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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191.保城调查

保城。

作为冀省的省会,这几年发展的很快,街面上楼房鳞次栉比,十分繁华热闹。

保城刀具厂作为新兴的企业,坐落在宽阔的解放大街。高大的拱形厂门上面一个巨大的红五星,看上去十分气派。

杨为民三个人来到刀具厂的时候,厂子里正好打响下班铃,大门打开,人流涌动,无数工人从工厂大门走出,四散而去。

即便是工厂下班,保卫科也有值班的同志,今天保卫科值班的是副科长薛大龙带班,他殷勤地给杨为民三个人倒开水,大声地朝外面招呼:“小刘,通知食堂,小厨房整几个菜……”

杨为民连忙摆手说道:“别客气,您千万别客气,不用麻烦了,我们了解一下陈晓东的情况就走。”

“那怎么行,无论再忙,饭总是要吃的,你们长途跋涉,又是火车又是汽车,到了这里,想必早就饿了吧。”薛大龙热情地说道。

“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杨为民笑道。

“瞧您!其实咱们是一个系统的,保卫科和公安局,历来不分家。”薛大龙倒好了水,抓着茶几上的香烟,分别让杨为民三个人。

杨为民和骆光不吸烟,邢铁倒是接了过来,点上一支,薛大龙这才作罢,要是邢铁也不抽烟,估计薛大龙还得接着让。现在杨为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个时候抽烟的人多,烟瘾还大,这都是让出来的毛病。

薛大龙坐在杨为民对面,笑着说道:“咱们保城刀具厂是冀省的重点单位,差不多有六千多职工……”

杨为民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多少职工?”

“六千多啊,怎么了?”薛大龙更加奇怪。

“你们生产个菜刀用得了这么多人?”杨为民问道。

薛大龙哈哈大笑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了解我们刀具厂,都以为我们这里生产的都是菜刀,其实咱们刀具厂大到几十米工业用的单锋铡刀,小到学生用的铅笔刀,都由咱们来生产!可以说咱们保城刀具厂,算是北五省最大的刀具厂了,说不定你们家用得菜刀,就是我们厂出的呢!”

杨为民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样,保城刀具厂,再一次颠覆了他的认知。他还以为有十几个人,一两台设备,那就是一个厂子了。谁知道现在能被称作“厂”的单位,动辄几千人,像轧钢厂这样的国家重点企业,几万人也不稀罕。

“您接着说吧。”杨为民连忙说道。

薛大龙刚要说话,门外一个青年笑着走进来,小伙子个子挺高,一身蓝其卡的制服,看上去十分精神。

“科长,食堂那边说饭菜都准备好了,您看什么时候过去?”青年笑道,听语气,应该是刚才那位小刘。

“那就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说。”薛大龙站了起来,让着杨为民说道。

既然人家都准备好了,要是再不去,就不合适了,毕竟保城的同志也是一片热诚。

伙食不错,但是也没有超出规格,一荤一素两个菜,荤菜居然是一条大白鲢子,这年头,有肉吃就不错,更可况是鱼,更加难得。素菜也不错,是白菜烧豆腐。

“鱼!”邢铁兴奋地说道,高兴之情喜形于色。

“咱们这边紧挨着白洋淀,鱼啊虾啊什么的倒是不缺。”薛大龙让几个人入座,笑着说道。

三个人到了这里,也不客气了,端起面前粗瓷大碗扒起米饭就吃,一边吃杨为民一边说道:“薛科长,您给讲讲这个陈晓东。”

