫高明，见事不好，直接就上了房，三蹿两跃，不见了踪影。
办案的警察被上司一顿猛尅，好在赃物追回，上面也不为己甚，所以也就没有再追究下去。
但是周二奎不甘心，觉得自己大失颜面，发誓要亲手抓住这个飞贼。
易天来这个人，也是一个逢仇必报的主，被当铺朝奉点了，怎么能够善罢甘休，蛰伏了几日，等到风声过了之后，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易天来再入当铺，盗走了几件物事，即便如此还不罢休，将所盗物品用红笔大书特书在当铺白粉皮墙上，颇为醒目，第二天几乎整个四九城中都传了开来。
不少物品原主看到自己所当东西居然被盗，当下大喜过望，纷纷凑够了赎金利息前去赎当。
东西既然丢了，当铺自然无法交割，这样一来，损失物品一件件都成了传世宝物，物品主人围着当铺朝奉大吵大闹，要求高价赔偿。
如果说物品主人无权无势也就罢了，关键是其中颇有几个是逊清的没落贵族，虽然家道中落，但是仍然有不少人脉，托关系找熟人，不仅报了官，而且还在各大报纸上刊发文章，声讨当铺主人如何的不守信用，侵占自家宝物，一时之间闹的沸沸扬扬。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当铺主人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高价赔偿了事。
当铺主人亏了血本，如何肯善罢甘休？更何况能开得起当铺的人，哪一个人又是善男信女？如何能吃这种暴亏？于是花钱上下打点，买通黑白两道，说什么也要找到易天来，而且放出话来，不要活的，只要易天来的脑袋。
可是自从这件事发生后，易天来却如人间蒸发一般，自此消失了踪迹，江湖上再无他的消息。
时间一长，当铺主人也就没了心劲，毕竟生意人赚钱要紧，不能和一个飞贼死磕。
但是周二奎却一直没有放手，一直在暗中调查易天来。功夫不负有人，几年之后，终于让他打听了出了易天来藏身之处。
原来易天来一直藏身在娄家铁厂之中，已然改邪归正，成了娄家铁厂的一个护院。
一天下午，周二奎独自一人找上了易天来，想要想要将其捉拿归案，谁知道让娄半城给拦了下来。
娄半城有钱有势，手眼通天，不是周二奎所能相比，经过一系列较量，娄半城讲人情，比江湖，又拿出了大把的银子，终于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周二奎和易天二人来在娄半城的斡旋之下，居然化敌为友，还结拜了把兄弟。
周二奎调查易天来，当然不可能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他也得找一些亲朋故旧帮忙，所以这其中蒋德民也花了不少力气，帮了不少忙，所以对易天来的行踪所知不少。
虽然后来蒋德民不知道为了什么周二奎放弃了此事，但是易天来的藏身之处，蒋德民却一清二楚。
前一段时间，出现的这个飞贼，罗超和蒋德民一讲，蒋德民立刻就联想到了易天来，但是当时并没有明说，而是悄悄地来到四合院探查了一番，确定了一大爷就是易天来，这才强烈要求罗超让傻柱安排一桌酒菜。其实蒋德民醉翁之意不在酒，更不在这道三杯鸡上面，而是在于这位化身一大爷的易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