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昇的出现在劳伦斯酒吧引起了轰动。
“啊～啊～啊～”
一位眼尖的球迷发出了尖叫声，引得所有人都发现了李昇的到来。
“哈，看看这是谁？”
“李，上帝啊！”
“真的是李。”
“李，我爱你。”
“……”
球迷们围上了李昇，却极力保持着克制。
米尔诺跟刘菅泓主动充当保镖，手拉手把李昇围在了中间。
这能阻挡理智尚存的男球迷，却挡不住那些尖叫的小姐姐们。
在李昇脸上满是唇印之后，场面总算稳定了下来。
李昇被送到洗手间整理着装，酒吧里响起了震天的哄笑声，球迷们拍着着桌子、吹着口哨，到处都是快活的气息。
等李昇清理干净出现在大厅，掌声再次响起。
胖保镖带头举起了啤酒杯，“欢迎李的到来！”
宾客们齐齐举杯，“李，李，李……”
虽然让女球迷们搞得心有余悸，但这一幕还是让李昇血脉喷张，不假思索举起了酒杯，大喊一声：“干杯！”
“嗷嗷嗷～”
一阵狼嚎之后，所有人一饮而尽。
这下人们总算恢复了理智，自觉排队找李昇签名。
虽然李昇还是难免被那些生猛的小姐姐调戏一把，但总算还可以应付。
一整套流程下来，李昇跟这些球迷总算可以正常交流了。
嗯，
正常听球迷们吹捧了。
“李，你一定会是本赛季英超最佳新秀。”
“什么最佳新秀，李，你会超过亨利拿到联赛金靴的，我保证！”
“……”
李昇笑眯眯的听着这些话，感觉很是受用。
酒吧里响起“简，生日快乐”的喊声时，李昇一扭头就看到了一位小姐姐挽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这对爷孙俩一边跟宾客们打招呼，一边走向了李昇。
李昇赶紧迎接。
一通寒暄，李昇还跟小姐姐来了个贴面礼。
注意到米尔诺扭曲的脸，李昇心中暗笑，这位小姐姐是不错，可各方面只是普通，只是温婉可亲而已，自己只需要床伴，不需要老婆，真不知道米尔诺紧张什么。
生日party开始后，李昇主动退出了人群中心。
李昇被米尔诺悄悄带到了一个包厢。
劳伦斯老爷爷正在等。
“米尔诺知道我想见你之后，就把你骗到了这里，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向你道歉。”汤米语气很是慈祥。
“他没有骗我，而且我很感激能受到球迷们如此爱戴。”李昇赶紧回答。
汤米·劳伦斯仔细盯着李昇看了一会儿，发现李昇不似作伪，开心的笑了起来，“你倒是有点像我们那个时候的利物浦球员，那时候我们跟球迷之间就像家人一样相处，不像今天，教练、球员都是百万富翁了，高高在上。”
李昇精神一振，香克利时代？
你要说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啊。
那可是利物浦辉煌历史的开端，香克利一手塑造了利物浦的精神，让利物浦受益至今。
每个利物浦人都对香克利充满崇拜。
李昇当然对香克利的功勋如数家珍，轶事也知道一些，可怎么可能有亲历者知道的清楚啊。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想去见你？”汤米·劳伦斯开始了诉说。
“其实，我只是对利物浦的第一个华夏球员感兴趣，我们那个时代的利物浦对那个时候的华夏是相当有好感，这都是受到了比尔影响。”
李昇知道比尔就是香克利，比尔·香克利。
“比尔崇拜***，利物浦红军的外号就是来自对那只长征铁军的推崇，我们对华夏很好奇，可惜那个时候世界还很闭塞，没机会去见识一下。”
“后来整个世界都变了，交流顺畅了，我去过华夏一次，虽然只看到了一些影子，但感觉还是残留了一些那个时代的精气神。”
“我很早就知道了你的存在，听着球迷们谈论你的天赋有多高、技艺多么精巧之类的话，我对此一点都不感冒。”
“我见多了华夏移民唯唯诺诺、摇尾献媚的样子，我不觉得你会是例外，生长在华夏的华夏人也许还能残存着他们的一些优良传统，英国的华人能有什么呢？”
“而这种华人，即便技艺再高，内里却虚弱不堪，又怎么可能给利物浦带来帮助呢？虽然利物浦也变质了，但毕竟还是利物浦，不是么？”
“所以后来你的坠落传闻传出来，我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又踢出来了，而且并没有软弱可欺的样子，而是战士一样的杀了回来。”
李昇已经听傻了，我就是随便出来参加个球迷聚会，听听球迷们的彩虹屁而已，现在这是听到了什么？
政治课么？
汤米·劳伦斯摇了摇头，还是那么和蔼客情、语气慈祥，只是内容却相当违和。
“看起来是我先入为主了，没有埃姆林那家伙看的清楚，也是，你小时候毕竟是生长在华夏，接受了一些熏陶也说的过去。”
