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认真一点
李克西的表现引来士兵们的一阵惊叹，但紧接着他就被击倒，更是让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这小子确实厉害……对面那个人是谁？”
“之前没见过啊，是咱们的人？”
“我听说亚力士大人带了两个佣兵来，就是他们吧。”
“对面那个人好像比这个小子还要厉害。”
“岂止是厉害，厉害太多了好吧！他都没认真打！”
而在提到是亚力士带来的人之后，有人突然想起了什么。
“噢，我想起来了……他是那个！”那人惊讶地喊道，“是那个乌鸦！上次在角斗场干掉了阿尔法的那个！”
——阿尔法……那是什么东西？
苏阳的神情有些茫然，听到那些防卫军士兵议论纷纷，想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
是之前亚力士做的那个赎罪者，在一堆贵族面前表演的那个。
因为实力太弱，苏阳几乎一点印象都没有。
苏阳这时候才知道，之前被丢到角斗场里然后一路杀到亚力士面前的事情，早已经在要塞的士兵之中传开了。
毕竟在那次事件之后，亚力士除去派人维修损坏的防卫设备，还下令着重加强了一番士兵们的训练，同时也在将要塞的防卫力量再一次升级。
而当时那一路上各种被破坏的设备、被杀死的士兵还有散落一地的战争傀儡，都给当时见到那副景象的士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从那时开始，“乌鸦”这个佣兵代号就在所有士兵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这些事情苏阳都是不知道的。
李克西这时候也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那些围观的士兵，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了苏阳的身上。
苏阳那一副轻松的姿态，反而让他有一种恼火。
其实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他隐约之中也察觉到了，苏阳与他一样并非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只是他原先并不在意这些，对他来说，是不是穿越者这一点并不重要，他只知道这个自称为“乌鸦”的佣兵是个好人，可以信任，也值得信任。
所以他才会想提出希望苏阳能指导他战斗，作为先来者，苏阳的经验非常重要。
而苏阳在这一点上也做得很不错，李克西的实力在这段时间里快速进步，从一开始面对大量腐尸都有些简单，到现在即便面对真正的混沌恶魔也能有一些作为，不可谓不快。
直到在黑港加工厂外的那一战。
在那一战中，他真正看到了自己和苏阳之间的差距。
原本他实力弱的时候，只觉得苏阳很强，但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强。
然后他就见到了，即便自己和同伴们倾尽全力甚至无法伤到的敌人，被以自己看都看不清的速度砍下了脑袋。
在那一瞬间，一种绝望的感觉在心底浮起，像是面前有一座永远翻不过去的山。
之后苏阳如摆脱累赘一般地让他们离开，更是刺痛了这个心里藏着一些自傲的年轻人，他突然就想起了，那些一直在他耳边低语的声音。
那时他还在想着，只要自己继续修炼，也能变得和苏阳一样强……但随后他就见到了苏阳一脸高兴地与他分享他新研究出来的，改进后的功法，据说修炼速度会受到影响，但很安全。
但那时李克西满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自己花了一个月才修炼到第一层的武功，他只花了一天。
于是在与锡德里克的交谈中，他问出了那一个他心里早有答案的问题。
锡德里克也得出了肯定的回答。
所以在这时候，他想要清清楚楚地看一看，他与苏阳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但结果是他连让苏阳稍微认真一点的能力都没有。
“鸦哥。”他低声喊了一声。
“嗯？”
“你能认真打一次吗……就把我当做敌人，而不是徒弟。”
“没必要吧……”苏阳刚开口，就看到李克西认真的表情，才接着说道，“……你确定？”
“确定。”
苏阳挑了下眉毛，周围越来越多的士兵围过来，已经让他想溜了。
“……也行。”苏阳说道，“早点打完早点回去，还能赶上吃晚饭。”
“放马过来。”
李克西深吸一口气，揉了揉依旧还酸痛的右手手腕，双手握紧了刀柄，刀尖遥遥指向苏阳。
他的脑海里一遍遍地划过苏阳曾经对敌时的姿态、起手式、变化、步伐……并在心中一一做出预案。
他看着苏阳将刀平举而起……随后感觉到一股滔天的杀意将他锁定。
苏阳杀过多少人了？他自己都算不清楚。
只有心之钢旁边的七位数是那些生命曾经留下的痕迹。
即便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腐尸、野兽人和恶魔，但在苏阳眼中，人族与他们的区别也没有多大。
苏阳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真正当他将人作为敌人的时候，对方所感受到的杀意会是什么样子。
李克西只感觉有一盆冰水浇在他的头上，又吹来一阵冷风，让他从头到脚透出一股凉意，浑身上下僵硬地连一个指头也动不了。
随后，他就见到苏阳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
他的目光中，只能见到一道黑影在自己的面前飞速放大，转眼之间，便占据了他的所有视野……
最后定格在了他的额头处。
“……”
苏阳握着木刀，稍微向前一顶，刀尖刚好点在李克西的额头上。
“……”
一滴汗水从李克西的额头边上缓缓留下。
“……啊！”
像是终于能够呼吸一般，李克西瞪大眼睛，猛吸一口气，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水池子里捞起来一般。
这边的苏阳，也是随手将木刀放下，刀在脱手的瞬间终于不堪重负，“砰”地一声炸成了木屑。
苏阳见状也是一惊，偷偷瞥了一眼那些士兵……看起来他们好像没什么意见，那就好。
“好了好了，打也打完了，回去吃饭吧。”
李克西沉默地站起来，穿过苏阳的身边，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大了，天空中的阴云压在命运要塞之上，见不到一丝阳光，若不是天边还有些亮，真就仿佛已经到了夜里一般。
两人冒着雨原路返回，在快要到大教堂的升降梯前的时候，苏阳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脚步停了下来。
“你先回去，我等下再来。”
他开口对着李克西说道。
李克西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头也没回，只是背对着他，一边前进，一边点了几下头。
苏阳见状，也就转头，朝着雨里走去。
这时候的他们并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已经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