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阳光恰巧透过玻璃，照射在小戴娜的发梢，缕缕金光点缀着下巴处的棱角，扑扇的睫毛下眨巴着诧异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物种。
“怎么了？”汤姆随手将门关上，转头对着小戴娜好笑道。
“我只是觉得很不对劲，你过来。”
汤姆眉头一挑，身体很听话的走到近前，嘴上却反驳道：“你可能还没睡醒，要不要再休息一会？”
小戴娜没争论什么，而是直接出手将汤姆的脑袋拉至自己面前，前后左右仔细的打量起来，嘴里边嘟囔着：“这也没伤口啊……”
汤姆脸色一黑，想要挣脱难受的姿势，吐槽道：“我脑子没问题，不用看了！”
小戴娜双手捧起他的脸颊，直视着汤姆的眼睛，无奈道：“你可千万不能变成傻子，房子没了还可以想办法，高材生要是没了，母亲一定会把我赶出家的。”
因为太过靠近，两人的鼻尖都轻轻碰在了一起，彼此的呼吸甚至都拂过了对方的脸庞，不过两人都没在意。
汤姆抓住小戴娜的双手，将钳子一般的胳膊缓缓掰开，这才让身体直立而起。
喘出一口气后，他翻个白眼，解释道：“放心吧，我只是突然想通了许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原来如此，心理医生可不好预约，我会想想办法的。”
“……”
从旅店出来时，已经邻近中午，小戴娜拉着汤姆找了一个公用电话，给戴娜婶婶报去平安。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电话里的戴娜婶婶只是担心二人的安全，丝毫没有提及房子的事情。
汤姆也再次确定自己的婶婶有着不同寻常之处，最起码金钱在这个家庭里从来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在小戴娜还和电话那头的戴娜婶婶说话时，一则广播新闻的消息传入汤姆的耳中：
“据最新消息显示，昨日哥谭市的抗议活动共计造成八千四百三十二万美元的财产损失，事故原因还在调查当中，据推测与即将被送入阿卡姆医院接受治疗的嫌疑犯有关……”
街头商店里的电视屏幕上，主持人正用着严肃的表情背诵着昨日事故的调查报告，以此证明ZF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汤姆轻笑一声，将目光转移至不远处的学校，高高耸立的屋顶上还立着各式各样的尖顶，最高的那一栋上还挂着一个巨大的钟表。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到了整点时，却没响起久违的钟响。
“走了，你在看什么。”小戴娜的声音忽然从汤姆耳畔传来，不知何时，她已经挂了电话。
“没什么，走吧。”
两人准备先在附近找一家餐厅，将今天的午饭对付过去。
路上的小戴娜兴致很高，得意的向汤姆解释道：“妈妈说了，今天的所有开销她都会负责报销，所以——尽情的花吧！”
预想当中手舞足蹈的画面并未出现，汤姆只是笑着点点头，说道：“确实该为我们的劫后余生庆祝一番。”
小戴娜敏锐的察觉到汤姆有心事，但心大的她还以为只是被昨天的经历所吓到，便小声说着：“你不是好奇我之前一年去哪了吗？”
汤姆果然来了兴趣，他侧过头，用询问的目光等待着下文。
“咳咳，吃完饭我再告诉你。”
汤姆无奈的咋咋嘴，总感觉自己像被小孩哄了，虽然无语，但心底却也出现一抹暖意。
按照真实年纪，现在的汤姆可以算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不过长时间的沉睡，依旧让他保持着二十多岁的心态。
他也从不认为一个人的成熟可以通过表象来判断，面对错综复杂的高层次博弈，他宁愿每天能幼稚的活着。
等两人在餐厅就过餐后，一人顶着一个圆滚滚的肚皮从里面出来。
街道上此时到处都游荡着无家可去的难民，一辆接一辆的警车呼啸着从马路中间驶过，丝毫不在意周边的人群。
就如身后这家比较高档的餐厅，昨日好像什么都未发生，一如既往的招待着前来吃饭的客人。
而最终的受害者又成了他们自己，一切不过是场闹剧。
小戴娜怜悯的看着过往的孩童，有些年龄甚至比他们还小，身边却已经没有大人的身影。
“你说他们到底为了什么？”小戴娜失神的喃喃道。
“不过是被利用罢了，谁需要他们，他们便会有了价值。”汤姆轻描淡写的说着。
“那我们呢？我们存在的又有什么意义？”
“往下，和他们一样，往上，掀桌子呗。”汤姆下意识的想要从仓库里掏出香烟，只是忽然抬头看了眼小戴娜，手顿在半空。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问起之前的事：“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的小秘密了？”
小戴娜却并未立即回答，反而加快脚步向前走去，走出一段距离后，回头冲汤姆狡黠一笑。
汤姆无奈的摇摇头，只好也急忙上前，追上其背影。
与满街游荡的哀伤相比，两人此刻的身影格格不入，浑然不像是民生淳朴的本地人。
最终，你追我赶间再次回到家里所在的街道时，小戴娜才在一个拐角处停下。
她并未向那片废墟继续走去，而是走向了路旁的草坪里席地而坐。
等汤姆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时，她才开口解释道：“我其实在十五岁之前也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生活在一个普通的单亲家庭，我的父亲在我出生时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但母亲为了纪念他依旧给了我兰斯这个姓。”
小戴娜低头轻抚着地上的小草，一阵微风吹过，小草又想是在挠着她的掌心，她继续说着：
“直到后来我发现母亲的秘密，你绝对不敢相信，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人居然会是一名手刃恶徒的义警。”
说道这里，她抬起头看向身后汤姆，眼中闪动着别样的光芒。
“那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自己的使命，虽然母亲已经半退休，甚至不允许我重蹈覆辙她的事业，但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没有人生来就是如此，总有学习与努力，然后我就去拜访了她曾经的一位同事，拜托他让我接受和母亲曾经一样的训练，超能力也是在那时被发掘的。”
“也许上帝都看到了我们一家人的努力，我的天赋与潜力明显比母亲高出一截，但我始终没有告诉她这些，只告诉她换了个寄宿学校寄读。”
汤姆默默听着，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小戴娜的身后，听着一个耳熟的故事。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所谓的记忆宫殿，但他依旧判断出这个超级英雄他不认识，甚至连外号都叫不上来。
不过这并不妨碍自己对这个家庭的归属感，他笑着轻轻拍了下小戴娜的脑袋：“了不起的梦想，我以后是不是该称呼你兰斯女侠。”
小戴娜翻个白眼，扭过头去，表示不想搭理汤姆，只是嘴里又下意识的接话道：“我的母亲有代号，我也将延续下去，她叫——黑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