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睁眼。”有个声音不耐烦地说。
“......”苏拾勉强睁开眼,明亮的光芒刺地眼睛一痛。
一把羽扇毫不温柔地砸到了脸上。
苏拾：“......”
“把亮度调低点。”绯歌对001说道，看着还一脸懵逼躺着地苏拾，绯歌挑了挑眉,“我是绯歌。”
绯歌？！
苏拾下意识就要挣扎着起来,被绯歌一脚踏在肩膀上按了回去：“行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师傅了,你这道术太烂了......跟谁学的？”
“说得好像你就不是歪门邪道一样。”苏拾听不得别人说九叔,“我只是学的不好，跟我师傅没关系。我也不做你徒弟,之前我就说过了。”
“随便你，反正只是个名号。”绯歌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他只要完成任务就好，“总之,虽然你肯努力学习，但是你之前师傅教你的总归是有限的。为了保住你的小命儿,也为了不辱没你之前师傅的名声,跟我学道术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吧？”
苏拾：“......”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呢......
“好了,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开始训练吧。”绯歌冷漠地笑。
苏拾：“......”
......
————
“哒，哒......”指针走动的声音。
“哒，哒......”滴水的声音。
“哒,哒......”走廊里的声音。
苏拾睁眼,看向房间里的摆钟——晚上9点50分，此时她躺在床上。
“欢迎来到《公寓》的世界,这次的任务是——拯救公寓704号附身的住户。”
“公寓......”苏拾若有所思,很敏锐地抓住了001话里的信息,“我跟他在一个公寓？”
“没错，这次是跟被拯救者在一个公寓里面哦～”001回答。
跟被拯救者一个公寓，那就是跟柔姸一个公寓......
“哒，哒......”走廊里的声音越发清晰，跟指针走动的声音连成一片。
苏拾看了眼摆钟——9点53分。
屋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灯光。
苏拾也没有开灯，灵活地翻身下床，来到了大厅内阳台——这边公寓的房间布局差不多一样，柔姸家里那个阳台，苏拾家里也有。
苏拾毫不意外地发现，女主世珍正观察着她所在的这所公寓。
又或者说，世珍观察着在这所公寓里的柔姸！
可惜了，她是肯定看不到真正的柔姸的。
9点54分。
走廊里又开始响起哒哒的声音。
苏拾缓缓地贴在了门边，走廊的声音更加明显。
“哒......哒......”
毫无征兆地，声音停了下来。
苏拾注意了一下时间——9：56分。
走廊里传来开门的声音，而后就是一声重物坠落的巨大响声......
————
“为什么会出现在死者周围？”神色严肃的男人一拍桌子，对着苏拾厉声道，“你说你什么都没做，昨晚十点你不睡觉你莫名出现死者身边，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可疑的事情！”
“睡不着，出来遛弯。”苏拾睁着眼说瞎话，同时心里忍不住哀叹一声——这辈子是不是就离不开警察局了？
“遛弯？这么巧？”杨警官冷笑，“早不回来晚不回来的，人家跳楼的时候你就正好到楼底下吗？”
“只是巧合。”苏拾叹了口气，“我说警官，你不要把我当成嫌疑犯一样的审问我好吗，凡事都要求讲证据，证据！我就是普通出来遛弯，你不能就这样扣个锅给我，我可不敢接。”
杨警官目光沉沉，他确实没有证据能证明就是她干的......
两人对视良久，杨警官这才生硬地对另外一个女警官说：“小姚，再问问，没有异样的话可以放她走了。”
“好的。”被称作是小姚的女警官点头。
“啧，这人脾气可真够差的。”苏拾摇了摇头，抱怨道。
“嗯......他平常人挺好的，就是办案的时候严肃了一点啦。”小姚见杨警官走远，秃了吐舌头，忍不住跟苏拾搭讪起来，“说起来，你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面的呢，真的只是因为出来散步吗？”
苏拾想到自己听到声音后，立马追着一个红色的身影跑下楼，却没想到在楼梯里东绕西绕被带迷了路。好不容易找到路，就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公寓大门口，跟赶来的警察四目相对......
