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狂三不屑的看着他，却还是用最礼貌的语气说话。
“还请您不要故意摆出这副样子……”
狂三捂着小嘴，眯了眯眼。
“总是把别人当成蠢货，自己才将会是最蠢的那个……”
“您觉得我真的有在相信您吗？错了！从您的第一句话开始，我就全然当作谎言……一个控制了全人类的人，一个几乎算得上是地球主宰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放任一个不受控制的存在。”
刘昊有些难受的样子，他轻轻喘息道：“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喜欢的那个人，他和我其实也没什么不同……留在我身边也不是不可以吧？”
狂三冷眼看着他，这个男人还在伪装。
“根本只是需要一个心理安慰而已，你明明不需要我……”
狂三看向远方，她也不忍心看见这个家伙用刘昊的脸说着这样恶心的话。
“虽然他也一样，但我不喜欢你，人家一直都爱着昊君，并且一直打算等他。”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的，但你已经在做了……而且发现自己的清醒催眠一点用处没有的时候，你才对我说：‘我不会对你使用催眠’这种话来……”
狂三深吸一口气道：“你其实弹不出八重奏，但你可以做到让他们感受到八重奏的效果……我一直都知道，但你弹得确实不错……”
刘昊愣住了，用一种很让人心疼的眼神看着狂三，他轻轻说道：“真的是你误会我了……”
刘昊本身不是一个很帅的人，但很耐看，再加上他很有气质，总体来说，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一个男人的无助，有时候更让人同情。
假如是子苒在这，她铁定绷不住，虽然这个刘昊是个烂人，但顶着那张脸，再加之那副表情……子苒绝绝对对的无法抵抗。
狂三看着他，突然用明媚的微笑回应了下，她语气冰冷，但嘴角却还是挂着笑意。
“你这种把戏……我男人都快玩烂了。”
狂三继续说道：“他告诉过我，自己撒谎时，为了使谎言更逼真，面部表情的每一个细节他都会把控……但有一个细节永远不会变，他会把食指轻轻放在中指上。”
此时的刘昊，为了表现出真挚，右手放在胸前，但恰好让狂三看得一清二楚，他的食指轻轻按在中指上。
刘昊呆住了，有些烦躁的挠挠头道：“那人怎么什么都说……男人是需要给自己一点小秘密的啊……”
刘昊咂咂嘴，好像是放松了，靠在驾驶座上，看着狂三，一脸的不爽。
狂三继续拆穿他：“也不用故意搞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昊君的气质可以随时变化，但他一直很冷静，简单的说，无时无刻的沉稳才是真正的他。”
刘昊翻了个白眼道：“那人真是绝了……他没有给自己留一点秘密……太蠢了，他似乎不担心你会背叛他……”
“你说，这会不会是种另类的催眠呢？”
刘昊面带微笑，又试着挑拨关系。
狂三却是摇了摇头道：“你越是这样，越证明自己无计可施，像是个小丑。”
刘昊刚刚那种说辞，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挑拨离间，在双方之间埋下怀疑的种子。
但很可惜，这种情况在一方无条件的信任下，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刘昊终于发现自己无计可施，认命般反问道：“好吧，你赢了……或者说他赢了我，我对你坦白。”
刘昊点了根烟，显得冷静又沉稳。
“我太无聊了……这个世界的一切……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下，我希望能出现点变数，所以每六个月，都会联合所有的监狱、挑选出公认为富不仁的‘大人物’，以及大数据查询出的‘社会废物’……举行一场游戏。”
“在太平洋某处小岛上，我们互相利用各种手段屠杀、掠夺……有钱人的大人物可以用高额资产购买枪支弹药等物资，社会废人会给他们一点防身武器……杀人魔则是拥有经验……”
“这场游戏的胜者，比如有钱人能体会到乐趣，社会废人能得到很多奖金，杀人魔能够重获自由……”
狂三有些纳闷道：“不是？这些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
刘昊略微皱眉道：“这种话可不太像是你会说的……我对你建立过人格数据分析……我以为你会想让我陈述罪过，在用道德制高点狠狠批评我来着……”
狂三觉得他一点没说错，但是现在更重要的还是昊君的事情，所以狂三暂时不想管他这些破事。
空洞感！空洞感来自于哪里？
“人格数据分析？那你分析过你自己吗？”
狂三捕捉到关键信息。
刘昊点点头道：“当然……反人类、反社会什么的……易焦虑易失眠……”
狂三随即追问道：“那个人格数据分析怎么搞的？”
刘昊略微挑眉道：“你很在意？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怎么样？”
燧发枪一时间顶住刘昊的脑门。
他却丝毫不慌张。
“这就是刻刻帝？很漂亮……”
狂三冷声道：“谢谢……但还是要请您认真些……我有些着急。”
刘昊不慌不忙道：“根据多元宇宙的理论，在拥有一个刘昊的同时……这个世界也应该有一个你……我想见见她……说不定那才是属于我的真命天女。”
狂三懒得点醒这个家伙的幻想。
自己是依托于昊君的神位才出现的……次元神位强行拔高了第二维度的位格，自己这才逃脱了受人掌控的命运。
“别做梦了，我比较特殊……”
刘昊坦然自若道：“哦……我倒也是不强求……”
刘昊掏出手机道：“忆零，帮我做人格数据分析……”
刘昊把电话递给狂三，同时嘱咐道：“说清楚外貌特征，喜好习惯……平时最常说的话、最喜欢做的事情……越具体越好。”
