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刘昊被使徒簇拥着，祂面带微笑，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只是对面的林敬萧脸色不太好看，有点苍白。
“你刚刚说……”
刘昊高坐于自己神殿的神座之上。
使徒慢慢把祂抬下神座，掀开祂衣袖的一角……黑色附着于小臂上。
“没几年好活了……你没听错。”
刘昊丢给他两个光球体，一个绿色，一个黑色，正对应着创造与毁灭权柄。
“拿着吧，老弟。”
林敬萧轻轻接住那两个神位，却摇摇头说道：“创造神位还你……我只要毁灭就好，用来代替失去的意识权柄。”
林敬萧看着刘昊，又把那个嫩绿的光球体丢了回去，他面色复杂道：“当初，我其实一直没想过能成事，更何况……算了，前世与今生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密切，我们就是我们。”
“黑暗女神最不愿看见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也有决断了……创造神位你拿着有大用。”
林敬萧心里怎么不清楚？毁灭的威能有多么惊世骇俗，沾染了那股力量，基本就注定一死……就算是神只，也要去一趟第五维度了。
这种毁灭的力量不是针对一个范围的物质与意识的毁灭，而是针对着刘昊这个人。
能够对抗毁灭权柄的唯有创造权柄。
拥有创造权柄的刘昊，还能多活一阵。
“敬萧。”
刘昊沉默了一阵。
“创造小姐，我没杀她……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林敬萧就和刘昊的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怎能不知道他怀着什么心思。
把空间、维度权柄交给狂三，打造出一个真正强悍而不受限制的神。
无人敢欺，无人可以限制的真正的神。
祂自认为罪孽深重，于是准备用死亡来让自己解脱，祂‘杀’了自己前世的哥哥姐姐，杀了近十条命，祂认为自己已经不干净了。
“我知道，但你最好跟她们道一声别，因为第五维度不是说去就去，说回就回的地方，那里一切都不存在，是真正的死者长眠之所。”
林敬萧双目犹如黑夜般深邃迷人。
祂现在已然是黑暗与毁灭之神！
“你只需要记住，像一百多年前一样，你是我的哥哥，无人能欺。”
林敬萧丢下这句话，人就离开了维度神殿。
神殿只留下使徒粗重的喘息声。
刘昊轻轻叹息道：“果然还是该与子苒知会一声吗？她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
“先去找到狂三吧……”
刘昊话音刚落，整个神殿就开始震动。
下一瞬，刘昊就出现在一棵星球的上方。
湛蓝色的‘水球’就在祂的神殿的正下方。
身为维度之神，这些不同时间线造成的多元宇宙也当然在刘昊的掌握中。
虽然拥有了创造神位，随手创造一个概念上接近狂三的门，更为方便。
地球上的狂三呆呆的看着天空。
“你真的没有猜错。”
另一条时间线的刘昊轻笑道：“那当然，说起来……祂这种出场方式还真是高调……”
他打开自己的手机，看着那个天文望远镜拍摄到的神殿。
古老、宏伟、壮丽……任何能用言语表达的言语都不足以形容这种震撼。
“如同一座城市般……体积占据了八分之一个地球吧？”
他有些感慨，另一个时间线的自己有点厉害啊……自己不过是掌控了一个星球，祂掌握了千千万万个世界。
狂三回答道：“这家伙果然是故意的，维度神殿原本只有一个城市的大小，祂把神殿等比例放大了。”
狂三的眼里藏不住的爱意。
“祂真的成功了……这家伙害人家白白的担心。”
刘昊看了眼她，终究还是说道：“我给你们一点时间聚聚？”
狂三露出优雅的微笑。
“不必了，人家总觉得时候还是应该听一听昊君的意见……”
刘昊沉默了一会儿，狂三从没这么亲切的称呼过他，有点小小的嫉妒。
狂三静静的等待着，娇美可人、宛若天使的脸蛋上浮现出小女孩般的期许。
直到一个身穿红黄长袍的男人走了进来。
刘昊很有礼貌的朝着自己打招呼。
“你好，看起来你把她照顾的不错……万分感谢。”
刘昊空洞的眼眸里丝毫没有所谓的谢意。
祂自己都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没诚意，但那毕竟也是自己，没必要太客气。
等祂看向狂三时，空洞的眼眸里终于流露出来了一点其他的感情。
