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让让让，没瞧见挡着人了啊！”
檀青甫一拿过今日的膳食盒子，刚同御膳房的小太监道了声谢，肩膀处一阵推力，将她推向了一旁。
檀青的手腕撞上了角钝处，疼得她当场眼泪便彪了出来，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看向来人。
虽梳着宫里宫女常见的鬏髻，却是额外佩戴了簪花，涂了脂粉，趾高气扬的样不像是个寻常宫女，倒像是个得了宠的答应常在。
宫女上下打量了檀青一眼，在瞧清她那有几分清秀的面容时而冷哼出声。
“什么东西也敢来挡我的道？”
檀青就这么瞧着她学着宫里娘娘小主的模样，扭着腰朝自己走来，路过旁的时候还狠狠撞了她一下。
她对着原先小太监们备好的午膳挑挑拣拣，一把就掀翻了膳食盒子，态度极其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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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我？难道是都没长眼不成？！”
檀青原先朝着笑了一下的小太监急急忙忙地扯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外拉。
身后还不休地传来那宫女不断的羞辱声。
——“我将来可是要去做小主的人，如此搪塞我，小心我要了你们一个个的狗命！”
闻言，檀青还特意回望了一眼，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太监将她拉出门外，停下来后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她是司衣局胡嬷嬷的女儿，向来就是个脾气你往后瞧着她便绕这些走。”
檀青若有所思，忍不住又回头瞧了一眼御膳房的方向：“可她说她将来是要当小主的人，你就这么带我出来不怕她到时候找你麻烦吗？”
小太监倒是满脸的不在意：“这话她都不知喊了多少遍了，无非就是她有个当嬷嬷的娘罢了。她若是真能成了小主，我这名字倒着写也无妨！”
手中的膳食盒子有些重，檀青端着往上抬了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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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她抬起头冲小太监一笑：“今天多谢你了。贵人还在等着，我就不同你多聊了。”
小太监被她这笑给笑红了脸，连连点了好几下头，都忘了回话，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檀青拿着膳食盒子，笑容明媚地走过他的身旁。
“真好看啊……”小太监挠挠头，眼神却不肯从那身影上移开。
倏地，一声暴跳如雷的声音传来——
“小李子你跑哪儿偷懒去了！”
小太监面上的傻笑顿时就僵住了，立马转身马不停蹄地往回跑。
跑快了，还摔了跤狗吃屎，衣摆上沾了雪同泥。
来逮他的师傅瞧他这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从一旁抄起扫雪的扫帚便往他身上打去。
“让你偷懒，我让你偷懒！”
小太监哭喊着躲着，一时吵闹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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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青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积雪，生怕脏污了那新做好的鞋子。
突然，她瞧着身旁一株斜出来的树枝顿住了脚步。
她低头动了动还有些发疼的手腕，沉默片刻，她伸手将那树枝掰开，顺着树枝生长的方向走到了假石堆前。
四周如死般寂静，而鲜少有宫女愿意特意从御花园来绕，这儿伴水偏冷，都嫌麻烦。
将手中的膳食盒子放在积雪少的地面上，她寻了个好的角度，手腕骨直直地便对准假石的凸起处狠狠砸下。
力度之大，腕中的镯子也被砸得四分五裂脱落在地。
疼痛瞬间占据了檀青的五感，她咬着牙仍嫌不够似的又狠狠来了几下。
直到这只手彻底抬不起来垂着发抖后，檀青这才歇了心思，心情极好单手吃力拿起膳食盒子，往着储秀宫的方向走去。
今日储秀宫上下正做着清扫，本就忙碌，忙得要死要活的兰草转身瞧见檀青，刚准备开口喊她去前堂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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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锐地瞧见她止不住发抖的右手。
虽不喜檀青，出于仁善，她还是快步上前先帮着檀青将东西给拿了过来。
看着檀青那发红的眼圈，兰草迟愣了一下才询问了她：“你怎么了？”
听到关切的声音，檀青委屈地抬起了头，在看见兰草的第一眼便忍不住，嘴一瘪就哭了出来。
这阵仗可把兰草给吓了一跳，拿着膳食盒子的手都一抖：“问你你哭什么？叫别人看去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还是怎么的了。”
“兰、兰草姐、姐姐，我忍不住嘛……”
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双眼红得和只兔子一样，她委屈巴巴地举起自己的右手。
那右手手腕处一圈明显的红肿，还有极大一块破了皮的地方，正露出细微的血丝。
兰草皱了眉，小心捏住檀青的手臂处，后者立即便轻声喊了个“疼”。
兰草立即便收回了手：“你这伤是打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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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檀青便像是受了什么惊吓的小动物似的，死命摇了摇头，连声怯弱地说着：“没什么的兰草姐姐，我回去自己擦点药就好了。”
见她三番两次闭口不谈，兰草的耐心即将告罄，索性拿着膳食盒子往内殿的方向走去：“那你就自己回去擦点药好了。”
檀青的泪还流淌在脸上，此刻对兰草的这番态度显然是被打得有些错愕不及。
身后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檀青神经一跳立即转了身，便瞧见檀香满脸嘲讽地拿着几块布料，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宫女皆是同样的面色。
檀青暗暗咬了咬牙，面上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檀香，你笑什么呀。”
檀香几乎是毫不遮掩地冲她翻了个白眼，一言不发拿着那几块布料往殿门外走。
檀青眼尖，立马辨别出那是前些日子欣常在等人送来的。
急急走上前拦住了走在最前头的檀香，听着语气多了几分正气凛然：“檀香你怎么能拿贵人私库里的东西呢？这是要被拉去内务府处决的！”
“有你什么事儿？”
檀香不耐烦地空出只手来，狠狠推了她一把：“做好你二等宫女的事就好了，难不成是你想顶替兰草姐姐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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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青被这一推，整个人都扑倒在了地上，立马便哭了，她不停地抖着右手，口中喊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