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的天空像是永远覆盖着一层薄纱，灰色的滤镜下，连阳光都无法穿透。
远处可以看到几个零星的烟囱，正孜孜不倦的生产着黑烟，而这些只是目光所及。
与外面的环境截然不同，一间不大的卧室里收拾的干净利落。
整齐摆放的书架上看不到一丝灰尘，即便床边的桌椅已经很有年代感，但依旧一尘不染，规整陈列。
书桌旁紧挨着的便是一张单人床，上面正趴着一道身影，被子被其凌乱的压在身下。
“叮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闹铃声忽然从床边响起，汤米豁然睁开眼睛，抬起胳膊利索的将其关闭。
他好似换了一个人般，不再迷恋柔软的被窝，不再等待耳边的催促，边揉着脑袋，边从床上爬起。
汤米紧锁着眉头，开始回忆自己的一切，回忆现在身处哪里。
脑海中画面到昨日的剧烈头痛戛然而止，他只记得最后小戴娜那双错愕的眼睛。
汤米略微有些懊恼的拍拍脑袋，暗自祈祷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出问题。
最开始头痛的出现还是在父母逝世的那一天，本来幸福美满的家庭瞬间烟消云散。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汤米的大脑深处像是被人拿着电钻疯狂开洞。
他甚至都忘记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直到来到戴娜婶婶家里，他才想起自己是谁。
从那以后，时常的头痛便伴随其左右，时间一长，瞳孔好似都受到影响，染上一层诡异的红色。
戴娜婶婶也曾关心的询问过汤米，只是汤米以感冒为由纷纷搪塞过去。
他不想再闻到那该死的消毒水，他讨厌甚至恐惧于见到那群白大褂，像是撒旦的使徒，微笑着递过每一张邀请函。
‘如果我真得了什么疾病，就让最后的人生精彩些吧。’这是汤米当时的想法。
他低头打量着身上的衣服，与昨天回家时的一模一样，甚至就连鞋子还挂在脚上。
想到小戴娜费尽全力才将自己抗回房间，一丝暖意在心底缓缓流淌，一切的糟心事在此时都变得没那么重要
来到卧室对面的卫生间，草草洗漱一番后，汤米向楼下的餐厅走去。
他虽然没听到熟悉的锅灶声，但刀叉与盘子的清脆碰撞正响个不停。
一眼看去，只见小戴娜正津津有味的解决着餐盘中的三明治，旁边还放着一杯刚倒好的牛奶，一滴乳液正顺着杯壁缓缓滑落。
“你总算醒了！感觉怎么样？”小戴娜一见到汤米，不顾满满当当的嘴巴，开口问道。
汤米来到冰箱前，边拿出一份三明治，边回头说道：“还好，可能最近太累了，需要休息。”
“我昨天还特意去找了隔壁的道格拉斯先生，他也说你可能是太疲惫所导致的昏迷，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汤米将三明治放在盘子中，并未给自己倒牛奶，上前拉开小戴娜对面的椅子，落座后才继续说道：
“哦，是那个白胡子爷爷吗？我居然都不知道他还是一位医生。”
小戴娜毫不犹豫的翻个白眼，嘴里咀嚼的动作却未曾停下：“我可是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当然比你清楚，不过你也该多拜访下邻居，听说街头新搬来那一家的女孩还是和你一个学校的。”
汤米刚刚准备送到嘴边的三明治顿时停在半空，古怪的打量小戴娜一眼：“我猜你一定会什么偷听别人的魔法。”
小戴娜顿时瞪大眼睛，被嘴里的食物狠狠噎了一口，急忙抄起一旁的牛奶，疯狂灌着。
好半响，直到一杯见底，她这才呼出一口气，瞪了汤米一眼：
“别开玩笑了，我要是会这种魔法，也不至于考试不及格。”
汤米再次奇怪的看了小戴娜一眼，只当是她误解了什么，也没太当回事，开始讲着自己今天的安排：
“我一会要去参加实践活动，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能一起吗？”
“这个恐怕不行，是学校统一安排的。”汤米为难的说道。
“好吧，那我在家里等你，我觉得晚上我们可以一起看最新的电影。”小戴娜脸上倒没什么失望的神色，她指指电视机旁的录像带说着。
汤米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乐意之至。”
从家里出来时，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已经被汤米丢进了垃圾桶，即便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但仍然感觉挥洒着阳光。
他再次哼着歌行走在街头，可就在即将走出这条街道时，一伙人挡住其去路。
汤米定睛看去，下意识的瞳孔微缩，不由自主将脖子缩了缩。
只见为首一人身高近两米，足足高出汤米两个头，魁梧的身材呈现倒三角的体态，浑身透露着爆炸般的力量。
棱角分明的脸颊上有一双三角眼，即便满脸笑容也藏不住眼底的阴鸷。
“呦，这不是我们亲爱的汤米同学吗？”他率先上前打起招呼。
汤米的脚步顿了一下，骤然想起戴娜婶婶和小戴娜，一种莫名的力量充满心间，让其恢复了镇定。
他冷冷瞥了对方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向前继续走去。
“嘿！强尼在和你说话呢！”旁边一人不满的就要上前再次挡住汤米的去路。
就在这时，一辆警车从街头缓缓驶来，一众人听到警笛作响，下意识的便向前跑去，其中还有人吐槽着：
“真是倒霉，算了，下次吧。”
临走前，强尼还转过身冲汤米摆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脸上满是玩味的笑容。
“呼……”
等众人匆匆离去，他这才在原地轻舒出一口气。
如果不是警车来得及时，他今天可能少不了一顿惯例。
是的，惯例。
从进入篮球队开始，体格单薄的汤米就成了所有人嘲讽的对象，要不是因为他还有着不错的技术和灵活的身手，甚至教练都不会想要他。
而强尼凭借着惊人的蛮力和体魄成为了球队里明星中的明星，他也正是带头第一个开始欺负汤米的。
训练时的一顿胖揍成为了他们的游戏，调侃汤米的亚洲脸成为他们训练时最大的乐趣。
这对他们来说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甚至已经习以为常。
汤米为了奖金和学分，也只能咬牙坚持，时间一长，倒也认识了几个不错的人，但没人敢替汤米出头。
不说强尼的家庭背景，单单是他在外打出的赫赫凶名，都没人愿意招惹这个家伙。
有时候汤米甚至在想，自己要是真有一天因病逝世，是不是应该临走前把这个家伙也一块带走。
汤米满是畅快的幻想着，却没发现头顶的阴云又厚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