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好说话？
愿丢脸？
欣常在立即存了警惕的心思，盯着楚嫣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的神色变化：“楚贵人便不问问自己宫里的人吗？”
仿佛是意识到了这点，楚嫣慢吞吞地应了一声，恍然大悟般转头询问檀青：“檀青，你可有何狡辩的？”
檀青难得地话语一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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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狡辩”二字都给用上了，不就是认同了欣常在所言吗？
檀青不动声色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肉，霎时眼泪哇哇流。
“奴婢只是听说贵人喜爱甜食，这才多要了道冻糕。奴婢拿的时候御膳房的人分明未说不可啊……”
欣常在瞧着她那说哭就哭的眼泪就来火气：“你一个小小婢子何来的脸面擅自做主？尚且不提此，你这副模样是好叫旁人说欺负了你吗？”
“主子问话哪来的啼哭？再敢多哭一声我便叫人拔了你的舌头！”
呀。
楚嫣突然挺喜欢欣常在这人。
颇为实在，淳朴。
嘉贵人一个余光瞥见楚嫣正冲那趾高气扬的欣常在满脸诡异地……欣喜？
她难得地沉默了片刻，来回转着头，再时不时地把目光朝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宫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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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欣常在那张嘴在，饶是檀青有冤想辩驳也被骂了个劈头盖脸。
瞧她一时骂得兴起，楚嫣便直接拉着嘉贵人寻了个绣凳坐着。
身后跟着的惠明将手中一直领着的膳食盒子放在了乌木桌上，盖子甫一掀开，楚嫣便忍不住凑近嗅了嗅。
一股淡淡的茶香萦绕鼻尖。
嘉贵人伸手将那盘子糕点从膳食盒子里取出来，特意解释道：“我瞧着那两套茶具属实是名贵，一时间也不知送些什么来回礼。”
“想着你平日里爱吃些甜食，我手边正巧到了些上好的普洱茶，正适合来做这龙须酥，你快尝尝。”
龙须酥外形漂亮又是雪白色，精致小巧的摆放成一朵莲花的模样，让人瞧着便有食欲。
楚嫣小心捏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入口即化，非常甜腻。
她讶异：“里头还有菱角？”
兰草惊呼：“菱角多在笠泽一带，这个季节本就难得，贵人好生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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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嫣一边配着拍手称赞一边趁兰草不注意又拿了一块放进了嘴里。
被夸地心里头额外舒服的嘉贵人眯了眯眼，颇有些骄傲地抬起了头：“能拿来给你家这嘴挑的主子吃，我还能抠搜不成？”
惠明暗忖：原来这就是她们家贵人和御膳房那群老师傅差点打起来的原因吗？
兰草看着此时此刻的嘉贵人，仿佛浑身带光似的，侃侃而谈，又是夸又是赞。
夸得嘉贵人坐直了腰板，笑盈盈地拿着茶盖拂了拂茶沫，静静等候着兰草的夸夸。
陡然——
“贵人！！”
兰草两边面颊涨得通红，一把将楚嫣偷偷挪到自个眼前的那盘龙须酥给夺走，急得双眼好似要喷火。
“徐太医同贵人说了多少回了要仔细温补，贵人怎得总是不听？逮住机会便好一顿吃这甜食？”
况且还才吃过午膳，晚些时候那肚子怕是要发胀又要喊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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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兰草气得有些上脸，把旁的欣常在也被她那气势给吓得愣了愣。
檀青逮住机会便哭戚戚地跪走了过来，额头磕在手背上：“奴婢是真的错了，不该擅作主张给贵人惹来了麻烦！”
耳边还有个兰草对着她一顿教育训斥，脚边还缠上了个檀青对着她喋喋不休。
檀香几人是生怕把她们几个又再给忘了，叽叽喳喳地冲上来对着她一阵磕头谢罪。
这阵仗可把欣常在给吓到了。
这储秀宫上下宫女们都这么有知错能改的品质？
这不太符合一个宫女的标准啊。
左右扫视了眼，楚嫣索性起了身，躲开了她们二人不休的纠缠。
她还是原先那副温和的面色，抿唇轻笑，杏眸微微一弯，柔声道：“既然你们都已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那便从今日起你们几人便一同罚俸半年吧。”
除了檀青与檀香，其余的几人皆是欲哭的悲戚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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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不由得松了口气，磕头领下了这份罚。
楚嫣的眸光从檀青扫到了檀香的脸上：“都是年纪正好的姑娘就这么破了面相可不好，晚些时候记得给自己上点药。”
话音刚落，檀香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面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左脸颊有些发肿，疼得已经发麻。
檀香脸色不由得一变。
檀青抽泣着应声：“贵人厚恩。”
瞧着她们几人就要这么走，欣常在立即走上前两步，刚想横眉竖眼的，就对上楚嫣那笑盈盈的模样。
欣常在不由得往后撤了两步，颇为警惕地瞧着她：“今日之事楚贵人就这么轻松简单地罚了你宫里的人，可如何给婢妾一个交代呢？”
闻言，楚嫣倒是真的很认真地歪头思索了一番，旋即她双眸一亮，唤着正双眼死死盯着那盘龙须酥的兰草：“快去把那冻糕拿来。”
欣常在：“？？？”
她在察觉到荒谬之余又打从心底地升起一股怒气：“就算楚贵人准备拿些残羹来赌婢妾的嘴，是否也该拿盘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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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倒是没吃，”楚嫣听她这话下意识把手中的冻糕又给塞回了兰草的手中。
许是怕欣常在会多想，楚嫣特意解释道：“这里头的酥梨我吃着身上会长红疹子，倒不是针对你。”
见欣常在死死盯着那盘冻糕，楚嫣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或许，你想尝尝玫瑰酥酪？”
嘉贵人笑吟吟地续话：“正巧，我今日还带了不少祁山红茶。嫣嫣的口味一向甜腻，若是欣常在觉得吃不惯还能解上几分。”
欣常在：“……”
她应是个十分痛恨楚贵人的人，毕竟她宠冠后宫，就连绿头牌子撤了皇上还对她始终念念不忘。
对！
她就应是个十分痛恨楚贵人的人！
楚嫣颇为疑惑地偏了偏头：“欣常在在嘀咕些什么呢？”
嘉贵人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十分热衷唤兰草去准备那玫瑰酥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