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楚耘并不在意，直到将这块令牌呈上来的侍卫突然面色发红发胀，浑身抽搐着倒了下去。
楚耘这才反应过来那并不是栩栩如生，还是真的水仙花。
水仙有毒。
楚嫣年纪小时曾在宫中误闯进了一片水仙花地，回来后便腹痛呕吐不止，当夜差些惊厥，好在最后听闻消息的端妃送来了解药。
当时的楚嫣命悬一线，所以令楚耘尤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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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宫中愿意花这么大功夫栽培水仙花的只有当时的端妃，也就是楚耘的姑姑。
可如今这大三金又与这水仙有何干系呢？
楚耘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当日审问时，刀疤男在看见侍卫倒地抽搐时发出了一阵阵大笑声。
再是万分解气地一头撞死在了滚烫的铁柱上。
刀疤男早就知道，所以在侍卫来翻查他身上令牌时才没有表现地和旁人那样地排斥。
他是有意为之。
楚耘慢吞吞地将架在管事脖子上的软剑收回，眼神却直直地落在不远处的一处木窗上，心中边想着若是事情败露逃跑的线路，边用着极不耐烦的语气回道。
“必要时以此保全主子所命。”
管事心中的警惕顺势烟消云散，甚至将先前那一荷包的金瓜子全都拿出来准备还与楚耘。
直道：“先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公子，公子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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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楚耘心中顿时便松口气，却侧身避过，微抬下颌，指着下方那些面如死灰地在转盘上的女眷。
“这些就当做替她们赎身的酬金。”
管事微微一愣，旋即便反应了过来，笑呵呵地便将那荷包塞回了自己的袖中：“小的明白公子的意思，这边将人全都给放了！”
心中却在暗自腹诽：亡徒居然有一天会有了英雄救美的心思，倒是难得一闻。
见眼前这位公子是个附庸风雅的人，管事也不再安排着这些，倒是将前头的闻香姑娘给召了回来。
往里头送差点的小厮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见此情形不由得随同伴一阵感叹：“你说咱们好生生的一个赌场，竟被那公子当做了花楼？”
同伴瞪他一眼警告着：“我瞧着管事好似很敬重这位公子，你可别不长眼地就给冲撞上去了。”
小厮这才悻悻作罢。
*
大长公主常华殿下近日六十大寿，待消息传到宫中时，楚嫣正想着法子怎么再给沐鸿铭那一家子施加点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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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凑准了的。
燕荀回纵观局势落下一枚白子，在黑子将他包围的密不透风的重重之中劈开了条血路出来。
“咦。”
楚嫣作势连忙把燕荀回那颗白子给他重新扔回棋盒里去，耍无赖地再将自己的一枚黑子变了个方向。
这一通下来算是彻底堵住了燕荀回釜底抽薪的那一招。
燕荀回颇为无奈地捏着白子，看着棋盘上已寥寥无几的白子发笑：“你这棋品可是要败坏了。”
“胡说，我这叫有勇有谋。”
楚嫣不听他的，催促着他赶快落子，还颇有些欲盖弥彰地点他：“落子无悔啊，别做小人啊！”仟千仦哾
一旁围观的宫女太监们忍不住低头轻声笑了笑。
但这绝不包括朱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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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前来谨言大长公主寿宴的朱尚书很是尴尬。
也瞧不准皇上是答应将寿宴放在朱府办还是不准。
再连着落下几枚黑子，燕荀回轻微摇了下头，便将手中的白子重新放回了棋盒，直接言败。
楚嫣笑吟吟地瞧着燕荀回，小脑袋瓜子晃啊晃的，满脸都是一副讨赏的模样。
燕荀回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伸到他前的双手，脸色虽板着，可口吻中却沾着些不知觉的宠溺。
“小没良心的。”
被打了的楚嫣也不生气，刚想从贵妃榻上起来，转头便瞧着底下还跪着的朱尚书。
楚嫣奇怪道：“朱大人怎的还在此处？”
朱尚书有些茫然地抬起眼，脸上只有一句话——
‘那他此时此刻应该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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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荀回勾着唇，清理着棋盘上的棋子，闻言眼神都不曾给予一个：“准了。”
朱尚书浑身一激灵，瞬间便明白过来楚贵人方才话中含义，连忙拱手作揖：“谢皇上恩旨！”
棋子落入棋盒发出清脆的响声，燕荀回顺手拨弄了几颗，便淡然地收回了目光。
唇角往上瞧着，看着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他难得温声道：“既是姑母的意思，孤也不愿驳了姑母的面子。爱卿若是有所需要，大可与孤言明。”
朱尚书受宠若惊，连声说道：“皇上盛恩臣感激不尽！”
燕荀回笑而不语，倒是身旁的楚嫣帮衬着收拾棋局，冷不丁地来了句：“听说我那不省心的弟弟入了朱大人门下？”
一滴冷汗倏地流下，朱尚书不明所以，各种想法在脑海中足足转了一圈才停下。
他小心觑着皇上的脸色，应声：“贵人这话是折煞臣了。楚大人能力非凡，在刑部乃是屈就了。”
楚嫣面上笑意更甚，甚至顺着朱尚书的话说了下去：“也是，我那弟弟自小被我宠坏了，在刑部确实是委屈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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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嫣这不加以修饰的，对朱尚书的恶意，倒是令朱尚书放下了心来。
正得圣宠的楚贵人若是和他玩阴招，在皇上耳边吹些枕边风却是会是他朱家一大隐患。
可如今楚贵人这么堂而皇之地摊开讲，莫不是要同他朱家和解依次来保全楚耘？
事到如今，朱尚书无比庆幸当初押下楚耘这步险棋。
朱尚书面上诚惶诚恐：“楚大人才能惊绝，乃是我刑部之幸！”
闻言，楚嫣详装满意地轻笑了声。
朱尚书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
燕荀回余光瞥了一眼，唇边笑意清浅：“为什么要帮他？”
赢了棋却点了朱尚书，楚嫣这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
楚嫣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随后有些讨好性质地为他奉上了杯茶：“这不是为了我那不省心的弟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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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荀回偏头来瞧她，好整以暇地笑着她：“那楚耘知道你就用个出宫的机会然后就把他给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