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尔科内盯着长条状的云朵愣愣出神，嘴里喃喃着：“我一定在做梦！这都是假的……对不对……”
“事实如你所见，你可能不会记得曾经真实的自己，但我会开悟你，点化你，我的座下之人。”
汤姆的声音柔和又透露着威严，用着不置可否的语气说着。
只见他上前几步，踩着软绵绵的云朵来到法尔科内近前，伸出食指点在餐盘中头颅的眉心。
一阵淡黄色的光波纹路闪过，顺着汤姆眼底的黄色依次走过脸颊、脖颈、胳膊、最后汇聚于食指，散发着黄色的柔光。
法尔科内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他想要极力的保持清醒，却在半睡半醒的挣扎间，脑海里多了许多记忆。
他渐渐放松着身体，犹如看电影般看着忽然多出的记忆。
其中的主人公像是被困在一个个不同世界，进行着一场又一场的轮回，生老病死，成住坏空，不停的在其眼前演变，唯一不变的是主人公那份坚韧的毅力。
一滴泪水顺着眼角缓缓留下，他下意识的抬手擦去，等他察觉到时，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脑袋已经重新归位。
“去吧，去看看第一份记忆，看看本初的自己。”汤姆的声音忽然在其身后响起。
法尔科内恍惚间听从着汤姆的命令，将目光投向最远处的那段画面。
他看到那里的主人公因为一生凄苦而怨恨老天不公，就在其即将带着怨气老死时，一道圣洁的背影出现在他的病床前。
自此之后，主人公肉眼可见的变得年轻，开始跟着圣洁的身影学习，亲眼见证着一个又一个世界与纪元的创造。
花开花落中，他带着疑惑与不解进行了下一轮回的开始。
“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你。”汤姆适时插话道。
“这是……我？”法尔科内迷茫的看着画面，不确定道。
“他是你，也不是你，他只是你的一部分，但你不属于他。”汤姆宛若神棍一般，念念有词的说着。
法尔科内缓缓闭上眼睛，画面里的内容此刻犹如亲身经历一般在他的脑海中疯狂盘旋，庞大的信息流甚至让他感觉额头隐隐作痛。
但此刻他已顾不得其他，只是徜徉在那些多出的记忆里。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充满戾气的眼神已经不见，取而代之是沧海桑田的伤感。
“你想起来了吗？”汤姆询问道。
“是的，伟大的神主，我是您的仆从卡迈恩，最虔诚的仆从。”法尔科内恭敬的说着，眼神里还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狂热。
汤姆依旧矗立在云端，不管他怎么走动，太阳都伴随其脑后，散发着刺眼、温暖的光芒。
“你是卡迈恩，但也是法尔科内的卡迈恩，记得就好……”
伴随着越来越小的话音，周围的场景再次一变，两人已经回到了审讯房间里。
彻底清醒过来的法尔科内，从桌上爬起的第一件事便是朝汤姆躬身行礼，丝毫没有在意对方年幼的外表。
他恭声道：“神，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一切照旧，我只是来点化你们，对了，这个是你以后的同僚。”
汤姆上前走至克莱恩医生旁边，指着依旧在昏迷的稻草人说道。
“神，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好奇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人也会得到救赎？”
法尔科内不解问道。
“你们虽然处境不同，但痛苦的部分都是相通的，拯救他人，也是拯救自己的另一种选择。”
汤姆云淡风轻的说着。
“我明白了。”法尔科内似有所悟，思虑着道。
两人说话间，克莱恩也缓缓睁开眼睛，一把将脸上的手提箱移开后，他这才起身打量着周围。
如果说给法尔科内的是感化疗法，那克莱恩则更多的是恐惧疗法，他此时不断吞咽的唾沫和恐惧的眼神正是最好的证明。
没等克莱恩张口说话，汤姆抢先一步说道：“一切都照旧，我只是让你们想起我的存在，必要时，我会单独找你们，先这样。”
说罢，他竟转身朝门外走去，没给两人更多询问的时间，房间里剩下两人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在门口守卫疑惑的目光下，汤姆向着走廊尽头走去，可刚迈出第一步，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一片。
迈出第二步时，豆大的汗珠开始在额头凝结。
短短几步距离，当他走到卫生间的洗手台时，浑身已经被汗液浸湿，意识甚至开始模糊。
靠着唯一的意志，他将自己送进了右边的房间。
下一刻，随着一声惊呼，汤姆重重摔倒在地，沉重的眼皮已经无力支撑，嘴里还小声呢喃着什么。
直到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的脑袋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好白。
……
随着一阵秋风吹过，房间里的窗帘再次开始在半空中起舞，“哗啦啦”的响声像是正为其伴奏，演绎着一场没有观众的舞台剧。
汤姆缓缓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卧室里，至于怎么回来的，包括后面之后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不过最后那一抹白他可是记忆犹新。
他脸色忽然古怪起来，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着曹某人的基因。
一阵剧痛忽然从脑海深处袭来，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不断捶打着脑部神经。
汤姆紧皱起眉头，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自己还是太高看现在的身体了，接连动用现实宝石、心灵宝石，让他很快达到极限，这也是之前为何匆匆离开的原因。
要是当场陷入昏迷，那一切不都露馅了？
是的，什么“座下之人”，都不过是汤姆随口编的，鬼知道法尔科内以前的记忆是什么，反正自己是那个神就行。
至于稻草人的精神世界里，只要对方能感受到来自心灵的恐惧，其他不用过多的画蛇添足，他自然知道该听谁的话。
汤姆如此费力的去改造两人的思想，当然不只是单纯的利用两人，他还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正在酝酿，但这个计划需要很多的人。
正头疼的揉着脑袋时。
“咔吧”
房门忽然被打开，戴娜婶婶门也没敲的便走了进来，她惊喜道：“你终于醒了？”
汤姆依旧躺在床上，脸上艰难露出笑容，点点头。
戴娜上前走至床边坐下，一脸担忧的说着：“我还以为你身体出了状况，可你昏迷前还说要带你尽快离开，发生了什么？”
汤姆看着对方满是关怀的神情，心里莫须有的一阵愧疚，开口道：“那个胖子……可能……死了。”
戴娜的脸上先是出现一抹错愕，紧接着她面容逐渐变得严肃，同时道：“是你干的？”
“不，但和我有些关系，我只是轻轻踢了他一脚。”
戴娜缓缓站起身，直勾勾盯着汤姆，突然间冷冰冰的说出几个字：“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