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同朱姑娘有缘聊了不少竟耽误了时辰，”顿了顿，楚嫣弯起眸来，“原想着是叫小厮通传一声，却不想如此惊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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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做事囫囵。”旁的楚耘像是突然开了窍，接了一句颇得楚嫣的心。
被朱夫人扯住的朱婉菱，眼神还止不住地朝他们二人哪里瞧去，却始终挣脱不开，她急声喊道：“娘！”
朱夫人瞪着她，没了往日那份的细声细语：“你还好意思喊我娘？你祖母让你去送宴帖是想让你借着机会瞧瞧有没有合适的儿郎，你倒好直往楚家扑？”
“平日里瞧你聪慧懂事，也讨得你祖母欢心，可你怎的在楚耘这件事上如此不讲理呢？”
被好一声斥的朱婉菱有些委屈：“我到楚府时恰巧下了雨，这才有着机会与楚贵人多闲聊几句。娘，难道女儿如此也不成吗？”
这话里话外多有着埋怨朱夫人的意思。
话音刚落，朱夫人便气得有些气行不顺，当场便变了脸色，点着朱婉菱的额头：“等会我再与你好好细算！”
朱婉菱却当即偏过了头去，快步上前，还不忘理了下有些褶皱的袖摆。
她对着大长公主服了服身：“祖母，今夜是婉菱一时贪玩这才误了时辰，祖母若有什么气便冲着婉菱的身上来吧。”
朱婉菱这副模样，当真是要将大长公主给气得半死，她指着她“你你你”说了半晌，还是被胡嬷嬷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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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婉菱神色担忧，却还是犟着脾气站在原地。
朱尚书见着形势不对，连连笑着打着圆场：“说什么罚不罚的？婉菱这孩子尽是说些笑话来逗大家伙的。”
说罢，朱尚书哈哈干巴地笑了几声，扫了全场却发现只有他一人，顿时老脸一尴尬，止住了话头。
倏地，楚嫣往前走了两步，对着大长公主的视线，伸手将朱婉菱给扶了起来。
故意拱火：“大长公主是最疼朱姑娘的，又怎会舍得生你的气？都是玩笑话，朱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末了，楚嫣淡然地收回了手，转头对朱婉菱笑了笑：“我与朱姑娘投缘，若是平日无事不知可否约着过府一叙？”
还不等朱夫人开口拒绝，朱婉菱便极为痛快地答应了下来：“楚贵人盛情，婉菱不胜感激！”
听着这话，饶是朱尚书心中都有些许的疙瘩。
刚想说些什么，对上楚贵人那熟悉的笑，倏地想起今早在长云殿时，楚贵人那有些意味深长的笑。
如今的朱府是承了楚贵人一份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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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尚书住了嘴，任凭身旁的朱夫人如何拧他手臂肉都硬生生地忍着不言语。
大长公主似是气笑了，她老人家重重地将手中的金纹杖敲了两声，沉闷且有力。
“楚贵人好生风光！”
在大长公主眼里，如今的楚嫣不过便是仗着年轻姿色博得皇上盛恩的小小宫妃罢了，何来的傲气同她朱家作对？！
这话颇为掷地有声，楚嫣客客气气地回绝：“不及大长公主殿下。”
她老人家瞧着楚嫣，言语中是不加掩饰的嘲意：“也不知往后楚贵人能否还如今夜这般。”
威胁她？
楚嫣正了脸色，刚要出声。
预感不好的朱尚书便快步走了出来，搀扶着她老人家，对楚嫣示了弱：“我瞧着这时辰也不早了，宫里头怕是要落钥，臣这家中多有不便，便不送楚贵人了。”
楚嫣二人也不想着同他们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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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耘还是有些怕再继续待下去，他这姐姐怕是今夜这事要难以收场。
他轻声道：“姐姐何苦在这浪费口舌？”
一句话被他说得极轻，楚嫣差些便没听清楚。
楚嫣理了理有些乱的袖口，也便顺着朱尚书的台阶下了。
“今夜仓促，待大长公主殿下寿宴之上再好生拜会。”
说罢，楚嫣对着大长公主盈了盈身。
后者却是当即冷哼一声，眼高于顶：“楚贵人这礼，老身倒是受不住。”
既然如此。
楚嫣起了身转头便走，丝毫不顾大长公主那黑如锅底的面色。
楚耘甫一行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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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便忍不住出声将怒气发泄在楚耘的身上：“滚，趁早给老身滚！”
楚耘荣辱不惊，倒是一旁的朱尚书频频朝他瞧去几眼。
转身离去时，楚耘故意同那朱婉菱的视线对上。
四目相对，一触即离。
朱婉菱神色有些恍惚，下意识地想跟着上前，却听着身旁祖母的声音沉沉响起——
“婉菱，你同祖母去朱家祠堂。”
朱家祠堂是朱家小辈惯被受罚的地方。
朱婉菱神色微怔。
从小到大，她鲜少被祖母责罚，为数不多的几回祖母也只是罚她抄写四书。
朱夫人一把拉住想要上前劝谏的朱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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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也仍存着火气。
朱尚书心疼女儿，急忙道：“你拦我作甚？”
“她如今是翅膀硬了，竟仍对那楚耘心心念念，”朱夫人面色尤为不善，“不能再拖了，便在寿宴当日动手！”
朱尚书心思不在此，冲她摆摆手：“这等事你做主便好。”
左右无非是把楚耘彻底划分到他朱家旗下，与他而言没有多大的差别。
*
马车摇摇晃晃，走过有些不平的石子路，晃得楚嫣坐在车厢里有些头晕。
索性便掀了帘子透着气，一个不察便瞧见楚耘那小子正在马车旁候着。
楚耘下意识地瞧了过来：“姐姐？”
楚嫣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变成了一股烦躁，帘子一放又把头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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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耘登时一愣。
马车在楚府门前停下，兰草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瞧见马车眼神都亮了，待楚嫣下了马车，便立即将狐裘给她系了上去。
“贵人走得快了些，这狐裘都来不及披上。一路上可受了不少凉，等会儿得好生喝完姜茶补补。”
楚嫣当即便拢了眉心，逃跑似的就要往广菡苑里跑，试图将后头对她念念叨的兰草给甩到后头去。
房门甫一关上，彻底杜绝了兰草后，楚嫣这才松了口气准备找个绣凳坐下。
下一瞬，腰肢一紧她整个人落入熟悉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