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点的时候，沈砚带着笔记本电脑去了趟赵柏然的家。
车祸那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赵柏然出了院，身体状况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赵柏然的妈妈前脚刚回老家，后脚他就给沈砚发了信息。
沈砚让姜森买了些礼品，一起带给了赵柏然。
“你这是下血本了啊。”赵柏然看着满地的东西，道，“买这些干嘛，我也用不上。”
“论文我改好了。”沈砚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道，“你去躺着吧。”
赵柏然摇摇头：“躺够了，想活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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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回去上班？”沈砚问。
赵柏然：“下个月吧，老大让我休息好了再去。”
沈砚“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对赵柏然总还是有亏欠。
当时赵柏然出事那会儿，沈砚在手术室外等，一切坏的结果他都不敢想。
向来都只有别人想攀上他`的关系，欠他人情，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欠别人一条命。
“让我看看你把我论文改得什么样儿。”赵柏然走到沈砚旁边的沙发前坐了下来，打开电脑，看了好一阵。
大病初愈，赵柏然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没什么精神，整个人都憔悴得厉害。
看了会儿，赵柏然抬起头来，笑道：“可以啊沈公子，花了不少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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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很久。”
熬了一个月的夜，沈砚没说。
“拉倒吧。”赵柏然摆摆手，道，“就我原来写的那些垃圾，改成这样不得薅掉你几层皮……”
“没多久。”沈砚顿了顿，说，“不用放在心上。”
赵柏然合上电脑，良久，才说：“是你不要放在心上才对。”
沈砚紧紧地抿住双唇。
“因为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会把我推开的，对吧。”赵柏然话说得很沉静，眼睛看向沈砚，目光坚决又笃定。
“嗯。”
赵柏然：“那不就得了，你还在别扭个什么劲儿。”
成年人在做每一个选择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相应的后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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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和沈砚没什么关系。
再说了，人如果每做一件事，都要计较所谓因果得失，也不会快乐。
“赵柏然，以后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一声，一定办到。”沈砚望着赵柏然，道，“不论什么事。”
“行了行了，知道了。”赵柏然受不了沈砚这副样子，“等我好透了，请我吃几顿好的补补就行了。”
沈砚是真把赵柏然这句话放在了心上。
第二天，赵柏然就收到了餐厅大厨亲自准备的八菜一汤。
“赵先生您好，我是熙悦港式茶餐厅的外送员，沈先生让我们每天为您准备营养套餐，这是今天的套餐，请趁热食用。”
赵柏然连忙打开微信给沈砚发了个问号。
沈砚：餐到了？
赵柏然：八菜一汤，你让我一个人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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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别浪费，趁热吃。
赵柏然：还有……你点这家店的干嘛？
沈砚：你猜。
赵柏然：猜你个头猜。
沈砚：我和餐厅说过了，你可以自己联系他们增减菜量。
赵柏然：我联系谁？
沈砚：老板娘。
赵柏然：……
沈砚：？
赵柏然：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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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赵柏然终于开始点开了尤恩的聊天框。
他加上尤恩的微信，还是一年前温絮帮的忙。
但是加上之后，两人就没什么交流了。
一来，研究所里平时工作忙，也没什么时间聊天，二来，还是他怂。
赵柏然从小到大在同龄人当中，还算是挺优秀的，倒也不是没有人追他，只是他都没什么感觉。
大学的时候，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生，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女生嫌他不浪漫，说了“没意思”就分手了。
再后来，赵柏然就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窗期。
人很奇怪，会因为过去不好的经历产生抗拒的心理，甚至畏惧。
这种条件反射似的逃避，让赵柏然在爱情里扮演了一个极度缺乏自信和安全感的角色。
他在对话框里写了又删，如此往复了几分钟，还没来得及想好开场白，尤恩的消息就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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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恩：想什么呢，编辑老半天。
赵柏然：……啊？
尤恩：刚想问问你今天的饭菜合不合胃口，看你一直正在输入，等了好久，也没看到你发消息来。
赵柏然：好吃是好吃，但是太多了，我一个人吃。
尤恩：那明天三菜一汤？
赵柏然：嗯好。
尤恩：还有什么需要吗？
赵柏然：应该……没了。
尤恩：那好，明天见。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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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柏然猛地愣住了。
他回：你的意思是……明天你来吗？
尤恩：怎么啦？不想见我呀？
怎么会。
想见她。
早在心里想了八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