“陈晓东今年二十六岁,家是易县的,这小子从小学习好,考上了中专,毕业后分到了咱们厂,刚开始在冲压车间担任技术员。

你们也知道,易县武风很盛,几乎人人练武,这个陈晓东也不例外,而且陈晓东为人聪明,学东西也快,就连武术也比别人练得强。

陈晓东年轻气盛,再加上有武艺在身,所以特别能惹事,在车间里好几次都和职工打起来。

打架这种事,如果打伤了人,那就是大事,要是没打伤人,那就不算什么事,这小子练过,知道打哪个地方既疼而且还没事,所以一直也处理不了他。

后来厂领导是在不厌其烦,就把他调离冲压车间了事。谁知道这小子打架上瘾,无论到哪都不消停,逮谁和谁干仗,一天到晚到厂领导那里告他的人络绎不绝。

厂领导也没有办法,你说处理他?都是一些琐事,也挑不出陈晓东什么具体的错事,不处理他,光应付告状的人这一天天的就什么事都别做了。

厂领导不愧是厂领导,那脑子可不是盖的,最后终于想出一个好主意。把陈晓东调到销售上去,让他跑业务。而且还专门让他负责偏远县乡的销售业务工作。反正这小子会武术,胆子大,正好适合下乡。

果然是领导知人善任,陈晓东干了不久,足迹踏遍了咱们冀省乡村的每一个角落,之前那位业务员胆子小,到了乡一级,就不敢再朝下面入了,陈晓东不一样,有好几次要不是身边人拦着,估摸着这小子都能顺着井陉摸到山西去!”

说到这里,薛大龙脸上居然有了一丝笑意,杨为民也笑着说道:“这不是挺好吗?正好人尽其用。”

“谁说不是呢,按理说这样最好,陈晓东消停了,咱们厂子里也踏实不是?谁知道还没有踏实多少日子呢,结果又出问题了。”薛大龙苦笑着说道。

“出问题?什么问题?”杨为民问道。

“这小子有一天到恒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推销咱们的刀具,刀具他是没有推销出去,带回来两颗珠子。

原本这小子不过是为了好玩,谁知道这两颗珠子是战国时代赵武灵王镶在盔甲上的装饰品。后来被文物局给收走了,奖励了陈晓东两千块钱,这可是他几十个月的工资!这小子高兴坏了,自此之后就不再安分工作,三天两头找领导请假,什么理由都有,搞得领导准也不是,不准也不是。

你说准吧?毕竟销售科那么多人看着呢,万一有样学样怎么办?现在这人您又不是不清楚,穷一点没啥,但是要是不平均那可就麻烦了!凭什么他能请假,我就不能?这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的道理。什么时候有人搞特殊化,这队伍就不好带了。

要是不准吧,这小子太能折腾,整天在你办公室软磨硬泡,不答应他条件他就不离开,搞得销售科长一个头两个大,整天在厂里都得躲着他。

刚开始,陈晓东还是一个月来交一回假条,后来这个陈晓东干脆就不过来了,厂子里也拿他没有办法,所以名字虽然挂在我们厂,但是近两年这小子就没怎么上过班!”

“陈晓东现在外面干什么?”杨为民问道。

“倒腾古董呗,还能干什么?这事在城市里没什么干头,毕竟文物商店在那边摆着呢,买卖东西也方便。但是偏远农村不知道,说不定就能整出一个老物件来,就算是交给国家,奖励的钱也顶好几个月工资了!估计这小子能挣不少钱!”薛大龙有些羡慕地说道。

“他现在经常不在家吗?”杨为民眉头一皱问道,他确实有这个担心,要是按照薛大龙说的,陈晓东经常性的下乡,很有可能不在家,说不定这一趟就白跑了。

“您还真说着了!这小子这一段可不得了,不仅仅是咱们冀省、隔了一座恒山的晋省,隔了一条黄河的豫省,就连陕省楚省这小子也都敢去,他这个心思算是跑野了,越跑胆子越大!好像整个中国都是他家似的,要是没有国界,这小子准得满世界溜达去。”

“他出门靠什么?”邢铁终于停了嘴,开口问道。

“还不是咱们厂的介绍信,这小子有一次到办公室,抓走了一大沓空白介绍信,足有上百张呢!再说了,他要是用完了,肯定到厂里来取,而且保证能拿到!谁敢惹他啊!再说了新鞋不踩臭狗屎,犯不上跟他计较。”薛大龙说道。

