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外面搞什么……”
开门的是苏阳之前见过的那名文官，他开门的一瞬间，刚好与苏阳对上了眼睛。
下一刻，匕首就插进了他的喉咙。
他连惊诧的时间都没有，便软趴趴地倒了下去，苏阳则伸手接住了他的身体，将他拖到了门外。
门里面传来奥斯汀醉醺醺的声音：“外面什么声音？”
“什么也没有。”苏阳先是愣了一下，学着那文官的声音应了一句，不是很像，但骗过现在奥斯汀没什么问题。
他走进房间，将房门关上。
这里虽说是个办公室，但装潢都是苏阳见过的最高规格。沙发上不知铺的是什么动物的雪白毛皮，奥斯汀正张开双臂，背对着门的方向，仰躺在沙发上。
“这群养不熟的白眼狼……给的钱少一点，就天天吵，吵什么吵……妈的要是没有老子，他们早就死在牢里了……”
苏阳不动神色地走到奥斯汀身后，听着他在那儿嘟嘟囔囔，到声音慢慢小了下来才问道：“奥斯汀大人，说起那个苏阳……”
“苏阳……那小子不是死了吗？”奥斯汀有些不耐烦，含含糊糊地说道，“干掉这么个小角色，竟然要老子花二十金币……那些佣兵……都是群阴沟里的臭虫……”
二十金币？
苏阳回忆了一下，文官那个袋子里只有一枚金币和二十枚银币……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来杀自己的佣兵都是那种水平了，合着那文官从这里面贪了九成进自己的腰包？
苏阳有些想笑，但还是接着问道：“不是的奥斯汀大人。我是想问，苏阳那小子究竟怎么了，值得大人您费心？”
“不是说过了吗，要不是这小子，总督的位置早已经是老子坐的了！”
似乎是中午确实喝得有点多，奥斯汀并没有意识到在自己身后说话的人有什么奇怪的，像是发泄情绪一般大声地说道。
“他奶奶的……老子好不容易把那群绿皮引到这里来，只要等到绿皮攻进城，老子就能让马伦那个老东西从总督的位置上滚下来……蒲奇也是个废物，还能被苏阳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贱种给抓住！还好他死了，不然老子都得被他这个没用的东西给供出来……”
“鼠人也是奥斯汀大人你控制过来的吗？”
“那和老子有什么关系？是蒲奇……”
话刚说出口，奥斯汀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他猛地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身后这人。
“你是谁？杨文呢？”
他满脸堆起的肥肉之中，那对鹰一样的眼睛盯着这个穿着他亲卫队盔甲的人，手则是悄悄朝着沙发下面摸过去。
苏阳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但没有多做干涉，只是掀起了自己的头盔。
“初次见面，我是苏阳，你想杀的那个。”
“操！”
奥斯汀大骂一声，用与他体型完全不符合的速度陡然出手，一柄造型华丽的短剑已经刺在了苏阳的腹部。
那一身盔甲没有起到任何的防护作用，短剑散发着灵能的光芒瞬间破开了盔甲的防御，但再往里却难以存进。
“……很痛啊。”
苏阳冷着一张脸抓住了奥斯汀的手，稍一用力，他的脸上便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松开了抓着匕首的手。
奥斯汀当年也是一名忠诚的帝国军人，只是这么多年过来，他早已被权力和欲望腐化地不成样子，甚至连这一点疼痛都忍受不了。
苏阳将那柄匕首拔出来，其尖端部分还沾着一点血。他将匕首的尖端抵在奥斯汀的手腕上，一点一点摁了进去。
“呃啊！！！”
奥斯汀的那张丑脸扭曲到变形，他大声惨叫着，想用另一只手将苏阳的手掰开，却使得匕首刺得更深了一些。
苏阳一用力，随着“噗”得一声闷响，那柄匕首便从奥斯汀的手腕中间穿透了过去。
“啊啊啊！！！”
奥斯汀的面色惨白，他用力抓住自己被刺穿的手腕痛苦地喊叫着，但即便如此，苏阳还是觉得不够解气。
兽族攻城、蒲奇叛变、鼠人入侵，这一切都只是这只肥猪为了权力而布下的阴谋。
在边陲城的这些日子里，他见到了在守城战中失去了肢体的老兵穿戴着新装的义肢，别扭地走在街上；他见到了孩子被兽人吞下的母亲发了疯，最后在阴暗的小巷中留下一具尸体；他见到了失去了双亲的孩子在街上乞讨，同样凄惨的人们只能摇摇头，留下一两枚便士；还有那依旧在重建的下层区，与其中那些流离失所的普通人。
而这只肥猪，不仅没有丝毫的忏悔，甚至还要大摆庆功宴，在他华丽的宫殿中理所当然地享受着那些贵族虚假的赞誉。
苏阳感觉到一股怒气从心中涌出，他一把抓住了奥斯汀的脑袋，毫无保留，一拳一拳用力击打在那张脸上。
砰！砰！砰！
苏阳的拳头沾满了奥斯汀的血，但他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甚至力气还越来越大——一股无名的力量开始充斥着他的身体，让他的眼睛开始泛红，面目变得狰狞。
——要用最残忍的方式杀了他，挖掉他的眼睛，剥下他的皮，割下他的头颅，切下他的四肢，将他丑陋的身体吊在城门上……
“冷静，我的朋友。”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像是一盆凉水浇在苏阳的脑袋上，瞬间将他从那股愤怒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面上暴起的青筋开始消退，他愣愣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奥斯汀，已经被自己打得不成人形。
他又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个戴着笑脸面具的神秘人房间的角落中。
苏阳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那是什么？”苏阳皱着眉头问道。
他的确很愤怒，但并没有愤怒到那种程度……还有那个在自己脑子里想起的声音。
“是混沌的低语。”笑脸人说道，“你的任何情感都会倒映在无边混沌之中，而情绪一旦失控，藏匿在混沌中的邪神就会找上你。”
“这位奥斯汀大人，曾经帝国忠诚的将领，却早在不知不觉间被混沌腐化，被纵欲控制，成为了邪神手里的棋子。”他朝向苏阳的方向，接着说道，“你刚才若是继续下去，大抵会成为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吧。”
“混沌邪神……”
苏阳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他曾在林卡祭司口中听说过这个说法。
林卡祭司说混沌中存在四位邪神，祂们的真名无人得知，祂们的信徒们则根据祂们展现出的神力，分别称其为【腐化】、【纵欲】、【凶煞】和【诡计】，祂们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整个世界，一旦任何人的心灵出现漏洞，便会被邪神乘虚而入，邪神的低语会腐蚀他们的心灵，使他们成为邪神的信徒。
而唯一抵御邪神低语的方法，便是信仰伟大的神圣帝皇，用绝对的忠诚对抗邪神的诱惑——这是林卡的说法。
“我救了你一命，现在你欠我们两个人情了，嘿嘿嘿……”
笑脸人诡异地笑着，再次隐没进了阴影之中。
苏阳心如乱麻，心中还想着笑脸人说过的话，突然听到门外的通道传来一阵异动，当即一刀果断插进了奥斯汀的脖子，随后在脚步声快速靠近之时冲到窗台边，随后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