“是啊，”苏拾点头，“因为睡不着。”
————
从警局回来，已经是中午了。
昨天跳楼男子的死状太惨，不仅仅只是跳楼死去，他其实是被活活分尸而死的——身体在高速坠落过程中，被钢丝晾衣绳活活切割，尸块落得满地都是......
昨晚男子落地的血迹已经被警察清扫干净了，地上还划着白线。
苏拾站在警察拉起的警戒线外，陷入沉思......
“您好，请问您，您是这个公寓里面的住户吗？”有个女声怯生生地问。
苏拾回头：“是啊。”
“那请您，请您务必不要在9：56分的时候关灯，只要过了这个时间就好！”世珍双手合十，满眼祈求，“请您......相信我，我......”
“好。”苏拾回答。
“......”世珍张了张嘴，似乎没有想到苏拾答应的这么迅速。
“我会注意的。”苏拾又说了一遍。
“谢谢您......可是，您不问我为什么吗，为什么不让您关灯？”世珍看起来像是很惊讶的样子。
“那么，你说说看好了。”苏拾朝她伸出手，“去那边说吧，这里风大。”
世珍迟疑地伸出手，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温热的触感从交握的双手处传来，世珍更紧张了......
“别紧张。”苏拾没有握紧她的手，只是虚虚拉着，“我只是想换个地方跟你说话而已。”
世珍带着惧怕看向苏拾：“你，你后面......”
身后湿冷的气息越来越重，苏拾没有拉着世珍的那只手暗自捏了一个符，随手一招，一直缠着世珍的女鬼被吸进了苏拾手里的纸张中。
“怎么了？”苏拾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有什么吗？”
“没了......”世珍捂着胸口，带着点心有余悸，“你看到了吗？”
“什么？”苏拾问。
“没，没......”世珍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跟着苏拾的脚步，她们俩个人来到财富公寓的大门处平台。
“你们那所公寓......”世珍刚站定，就松开了苏拾的手，迫不及待地跟她说这件事，“之前一段时间，我睡得都比较晚，我看到你们那边公寓，每到晚上9：56分就会有几户人家熄灯——虽然这看起来很正常，可是......等到第二天，这些熄灯的用户就会死......”
“我观察了一段时间了......这是真的......”世珍不安地看向对面，“每次都是这样，加上之前......”
世珍断断续续地跟苏拾诉说她之前在地铁站的经历，她说的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而不是面对警察审问的那套说辞。
“你看见鬼了吗？”苏拾递给她一张纸巾，示意她把眼泪擦擦。
世珍这才发现，原来她已经泪流满面。
“孤独......什么叫孤独？”苏拾嘲讽地笑了笑，“讲道理，能够活着为自己之后的生活努力，本身就是一种幸运了。”
“孤独，说明你时间大多都用来浪费了。”苏拾拍了拍世珍的肩膀，“为了自己喜欢的事情而努力，为了自己的梦想去努力，努力充实自己，这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我们可以去做了。孤独，没什么好孤独的，这世界风景太美，需要我们去一点点挖掘。孤独有，看你怎么对待，到底是随波逐流还是坚持自我罢了。”
想起来柔姸遭遇的一切，与其说是孤独，还不如说是冷漠，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冷漠。
“......”世珍也没想到苏拾会这么说，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语句去反驳苏拾，酝酿了半天，这才细声细气地说，“可是，你不能都这么说啊，有抑郁症或者自闭症的人也是很孤独的......”
“我说的是正常人，区别于他们。”察觉到对面不同寻常的气息，苏拾抬头，黑色的身影撞进她的眼底，“好好活着。”
黑影动了动，隐匿在黑暗里......
世珍一副沉思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的黑影......
“该回去了。”苏拾看了看天，“今晚早点睡，你会做个好梦的。”
————
晚上9：56分。
又有几家住户的灯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走廊里传来声响。
“哒，哒......”
感应灯亮了起来，熄灭；亮了起来，又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