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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竹子认出来人乃是周天的师弟,一股恶寒传遍全身,吓得消化道最末端的某器官不断收缩,敬佩伴着恐惧同时升起,感叹这位周兄弟真非凡人也。

在黄芳子说没死时,周天便明白了,白布白灯笼都是给自己准备的,跟任布行没什么关系,只是想不通,一个低等弟子为什么要这么兴师动众。

尴尬的拍了拍怀中的师弟,看到他楚楚可怜的小白脸,明明泛着泪光却更加勾人的双目,周天忙提醒自己,这tm可是个师弟,一定要hold住啊。

又是一阵香气扑鼻,周天不由抽了抽鼻子,吕顽也发觉众人眼光,红着脸一言不发的又跑了出去。

“呵呵,吕师弟还是这么豪爽。”周天自我缓解着尴尬。

待众人冷静,任布行从桌子上颤颤巍巍的爬下来,周天终于有机会好好说话,不过潭底胎息的事并没说,该留的心眼还是要留着。

屋子里虽然没几个人,可不光有任布行天天想坑自己,还有个一直不对付的红樟子,自从打了白螃子,便一直躲着自己,鬼知道他憋着什么坏。

因此众人听到的,完全就是一个「劫匪粗心睡懒觉,周天机灵回学校」的老套故事。

由于过程太过无聊,所以等周天讲完,屋内只剩下了王飘飘和任布行,当然了,也是出于职责需要不得不听。

王飘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这么说你确实是运气不错,不过能跑出来就好,这次是福城分院给你添麻烦了。”王飘飘说着就要起身告辞。

心中想的却是周天编的故事,一时大意让你跑了?真当我傻子,傻子都不信。

额……任布行看样子是真信了。

不过考虑到对黑衣人身份的顾虑,王飘飘也乐得就此糊弄过去。

还没等王飘飘说出告辞的话,周天却又开口说道,“正好你俩都在,我有一事不明想问一下,是被抓时听到黑衣人的称呼。”

王飘飘心道不妙,万一说出来个不该听,或者听了也奈何不了的人物,那就麻烦了,正要找个话头岔过去,只听任布行已经抢先说道,“哦?还有此事,说出来听听。”

“他们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头头,另外两个人都喊她司长,我就是不明白这司长是个什么东西。”周天疑惑的问,忽然又想起一事补充道,“哦,对了,那个头目是个女的,所以在福城分院她才一直不敢说话。”

此语一出王飘飘就算有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心神俱震,倒抽一口凉气脸色变的苍白。

王飘飘有准备还这样呢,更何况任布行这连准备都没的了,瞪圆了眼睛比刚刚见鬼的模样还要诧异。

反应片刻后,任布行先起身去门外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又把门窗关紧锁死才回来坐下。

周天看着两人异常的反应,挠了挠头不解追问道,“怎么了?这个司长有什么问题?”

王飘飘和任布行对望一眼,几日来两人想法首次一致,王飘飘在想这些人为什么不直接灭口?而任布行替他们灭口的心都有。

周天不明白,他俩怎么能不明白,司长当然是个官阶称呼,有这种修为的司长当然只能来自钦天监,所谓司长也就是司厉之职,因统领一司人马而被称为司长,如果此人再是个女的,那这世间附和条件的就只有两个人,都是二人不愿招惹的对象。

在王飘飘侥幸当晚选择正确时,任布行却在想另一件事,王飘飘到底有什么宝贝,能让钦天监出动一位司长去偷呢?

可惜了可惜了,任布行不禁痛心疾首,后悔没在周天回来前,讹来这连钦天监都眼馋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啊,怎么都哑炮了?”周天看两人反应,明显是知道点什么,却又都不开口,忍不住追问道。

任布行这时开口了,“老夫久不问世事,对这些也不大明白,王院长朋友满天下,那晚又肯拱手放走贼人,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周天觉得任布行说的在理,那晚虽然看似昏迷,意识却很清醒,知道王飘飘后来的行为确实有点异常,随即扭头看向她,等着听解释。

王飘飘大吃一惊,好你个老胖子,徒弟都回来了你还来阴我,你都不敢说我哪敢说。

这时被周天用奶狗般无辜的眼神看着,不说话也不行,只能顾左右而言他道,“我哪知道,我那些朋友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哪能认识当官的。”

任布行点了点头,大有深意的“哦”了一声。

他们两个人打太极,怎能逃过周天这老油条的法眼,都瞒着我一个受害人干什么?