“我虽然不知道你现在是偏执的要强还是真正的坚毅，但这本来也不重要，你表现的像个人样，不像那些……奴才！”
“所以，很高兴认识你，李，我是香克利红军的汤米·劳伦斯。”
汤米·劳伦斯伸出了手。
李昇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只手，脑海中回荡着刚才所有的话，对这只手的主人对英籍华人的评价相当不满。
可是，这位老人口中的那种华人有么？
有！
多么？
不算少！
所以，争辩这些意义不大，实际行动更有说服力。
不过……
“我不觉得利物浦有什么变质，俱乐部跟球迷们的联系依旧紧密，各种社区活动依旧不少！”李昇虽然握住了这支手，却依旧出言反驳。
汤米·劳伦斯脸色不变，依旧笑眯眯的模样，“你说的是俱乐部行为，我说的是球员跟球迷，关系我们那个时代，球迷是能够随便跟教练、球员聊家常的，现在可能么？”
当然不可能。
一大群球迷围着要签名，突然有个家伙拉住李昇，“李，我今早吃了三个汉堡，你吃了什么？”
不说李昇如何，旁边的球迷们就能把这家伙踹出去。
球员毕竟是凝集万千目光于一身的，怎么可能跟每个球迷平等想处？
当然，人格上是平等的。
“可据我所知，只有香克利的利物浦做到了这一点，其他球队并没有这个传统。”李昇依旧不服，“而且，后来的利物浦也没有保留这一点。”
“是的，你说的没错，只有香克利的利物浦有这个传统。”汤米·劳伦斯直接承认，“所以，利物浦在香克利之前是红魔，香克利创建了……”
汤米·劳伦斯直视着李昇眼睛，缓慢吐出了一个单词：
“利物浦～红～军～”
李昇脑袋里一阵轰鸣。
红军，这个称号可不是单凭红色球衣就能得到的！
至少初代利物浦是跟当初那支铁军有了精神上的共鸣才采用了这个称号。
虽然他们是利物浦顽强作风的开端，虽然现如今的利物浦早就遗忘了当年的初衷，可称号和顽强却代代相传。
想到这里，李昇对眼前这位老人的一些说法已经完全释然。
握紧了这支苍老的手，李昇认真开口：“我不知道我们是哪支红军，但我是现在这支利物浦的李昇，正在驻守安菲尔德。”
红军，这是随便一支球队都能承担的名字嘛，即便是利物浦，也不是每一代都配被称为红军。
“汤米，你说的偏执和坚毅？”李昇有些疑惑。
“这不重要，”汤米·劳伦斯摇了摇手，“区别本来就不大，我知道但说不请楚，你以后也许能体会到。”
“重要的是你没有在比赛中一味依赖所谓的天赋，而是在兢兢业业中偶然挥洒天赋，这很好，这是正道。”
李昇默然，良久才开口：“你们那个时代的球员想的这么多么？”
“怎么可能！”汤米·劳伦斯哑然失笑，“球员嘛，哪个时代都一样，出风头、胜利、女人、酒精之类的东西充塞着头脑，怎么可能想那么多？这些都是教练该想的，而比尔·香克利已经超越了足球，他想的当然更多。”
李昇轻生发问：“能跟我说说这位传奇么？”
“当然可以。”汤米·劳伦斯愉快回答。
在这个夜晚，李昇听到了很多香克利的轶事，有些以前知道有些不知道。
倒是这位香帅的睿智和幽默确实贯彻了他的整个职业生涯。
教练、球员和球迷三位一体。
这是香克利最重要的思想基础。
难怪汤米·劳伦斯会对现在的利物浦有些怨言，对那时的红军那么眷恋。
现在的职业足坛，教练和球员都已经是一群富豪了。
而球迷大多数只是打工人。
富豪怎么可能跟打工人共情呢？
现在还能有球迷跟主教练哥俩好似的，家长里短随意攀谈么？
做梦！
于是，当米尔诺和简挽着手进入包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老一少聊的热火朝天的景象……
……
回家路上，李昇一直回忆着跟汤米·劳伦斯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位老爷子笑容慈祥，说话风趣。
但内心深处的铁血味似乎挥之不去。
真正的华夏人？
就像开国英杰，不，不需要拔高到那种程度。
看看那段时期扛着国家升起的普通人，就知道真正的华夏人该是什么样了！
李昇当然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大概率是劳伦斯老爷子口中偏执的要强了。
虽然比懦弱的献媚好多了，但比鼻涕虫强很光荣么？
值得追求的当然是真正的坚毅！
怎么才能做到呢？
李昇想到了自家亲爷爷，如果不把老爷子说的革命道理当成假大空，而是实实在在去践行，是不是就能接近真正的坚毅？
可这也太难了吧？
有时间回家了多听听爷爷讲古吧，也算是赔罪了。
没想到老爷子对国籍一点都不在意，对生活在哪个国家也不在意，却对自己选择效力英格兰耿耿于怀。
“算了算了，有时间了再想吧，这次出来原本打算人前显圣，没想到上了一节思想教育课，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