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求援信号
初冬，风色微凉，晴空如洗。
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走在大道上。
这个时节已经基本听不到什么虫鸣鸟叫，整条路上除了马蹄声之外，就只剩下车的轮轴碾过地面的声响……然后就是一个奇奇怪怪的人声。
“……上回书说道，彼时这贝勒加手下可用之兵仅有五百，虽都是精兵强将，但鼠人之军百倍于他。正当双方血战正酣，忽闻一声惊雷响，一红甲鼠人跃出鼠群……就看来者身高五尺有余，手持双刀，披戴血甲，面若凶鬼，尖齿利牙。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后人称‘八峰山战神’的猎头者奎克……”
要是有外人在场，就能发现说话的不是马车上的人，而是拉着车的那匹黑马。
苏阳他们正在前往圣梅迪亚卢纳，那边有可以通往深神都的轨道列车，高梓桐也需要在那儿先将自己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进行汇报。
为了避免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骚动，两人都打扮成普通行商的样子，脑袋上还挂着片围巾遮住头发。
高梓桐那一身沉重的盔甲，与其他生活用品一起放在身边的一个大箱子里。
至于那些跟随她的士兵，则是因为损伤惨重，要从另一条路直接返回神都进行重组，所以没有跟在旁边。
原本是路上闲来没事干，苏阳就想着讲讲故事，但他讲故事的能力实在不行，不管是一百零八将还是九九八十一难，讲得都让人昏昏欲睡。
结果乌尔听了，又开始讲起他原先世界里发生的那些事。
苏阳是已经听过一遍了，高梓桐还没听过，虽然审判庭的教导是听任何混沌恶魔的话语之前都要加倍小心，但乌尔讲故事的水平是不错，没一会儿也就听了进去。
乌尔终于见到有人愿意听他讲故事了——虽然是一个讨厌的审判官——但也是异常兴奋，讲完他们世界到达终焉之时，永世神选艾查恩灭世之后，又从头开始，讲起了他们世界原本各个种族的发展史。
也不知道他这么一个灭世后才诞生的恶魔，从哪儿知道的这么多事情。
之前苏阳对乌尔原本世界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他讲的故事只当做是自己做事时候耳边的杂音，听到的也都是一段一段的连接不上，此时认真听来，才觉得那世界的故事不仅曲折复杂，还与现在所处的世界有不少相似之处。
比如以人族、矮人、精灵\/灵族、绿皮、鼠人和野兽人这些种族构建而成的几方势力……不过那边世界物种似乎还要更复杂一些，还有吸血鬼这种一听就感觉不对劲的怪东西。
因为与这个世界过于相似，以至于当乌尔一脸自豪地讲完终焉之时的时候，高梓桐毫不掩饰地表示出担心，害怕自己的世界也出现一个类似的“永世神选”，或是那个叫艾查恩的疯子像乌尔一样莫名其妙跑到这个世界来，或者冒出个想用死灵法术杀死世界上所有人然后自己当统治者的巫妖。
对此苏阳也只能安慰她，至少帝国的状况看起来要好很多……虽然崇拜的神一样有时候显灵有时候不灵，但至少没有精灵作为猪队友——甚至都不是队友——而且帝国也早早就完成了统一，不会到了末日还在勾心斗角。
后面一句苏阳没说，毕竟刚要说出口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国教、审判庭和锻造修会还在命运要塞那里打得热火朝天，他毫不怀疑就算到了世界末日，他们该打还是会打。
而在担心之余，苏阳更在意的是关于混沌方面的事情。
按照乌尔的说法，比起还有些差异的现实，那边世界的混沌与现在所在的世界没有任何差别，以至于连乌尔自己都不确定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这是否说明，各个世界的混沌领域其实是连通在一起的？
但乌尔说他们世界的色孽都被囚禁起来了，这个世界的纵欲却活的好好的，信徒还天天找地方开趴，也搞不清楚究竟算是个什么情况。
苏阳更进一步想的，则是如果通过混沌，能否返回自己原来的世界？
他倒不是对那个世界有什么留恋，只是经过了拥有与自己相同记忆的“另一个自己”那件事情之后，苏阳对自己的存在有了一些疑惑。
他想要追根溯源，好奇自己究竟是谁，为何而来。
苏阳这边正神游着，坐对面的高梓桐突然掏出一个有两个巴掌大，造型十分浮夸的像是罗盘一样的机械。
这是星语仪，是审判官在外的时候，用于接收审判庭命令的工具，同时还具有相对短距离通讯的功能。
“是求救信号。”
高梓桐端着星语仪站了起来，神情有些凝重地说道。
她转了几圈确定了一下位置，最终星语仪上的方向指向了东边。
“……在那边。”
“东边？”
苏阳疑惑道，同时翻出像床单一样大的帝国地图铺在车板上，对照着看。
珈卡姆的位置本身就已经在帝国的东南部，现在要去的圣梅迪亚卢纳也被称为“极东之城”，再往东走就是茫茫无尽的大海了。
难不成是哪个海边的小渔村发出的求救信号……但是渔村又哪里会有能发送求救信号的仪器？
高梓桐也有些疑惑，凑过来看地图。
现在道路两边都是看不到头的森林，根本无从判断现在所处的具体位置在珈卡姆到圣梅迪亚卢纳中的哪一段，自然也就很难确定求救信号究竟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他们主要是担心会不会是灵族或者其他的什么敌对势力在模仿帝国的求救信号，准备给他们来一手钓鱼执法。
苏阳倒是无所谓，主要是看高梓桐的意见。
“不管是异端还是真的有人在求援……都得去看看。”
她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毕竟不管是什么结果，最终八成都得对付敌人。
乌尔也在这时候扭过头来：“往东走？”
“对，尽快赶过去。”高梓桐点点头。
“好嘞！”
乌尔大声应着，高高抬起前蹄，身形猛地胀大一圈，白色的鬃毛也在伸展的同时，飘散出带有硫磺味道的烟雾。
“你们抓稳了！”
他的蹄子重重踏在地面上，带着后面的车厢，猛地冲进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