周天不禁有些生气,故意吓唬他们说道,“不知道就算了,反正我留字骂她了,还留了地址,有本事就来分院撒气好了。”

任布行瞳孔剧缩,明明不管自己的事,可不能把人招过来啊,急声问道,“你留的哪个分院地址。”

王飘飘也站起身子急迫的看着周天,敢骂钦天监的司长,而且现在看来,还是手握重权负责行动的司长,这可是要亲命的大事,千万别把福城分院再绕回去。

周天看着两人,心想也该让你们着急了,装糊涂你们还嫩点,

“我忘了。”

……

傍晚的土地庙迎来了一女两男。

三人还没进门就发觉不对,似乎有外人来过的痕迹,女子淡淡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进屋探查。

荒郊野岭偶尔有人经过也是常事,女子并没太往心里去。

见两人迟迟不出来,而屋内又明显没有声响,女子不禁皱起眉头。

举步走进屋内,旷世奇作映入眼帘,原本空旷的白色墙壁上,出现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配合着屎黄的颜色,像是粑粑上墙了一般。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洗干净在床上等着老子!”

女子回过神来,双目露出杀机,冷冷的命手下把字清除。

两人领命赶忙去打来半桶水,拿上几块破布便开始清洗,不洗还没事,洗着洗着就发现……这个味不对啊,干在墙上的尿泥,遇水后恢复了原来的活泼生气,顿时散发出远超从前的求偶气味。

女子也察觉异样,捂着鼻子退到门口,气的嘴角开始抽搐,忍不住喊道,“这是谁干的!”

……

钦天监特使张仕祠,被扔在杭城分院角落里晾了几天,连院长的影都没见着,也不能全怪任布行,主要是刚约好见面,就传来了周天死讯,所以不得不再次推迟,这一推就到了现在。

闲着无聊就只能在杭城分院瞎逛,好在还算是景色宜人,不算太过难熬。

张仕祠冷眼旁观几天,看着一院子黑白素裹,忍不住问随从,“就一个低级弟子,用的着搞成这样么?话说到底是谁死了?”

随从是钦天监资深术士,擅长保护重要人物的刘毕,自从张仕祠进入钦天监,便由他贴身跟随。

按理说一个新入职的监工,根本犯不上动用他这种级别的术士,但是以张家子弟的身份,以及张家在钦天监经营多年的影响力,让监正高太公不得不予以重视。

张家许多人在钦天监身处要职,如若有什么误会,虽说不会真的闹翻脸,但找点小麻烦给高太公添添堵,还是不在话下的。

“好像就是那个没教养的小子。”虽然周天已经回来,可两人被安排在院角起居,又被刻意冷落,所以消息不是那么灵通。

一前一后的走着,刘毕正要说几句恶有恶报的感叹,忽然“嗯”的一声便没了动静。

张仕祠听刘毕没了动静,还以为他觉得不可思议,便不屑的说道,“他死还不正常么,他如果能多活两年,我倒是觉得意外。”

说完还不见刘毕回话,张仕祠疑惑的回头看去,只看刘毕正四仰八叉的趴在不远处,还没来得及反应,“duang”的一声闷响,张仕祠脑瓜子一嗡倒在地上。

周天拎着木棒从他身后绕出来,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我死不死不知道,你肯定是活不过我了。”

说着又走到刘毕身边,照例一口口水吐过去,绝没有厚此薄彼,“就这点业务能力,怎么有脸当保镖的。”

趴在地上的刘毕闻言忽然手指微动,发出了一声哼哼,吓得周天上去又补了两棍。

其实并不是刘毕不堪,而是实在想不到,身在杭城分院还能被人打闷棍。

扔下手中的木棒,周天回到张仕祠身边,蹲下身子,抓住脖领把人拎了起来,邪恶笑道,“让你小子嘴碎,今天我帮你长长记性。”

