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之殇。”
子苒看着一地狼藉残红，美丽的眼里充满悲伤。
天国……她的眷族，已然不复存在。
刘昊淡漠的看着一切，心里已经有了猜想……狂乱的残暴、血腥的场面、诡异而不可名状。
子苒看向刘昊，轻声道：“使徒吗？”
刘昊点点头道：“十之八九。”
刘昊是见过使徒手段的，就在他救子苒的时候，就发现使徒不外乎两种方式杀戮。
隐于虚空的手爪，锋利的过分。
以及撕咬吞噬的血盆大口。
刀割般的伤口和可怖的撕咬痕迹。
刘昊又问道：“苒苒你打算怎么办？”
子苒红了眼眶，轻声说道：“如果是之前……我还可以当作是它们毁了我的人偶，但现在……那是它们杀了一条条生命。”
杀了便杀了……
刘昊感觉自己能够理解它们。
那是解脱……
天国之门的背后，已经满是血腥的气味。
“老公，帮我把她们埋了吧……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担心了。”
子苒还是有些担心刘昊。
所以不让他过多参与。
刘昊伸手托起一块血肉，叹道：“行尸走肉般的日子，还不如死。”
“你不明白……她们的表情……以及她们生前毫无反抗的行为。”
子苒愣住了，那些天使的表情满是解脱……也确实没有打斗的痕迹……她们没有反抗。
她回过神时，刘昊已经埋了不少。
“苒苒你自己先休息会儿吧，我来就可以……埋葬她们让你很难受吧？”
这个家伙，明明他才是最需要关心的那个。
子苒抬头看了眼天国的天空。
残阳如血……如梦如幻的女人。
她是最美的存在……言语无法表达的美，一眼万年。
刘昊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但她很美……无论是心灵还是外表……她都独一无二。
自己配不上她。
“老公。”
她轻呼一声。
刘昊这才回神，柔声问道：“怎么？”
子苒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眼里满是温柔与幸福……深情与爱意几乎溢出。
刘昊怔了怔，心跳猛地快了几拍。
“爱情不过是荷尔蒙爆发吧？”
她这么突然的问了一下。
刘昊点点头道：“激素之类的……”
下一瞬，她突然出现在刘昊怀里。
那是光明权柄给她带来的力量。
“你是我永恒的荷尔蒙。”
。。。
子苒坐在意识神殿中，淡淡瞟了眼林敬萧，显得异常平静。
“意识先生，我相信你会有解决的方法吧……使徒中已经出现黄衣……”
林敬萧距离她不远，正在把玩着一块石头，他头也不抬道：“刘昊成神即可……日天只要能成神，就算使徒已经全是黄衣，也无所谓了……”
“日天？”
子苒疑惑的问道。
林敬萧这才看了眼她，说道：“他的外号……我以为你知道。”
子苒噗的一声笑出来：“噗哈哈……好有意思的外号。”
林敬萧没有什么搭理这位美神的意思。
俊美无匹的面庞上露出不耐的神色。
“总之，物质那个神位……功效很大，他是必须要成为物质之神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吧。”
子苒慢慢止住笑声。
“我不是不明白……你把自己的神权与他交换一部分，甚至分割‘混沌’神位，为的不就是阻止他成为维度之神吗？”
意识与次元的权柄结合，就是使徒口中的维度权柄！最强的权柄之一！
林敬萧显得很冷漠。
“你别再瞎想了……阻止他成神？我是在阻止他疯掉！意识权柄永远是带着伤痛的……你见过他负面情绪爆发的样子吗？”
“现在的空洞，不过是种空虚的积累。”
子苒陷入沉默，她心里又怎么不清楚，无论是空洞的刘昊，还是装作温柔的刘昊，心中依然有原则和底线……生命至高无上的原则。
就算他很少把那句话挂在嘴边，子苒也记得……生命只有诞生与逝去才有意义。
子苒得到光明神位时，理解反而更深。
刘昊的空洞冷漠……就是见多了死亡与诞生……一切美好与罪恶……他只是觉得无所谓了……
他看见他人受苦，依然会心中一颤，帮助他们的念头一闪而过……但接着就被那股空洞所压抑。
狂三……他根本不是爱她。
子苒再清楚不过，那只是一种特别的安心感而已，不是因为狂三而安心……而是他从狂三身上明确的感觉到，自己也可以救人，自己也可以阻止生命的逝去……
他灵魂的空洞，一直在压抑着他的这种想法。
可那股空洞消失了呢？
答案绝不会是什么积极向上的东西。
他会做什么？他是否会迸发出自己真正的情感？告诉自己，我爱你……
子苒心里有数，他只会更痛苦，而且……绝不会再坚持什么原则了……屠杀、疯狂、彻底的堕落、欲望……
“别想了……你有时比我更了解他……但那个时候，不只是这些低级的负面情绪影响他……你绝不会想到。”
林敬萧把她的心声听得一清二楚。
于是干脆直接告诉她答案。
“是……”
子苒打断了他，满目苍凉。
“是孤独……”
“是满心求死……”
“是渴望着众生解脱。”
林敬萧听她说完，只是沉默着，然后点点头。
。。。
刘昊暂且住在道宫里狂三的小别墅。