“三三……骗了你很对不起……但这件事确实有点危险，我的把握不大……”
刘昊走过去，双手有些无处安放。
“明明答应过你……真的很对不起。”
狂三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用力抱住祂。
“啊啦，人家可不喜欢一个只会道歉的傻瓜。”
刘昊眼里的温柔越发闪烁，祂深深吸了口狂三身上的气味，感到一阵安心。
“走吧……回家去。”
刘昊并没有说自己活不了几年的事情。
那只会让她白白担心。
找机会让林敬萧代为开口就行了。
“咳咳。”
这个时间线的刘昊干咳了两声。
“走之前，我们聊会儿吧，我有点事情和你谈……”
刘昊把深埋在狂三脖颈上的头抬起来。
空洞的眸子打量了一下，于是说道：“下次吧……”
“下次？”
这个刘昊有种被人耍了的恼怒感。
而抱着狂三的刘昊也很认真的点点头说道：“下次一定！”
刘昊拉着狂三的一只手，打算溜了。
狂三轻声浅笑着，葱白遮住樱粉的唇。
这个时间线的刘昊却挡住房门说道：“你应该猜到我想和你说什么了……为什么有意拖延？”
拉着狂三的手的刘昊，轻轻捏了下她的指肚，细细品味这种安心感。
“你把我想的太厉害，我其实只是想带着她回家而已……你想多了，再见。”
刘昊一把推开他，来到门边。
回头笑了下。
“知道吗？你死不足惜……你连我的名字都不配拥有。”
刘昊的眼中空洞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藐视。
“等等！”
投影设备突然打开，里面出现一个绝美的女孩，她的五官是由最美的五官组成，精致美丽。
刘昊略微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却并不打算滞留停步……子苒见的多了，都有些审美疲劳。
这些胭脂俗粉真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有这种时间不如多看看狂三或是子苒，起码能让人心情愉悦。
“wc你等等啊！刘先生！”
刘昊把一台电脑逼到口喷垃圾话。
“狂三小姐！请您看在我们帮您的份上。”
电脑人忆零放了大招。
于是乎，刘昊只能不情不愿的又回去。
能让祂听话的只有狂三了。
“为了方便，就叫我杰森吧……”
杰森咳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
要不是打不过刘昊，他才不会改名字换称呼。
刘昊点了点桌子，烦躁的一批。
黑色已经爬上小臂，祂不出百年就要被这份力量扯到第五维度。
毁灭权柄概念上抹去了刘昊这个人。
创造权柄的力量暂且对抗这种抹去的力量而已，还是要凉凉……有时间还要去打探下第五维度的消息，刘昊放不下狂三，绝不会安安份份的死掉，就算整个人躺进棺材，他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狂三面带优雅的笑容，对着烦躁不安的刘昊说道：“昊君，起码也要有点礼貌吧？不能因为是自己，就态度那么随意。”
刘昊吞咽了一口口水。
祂才不要惹狂三生气。
“好的，我明白了。”
刘昊看向杰森，异常礼貌的问道：“先生，您刚刚是说过您有要事相商吧？是这样，我呢，刚刚是有些态度不敬……还请您宽宏大量。”
刘昊的脸上带着明媚而灿烂的微笑。
仿佛春风般温暖人心。
狂三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娇美的脸上挂有一丝无奈。
“祂比你还能装耶……”
忆零悄咪咪的在杰森的手机屏上打字。
按照常理来说，刘昊那个角度是觉得不可能看见的。
但刘昊毕竟是千万维度之神，祂很少用眼睛去看，而是物质与意识权柄双重感知。
“忆零小姐对吗？我看到了……”
刘昊突然出声道：“说起来，你这个名字也大有讲究……计算机只有一和零，这是第一层意思，我眼前这家伙缅怀林敬萧，这是第二层意思。”
刘昊换了个十分放松的姿势，在狂三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躺在她怀里。
“没有人能再理解你，这让你很痛苦吧？感受到一股灵魂上的孤独？”
刘昊不屑地笑了声。
“你真是太悲哀了……恋母情结、躁郁症、轻微强迫症……”
杰森猛地意识到，让祂留下，自己将不会有任何秘密可言。
狂三一脸懵圈，小表情很可爱。
“昊君……你是在羞辱你自己吗？”
刘昊也有点尴尬的咳了两声。
“我管他？我瞧不起他……”