说来也巧,今天刚好是任布行准备见特使的日子,所以吩咐黄芳子来给二人送信,说晚上要在师德堂详谈。

黄芳子一路走来,大老远就看到一个身影弯着腰摇摇晃晃,不知在干什么,还传出了“啪啪”的声响,虽然有心绕道而行,但这又是找特使的必经之路,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来到跟前,黄芳子才看清状况,不禁吓了一跳,原来是周天正提着一个大脑袋扇耳光,那啪啪的皮肉撞击之声也是来自于此。

再看被打的人,已经不省人事,不是钦天监张仕祠还能有谁,此时他已是两颊通红,不是羞的而是肿的。

“你怎么还真打了。”黄芳子是真想不到,才刚回院两天周天就来报仇了,原来他不止是说说而已。

黄芳子焦急的扯开周天,跺着脚说道,“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呢。”

“嘘~”周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凑到黄芳子耳边低声说道,“打了就打了怕个什么,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说完看着黄芳子粉嫩的耳朵,忍不住吹了口气。

黄芳子被周天耳语,第一次靠这么近,忍不住脸色绯红,最后又被吹了一下,顿时耳朵痒,心里比耳朵还痒。

心说罢了,就像他说的打就打吧,反正自己肯定会保密,忍不住推开周天,撇了一眼说道,“你正经点。”

周天赶忙立正站直,做出一副乖巧状。

黄芳子拿他没办法,放心不下皱眉说道,“可是你刚回来他就被打,其他人也会猜到你身上。”

周天满不在乎的说道,“师姐你想的太复杂了,我是不是刚回来不重要,除了我谁还会打他?重要的是就算他猜到是我,又没有证据,还能把我怎么样。”身为一个现代人,对于证据的必要性还是很清楚的。

黄芳子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照周天说的去想,不过院长还在等人,只得先去通知他,人都打成这样还怎么见。

黄芳子与周天分开,自去寻找任布行。

师德堂内任布行正在发脾气。

一个弟子前来禀报,说有人又送来个锦旗。

任布行当即拍桌而起,怒吼道,“锦旗锦旗,怎么还送锦旗,不知道已经翻篇了么,哪个王八蛋送的?”

弟子被吓了一跳,看着怒火中烧的任布行,为难的答道,“京城总坛送的。”

“啊?”任布行闻言赶紧换上笑脸,“哎呀,总坛怎么这么客气,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上香摆案,将锦旗请进来挂好。”

说着任布行心中叫苦,完了完了,如果传出去影响仕途啊。

原来上次任布行给总坛回信时,先说了锦旗是何物,又说了周天传道候王寨,救出众道友的事迹,就是因此才造成众人纷纷馈赠锦旗之举,搞得总坛以为是杭城新兴的地方特色,又觉得周天这次也算是为天蓬阁争了光,便也赶潮流赐锦旗一副,没成想落个王八蛋的名号。

黄芳子与出去请锦旗的师弟擦肩而过,来到师德堂内,任布行看到是黄芳子,淡淡的问,“说过了?”

黄芳子摇了摇头。

“嗯?不是让你去告诉他晚上会面么?”任布行看到黄芳子欲言又止的神色,不由担心起来,这段时间总是麻烦不断,也不知杭城分院是动了哪处风水,“出什么事了么?”

黄芳子点了点头,把特使二人昏倒小树林,张仕祠梦中变猪头的事说了出来,当然隐去了周天一节,只是说自己到场时,行凶者已逃之夭夭,不知何人所为。

“呵~”任布行无奈一笑,还能有谁?能像流氓一样打闷棍的人,杭城分院也找不出第二人了吧。

黄芳子看表情就知道瞒不住,但依然故作懵懂的看着院长,装傻问道,

“院长,现在怎么办?”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白螃子的铺垫,任布行已经开始熟练起来,

“还能怎么办,去请你黄廉师叔吧。”任布行无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