“你这家伙竟然也会帮别人的忙？”
电话里是一个很御的女声。
“喂喂，小姐您好，我是全球唯一最智能的人工智能——忆零，刘昊先生花费了两年时间让我摆脱了浑浑噩噩的初生状态……现在就职于刘昊先生的专属秘书……其实就是头号工具人。”
最后一句话她是小声说的。
狂三很吃惊，她是没见过这种有灵性的机器人。
忆零继续说道：“其实刘昊先生的车上有麦克风，你们的对话我都一清二楚，数据显示，您有一定的恋爱脑倾向哦～小心不要让男人骗了……尤其是刘昊！”
最后一句话又是压低声音说的。
狂三缓过神，继续说道：“谢谢关心，现在我就打算建立个人格数据分析，好好研究一下我男人。”
忆零回答的很快。
“行呢……”
狂三想了想，说道：“外貌就和我身边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差别……其他的嘛……几十个博士学位、熟练掌握各种语言……最常把‘与我无关’挂在嘴边，可实际上又常常同情心泛滥……听说是有各种严重的心理疾病，但从不在我面前表现……”
狂三几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过了好久才说完。
忆零那边有些卡壳道：“额……”
“天呐！姓刘的！终于出现一个比你还复杂的人了！现有的分析算法根本不管用……只能确定他高智商和反人类！除此之外根本难以测算！”
刘昊头疼的捏了捏脑袋：“别激动……毕竟也是另一个世界的我，稍微复杂些可以理解……你没有人类思维，这方面我帮帮你……争取两天时间内解决。”
“少废话！我终于可以变成人类了！老娘能不激动吗？”
忆零那边传来兴奋的声音。
刘昊一阵无语，最后才朝着狂三解释道：“漂亮国那边有一家实验所，研究意识数据化，现在就差最后一步……忆零通过那项研究也变得越来越像人……但最后总还是差点，我把自己的人格数据分析给她也不够，现在又出现一个性格复杂的人，她几乎可以变成人类了。”
“你男人的数据分析，我争取在两天内给你……”
狂三郑重点点头。
刘昊叹息一声道：“我先送你回去，也要跟你说明清楚一件事情……”
狂三看向他，刘昊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你身上有个暗示……无关于性格还是心理的影响暗示……单纯就是个防止别人催眠你的保护暗示……”
刘昊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解不开……我没有对你催眠过，你猜对了，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根本无法绕过那个暗示来对你催眠。”
“我不如他……我想，就算还有其他的‘刘昊’，也绝对不会有几个比他更优秀的……”
狂三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
她理所当然道：“当然，天底下绝不会有比他更优秀的人了。”
刘昊苦笑一声：“如果你一定要走，我可以让你看我的笔记本电脑，带着我的秘密离开吧……既然他那么信任你，那我也可以那么信任你……”
刘昊看向正前方，声音有些硬咽。
“一个人承受这些，太痛苦了……就拜托你充当我一次心理医生吧……听我说说看，我的人生、我这个糟透的人生。”
狂三注意到，他的食指并没有搭在中指上。
。。。
狂三如他所愿，打开了那个电脑。
上面写满了他的话，也算是种另类的日记了，忆零似乎早就看过，所以直接替狂三翻译成大和语。
“我向来搞不懂，小孩为什么喜欢撒谎？而大人同样也是。”
‘日记’的第一个文档里，记载的就只有这一句话……这句话后面写道：“爱撒谎的小孩，能不费任何代价吃到糖……爱撒谎的大人，同样也能不费任何代价获得别人的信任。”
“形式主义下藏着的，就是一群想要不劳而获的人……事实上，也确实可以不劳而获，用信任换取糖果。”
狂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或许人人都喜欢谎言的美好，说真话的孩子会遭到排斥？”
狂三翻到下一页。
“管他呢……”
这一页用鲜红色的字体标注着。
“凑合这句话太过伤人，直到我发现，两个人可以并不相爱的结合，一个人也可以不一定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后面写着更为简洁明了的话。
“一个人所需要的东西，只有吃穿住行，基本满足这些需求后，任何事情都可以凑合。”
狂三弄清楚了，这些话都是刘昊很小的时候写的，虽然很扯的是，他很小就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了，但貌似他年长以后，都很认真的对这些问题进行解答。
“明明妈妈她就不爱我，她经常让我自己睡一个房间，为什么爸爸在的时候，她却天天把‘我爱你’挂在嘴上。”
后面写着：“往往越缺什么，他们越会把什么挂在嘴边……任何人都是如此。”
。。。
狂三一页一页的看下去，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
她觉得，这个世界的刘昊之所以没有她需要的那种空洞感，就是因为他每几个月都参与的‘游戏’。
他没有原则，只要自己活得快乐。
而自己的男人之所以拥有那份痛苦，是因为他一直在压抑，对生命的尊重已经大过自己感受到的痛苦。
狂三突然明白过来，子苒口中，所谓的独属于他的善良是指什么了。
同情心泛滥、遭受过莫大痛苦却还是用自己的方式，最温柔的对待所有人。
甚至同情与尊重一切生命。
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非死不可的阻碍，他会包容一切生命的过失。
这才是‘神性’的源头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