“陈晓东有小偷小摸的毛病没有?”杨为民又问道。

“有!太有了!据我所知,就有两件!”薛大龙得意地说道。

“噢!”杨为民高兴地说道:“那你说说。”

“三四年前吧,那时候陈晓东还在冲压车间,有一次他们班上的一位叫做王希鹏的职工,放在更衣室口袋里的十块钱不见了。而这一段时间,只有陈晓东一个人进过更衣室,当然就是他拿了!当时是我经办的这个案子,就把这小子带回了保卫科。谁知道这小子就是不承认。

王希鹏胆子小,平时害怕陈晓东,支支吾吾地不敢指证,我想着到车间里面取证吧,谁知道这小子在车间里还真威风,谁都怕他,在车间说得挺邪乎,但是一听说要录笔录,一个个马上就露了怯,这个说没看清,那个说不在场,居然没有人愿意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结果最后因为证据不足,失去了法办这小子的一个机会。”

“另外一次呢?”杨为民又问道。

“还有一次更可气!”薛大龙满脸气愤模样,很恨地说道:“就在三个月前,一位老农民来到我们厂告陈晓东的状,说他把他们家一盏古董铜灯给偷了!老人家告个状容易吗!先是牛车,随后是拖拉机,然后是长途汽车,然后坐火车,几百里的路,愣是让老人家走了一整天,到了我们厂,已经快晚上了!

当时也是我值夜班,一听这消息,马上带了十几个民兵,直奔陈晓东家。太巧了!陈晓东这小子正好在家,我们一拥而上,把陈晓东捆了个结结实实,带回厂里……”

邢铁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愣问道:“不对啊!”

薛大龙眉头一皱眼睛转过去,看了一眼邢铁,又看向杨为民:“这位是……”

“啊,我们组的侦查员邢铁。”杨为民笑道。

“噢。”薛大龙点点头,这才又看向邢铁问道:“邢同志,怎么个不对了?”

“你刚才还说呢,陈晓东又会武功,而且厂子里所有人都怕他,怎么你们这么轻易就把人给抓回来了?”邢铁问道。

“邢同志刚参加工作不久吧?”薛大龙没有回答邢铁问题,笑着说道。

“我都工作好几年了!”邢铁不服气地说道。

“诶呦,都好几年了!没看出来。”薛大龙一副开玩笑地模样说话,让邢铁有气发不出来。

“咱们保卫科怕坏人吗?咱们怕坏人没有达到法办的标准!甭说一个陈晓东,就算是十个百个,只要是他犯了法,照样办他!咱们长一个民兵营呢!还怕一个陈晓东!但是陈晓东之前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不值得去抓他,所以只能由着他。”薛大龙看着邢铁,略带些得意地说道。

“后来呢?”杨为民不为所动,开口问道。

“后来……”薛大龙叹了口气说道:“陈晓东就是不认,照我说就得用绳子狠狠地煞他几扣,看他认不认,对付这号人,没什么道理好讲!可是……可是……他娘的……我们主管保卫工作的副厂长张大勇,却说什么要有足够的证据,不能随便冤枉一个职工,更不能给单位抹黑!愣是把这小子给放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就这么完了?”杨为民又问道。

“啊,这小子再一次逃脱了制裁!我就觉得对这小子仁慈,就是对广大人民群众残忍!但是我有什么办法?人微言轻,说话不当家呗!”薛大龙撇了一下嘴说道。

“那位老农民呢?没有接着告?”杨为民眉头一皱问道。

“没有。”薛大龙摇头。

“没有?为什么?”邢铁再一次忍不住问道。

“能为什么?厂子里给了一部分补偿,老头尽管不怎么愿意,但最后还是离开了。”

“青铜灯是陈晓东偷的吗?”骆光也好奇地问道。

“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已经时过境迁,所有人都几乎忘了这件事。”薛大龙无所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