狂三心疼的看着刘昊：“怎么能瞧不起你自己呢？他从某些方面来说，和你蛮像的。”
刘昊又干咳了两声。
“半像半不像吧……我从不觉得杀人取乐这种事会缓解我的痛苦，但同一件事放在他身上，却实实在在的能缓解那份疼痛。”
杰森终于可以找到机会反驳。
“我也没有杀人取乐……我只是，做事随性一点而已，不爽就杀了。”
刘昊看着自己亲爱的狂三。
“我也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你比我大好十几岁……但我喜欢你……这也是恋母……”
狂三一把捂住祂的嘴，脸上红起来。
哪能当众议论女孩子的年龄。
杰森点点头道：“身体年龄十六，加上邻界待着的时间来算，确实不下三十……”
刘昊回答他，伸出手指来，让手指上出现一张嘴。
“实际上，就连我自己现在都有一百多岁了，和三三的年纪差越来越小了呢。”
片刻之后，面对着狂三手里一长一短，对着杰森和刘昊的脑门的枪。
面对着微笑的狂三。
刘昊和杰森不由自主的表示，换个话题比较好。
“其实……我虽然算计了你……但蛮不想看见你的……”
刘昊坦诚不公的说道：“你是我第一个想救，却无法救的人。”
“记得我们第一次接触火车变轨问题吗？”
刘昊的话语把人带到很远很远的过去。
一辆火车从远处驶来，轨道上绑着五个人，另一条轨道上则是一个无辜的路人，如果不变轨，则会压死五个人，如果变轨则会压死一个更无辜的人。
杰森咬着嘴唇道：“那该死的问题差点把我逼疯。”
狂三记得很清楚，他在自己的日记里提到过。
他当时没有得到答案，但未来的他给出的答案是：没有答案。因为无论怎么做，都不算错。
刘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好纠结的？不要去管不就好了？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杰森哑口无言。
良久他才说道：“你这是逃避心理。”
刘昊却理所当然道：“又不是我把那五个人绑在轨道上，跟我没有干系。”
杰森问道：“你不会想救他们吗？”
刘昊道：“就算另一条轨道上没有人，我也不救。”
杰森有些无奈的拍拍脑袋道：“你这是犯法！袖手旁观也是种道德冷漠……”
刘昊看着他，空洞自灵魂深处而来。
“是吗？这不就是你要的？和我妄谈什么道德、底线……几乎月月杀人的你，有什么资格来用你的道德标榜我？你不过是最后一刻还想着诋毁我，来换取狂三的回眸。”
刘昊慢慢背起一篇课文。
杰森很熟悉……那是义务教育时学习的课文。
讲述的是一个男人看见一个小男孩把退潮时留在沙滩上的鱼儿丢回水里。
男孩明知道救不完那么多鱼儿，但还是在救。
“能救一个是一个吗？”
狂三不知道这个故事，只是静静的听完，然后沉思。
刘昊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挂起笑容。
“我不会去救那些鱼，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救那个小男孩。”
杰森仿佛被震撼，恭敬道：“受教了。”
刘昊扭头看向他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很抱歉，我不会干涉你的事情，狂三的事情算我欠你的，允许你向我提一个要求。”
杰森咬咬牙：“复活一个人怎么样？”
刘昊摊摊手道：“如果是林敬萧的话，那抱歉了……我那个时间线的他也是神只，单单是我，没有权利复活他……”
杰森默然。
刘昊不屑笑道：“既然今日如此痛苦，当初何必杀死他……”
狂三一脸震惊，刘昊来到这个世界，不超过三小时，但天知道祂都了解到什么。
起码眼前这个和刘昊长得一摸一样的男人，没有一点秘密可言。
杰森痛苦的喊道：“可他要毁灭世界啊！”
刘昊起身，拉起狂三的手，打算离开了。
“毁灭世界？接手这个世界的你，难道真的觉得，这样欲望充斥的世界，有什么值得存在的必要？甚至现在你眼前的好人，也早晚有天会被逼成坏人……”
“要么不管不问，要么你就试试把他们所有人全部拯救下来……如果做不到，只能说明你是个自大愚蠢的货色。”
他就算有通天之能，也救不下所有人。
就和刘昊动用权柄，也无法阻止‘道宫’有一天趋于毁灭……原因无他，人性使然。
有光明、有黑暗……混沌一片。
刘昊心想，也许掌握了混沌，也就掌握了人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