纱和一边刷着牙，一边用毛巾擦了擦脸。
“电丝有什么好康？”
（电视有什么好看？）
刘昊白了她一眼：“刷你的牙。”
大早上看新闻……对于一个九十多的老头来说，有什么奇怪的？
刘昊看了看电视台……翻来覆去就那几样……他取消道宫的货币制度，取消职位不公性，尽力让人人平等那句空话实现。
他烦躁的感觉一下涌上来，把遥控器丢在一边……窝在沙发上。
突然有一只手拂过他的脸颊。
轻柔滑嫩……刘昊慢慢睁开眼。
“三三……”
当然是她，刘昊从没认错过。
因为朝思暮想的人一直是她。
狂三微微一笑，突然掐住刘昊脸。
“啊啦～胆子大了不少嘛……还敢欺负纱和酱？”
刘昊故作求饶道：“三三，我错鸟……”
狂三这才松手，把他抱在怀里。
“发生什么了？emo？”
emo是情绪硬化的英文简称。
三三懂得真不少。
刘昊撇了一眼那个电视。
“如果圣天子再无作为，三年后道宫必毁……”
狂三秀眉微皱道：“怎么会？”
道宫她已经住出感情了。
刘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道：“我给他们免费吃穿住行，他们只需要完成规定的工作……可还是无法让他们满足。”
狂三愣住了。
刘昊苦笑一声道：“这些人可都是从漆黑位面中，最心地善良的一批人。”
狂三又摸了摸他的头。
“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刘昊看着她，继续苦笑。
“发生变故的那一天把时间回流吗？”
狂三的手定住了，显然是被刘昊说中。
“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刘昊叹息道：“换一批就是了……三三你不用管了，这三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狂三有些惊惧道：“换什么？”
刘昊慢慢闭眼，缓缓说道：“让他们滚回去，和那些原肠生物继续战争……地面上那一批还没死绝……不满和平的日子，那就去厮杀……三年后，闹事的全部扔下去。”
纱和没听明白，插嘴道：“为什么他们要闹事？”
刘昊又抬起眼皮，答道：“自由。”
“道宫很大，但也很小……也确实不得不承认，就像一个鸟笼。”
狂三松了口气，只要刘昊不说什么全杀掉的话，那就一切都好。
纱和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狂三突然反应过来，既然要下去一部分，那人口怎么补充？
“换成哪些人呢？”
刘昊舒服的在她怀里缩了缩。
“只有固定思维的机器人……或者带有生气的人偶……也可以是其他位面的人。”
“顶掉一些特殊服务业就好，该干活的还要干活，怎么能吃白食。”
纱和看向狂三道：“也不错？”
再看向刘昊时，他已经睡下了。
。。。
“狂三小姐……真是谢谢了。”
子苒看着熟睡的刘昊，真心的对狂三道谢。
“这几天他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要么焦虑不安，要么用那个空洞的眼神看书……”
狂三轻笑一声道：“感觉自己的用处不大呢～顶天就是缓解缓解他的压力……”
子苒心疼的看了一眼刘昊，才对着狂三说道：“请别这么说自己，如果没有你，他说不定会发疯。”
狂三捂着嘴笑道：“这傻子……”
她也心疼的看了眼。
狂三接着又轻声道：“他跟你回去前……能允许我……”
子苒连忙点头道：“请随意……我先回避下……”
她扭过头去，大概也能猜到。
狂三只是太想他了，临别前想吻他一口。
这样……更显得我像第三者啊……
子苒叹息一声，却一点办法没有。
过了一会后，狂三才回来。
“先坐会吧……他一般睡四个小时就自然醒了……”
狂三眨了眨湛蓝一片的左眼。
子苒也笑道：“麻烦了……”
两人愉快的聊起天。
“客气了……”
“有点像照顾小孩呢……”
“啊啦～这么一说，确实有点……”
“他和你有过孩子吗？”
“我没和你说过吗？亲生的没有，有领养的一小只，叫刘子盈……那孩子一直很懂事……”
“真羡慕你……”
“哈哈……其实我不太会教育……做人的道理全是他教子盈的……那孩子也挺出息的做了个大学教授，子孙满堂……笑着走的……”
“抱歉……提起这件事，你不好受吧？”
“没事，我早有心理准备……只是看见他毫不在乎的样子有些难过而已……”
“他……”
“我以前不太理解，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时的安全感……你知道的，我生的这副样子，招来不少事情……一直都是他站在我身边。”
“现在呢？”
“正因为他表现的毫不在意……”
“嗯？”
“那才是他悲痛的表现……过度的悲喜，都被他的空洞所吞噬下……所以他才显得空洞冷漠吧……”
“他娶你是对的，你比我了解他……”
两人一坐就是几小时。
一提到他，就有聊不完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