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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风疯了 > 第267章 一把心酸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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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语云,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老神仙道兴怎么说跪就跪,还哭了呢?夏风是真的在风中凌乱了,心里不断嘀咕着,这老怪物要么是真有什么大隐情,有什么大苦衷,心里含着大苦大悲。要么,他就是个大智若愚、大奸似忠的老黑货,是个顶级的阴谋家,正预谋着放长线钓大鱼。这老怪物为了能钓到大鱼,他甚至不惜身份和脸面在自己面前演戏?

可是,不管道兴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究竟想要如何。既然这老家伙能在自己面前连身份和脸皮都不要了,夏风又怎能不接招儿?于是,夏风赶忙扶起道兴,一脸惭愧地说道:“院长,院长,你老这是干啥呀?有话,你就直说嘛!你这样,可折煞我了,我可当不起!”

道兴也没有扭捏,他略带惭愧地拂去了沧桑的泪水,好似陷入了苦涩的回忆,而后平缓开口,说故事一般地说起了他的往事:“老夫小的时候,家里人是种地的,穷的厉害,我一生下来就多灾多病,偏偏又生而早慧,心气儿也高。因此,在那个穷得叮当响的家里,早慧而心气极高的我是那么的惹人嫌,惹人弃。在家人的眼里,我就是个累赘,是个病秧子,还是个闯祸惹灾的扫把星!后来,我就被赶出了家门,成了一个流浪的小乞儿。”

夏风听到这里,看着道兴的表情,他心里一沉,因为他知道道兴没有说谎。道兴呼出一口气,捋了捋银须抬头看向了天空,继续说道:“我家是种地的,穷,人人都看不起,可是,我呢?我就被那样的一个家所厌恶,所嫌弃,更是丢垃圾一样地被抛弃了,成了一个随时都会饿死、冻死的流浪乞儿。那时啊,我饿的时候,和小猫、小狗一起抢吃的,甚至见着冻死的老鼠都捡起来,抱着就是一顿狼吞虎咽啊!我冷的时候,缩在别人家的墙角,躲进别人家的牛棚、马圈里,却被人赶了出来,还打得头破血流,一条命,也就只剩了半条。我伸手向别人乞讨,可别说是钱,哪怕是给我一口饭吃,给我一口剩菜残羹,我也就知足了。但是,有谁会可怜我这种人呢?他们只会骂道,滚开,小乞丐!然后,就是一脚,我也就倒在了泥泞里,半死不活的……”

夏风平静了下来,心却沉重了起来,他不知道此时该对这个半步仙人说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道兴也没有理会夏风眼光中究竟蕴含着什么意味,他只是苦笑了一下说:“乞丐?呵呵?这世间,多的是乞丐,不是乞丐,就是贼,是强盗!种地的,他们不是看老天爷吃饭?不是向老天爷乞食?经商的,他们难道不是在向别人伸手要钱?不从别人的手里拿过钱来,他们口袋里的钱又从哪里来?所以,他们只是一种看似斯文,实则同样可鄙的另类乞丐罢了。当兵的,当官的,他们与贼、与强盗何异?只是,他们抢的是别人的命,窃的是名和利而已。甚至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老儿,他不就是个最大的贼是,最大的强盗?只是,他窃的是国,抢的是整个天下,他一旦得手了,也就没人敢辱骂他了,更没人敢踹上他那么一脚了。被骂,被打,被踹的,可不就是像我这样的乞丐吗?”

夏风这时候已经悄然放松了对道兴的戒备,但他依然搞不懂这老头儿究竟想干什么?这老家伙总不会来找自己就是为了说他这悲惨的身世经历吧?你要说自己的沧桑故事和奋斗史,要挥一挥自己的心酸泪,那你找别人去啊!偌大的一个闻道学院,徒子徒孙成千上万,你别跑我这来抹鼻涕啊,怪叫人心酸的。

道兴就算修为再高,那也只是半步仙人,也看不穿夏风的心思,他就像是自嘲又像是在唾弃着世道人心,苦涩地继续开口说着:“我,一个乞丐,就是这样被别人嫌弃着,抛弃着,唾骂着,欺辱着,殴打着,慢慢长大了。风霜雨雪,再冷再苦,冷不过这世道,也苦不过这世道。毒虫猛兽,再毒也毒不过人的一张嘴,也毒不过人心!那时,我就在想,那个所谓的家,这世人,这世道,他们给过我什么?又让我背负了什么?太多的太多,终究只是悲和苦,血与泪,但是,流血流泪的却是我,这世道又岂会流血、流泪?我怨恨那个家,怨恨世人和这个世道,我的家人也厌弃我,世人、世道也憎恶我,我就痛苦地纠结着,既然如此,家人、世人,甚至这世道给我的就是这些,那我自己又能给自己什么?结果,我竟无力地发现,我连自己也给不了自己什么,只有可悲、可怜、可恶的孤独与凄凉。于是,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踉踉跄跄地来到了河边,走进了河里,想要就此了却残生……”

道兴说到这里,他一手夺过了夏风的酒葫芦“咕噜咕噜”的猛灌了起来。夏风这时却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他暗自琢磨着,这个可怜、可悲的家伙该不会受打击太大,一刺激之下真疯了吧?搞不好,这家伙真和九儿说到一样,是个三高仔,如今,他这是要发疯了?这神经病要是发作起来,那自己不跑还等啥?

夏风正想趁道兴灌酒灌得起劲儿的时候夺路而逃,可是道兴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硬生生刹住了脚。

道兴渐渐压制下了他那苦痛的心酸与悲凉,转而带着感慨和感激地说道:“夏问,你知道我走入的那条河是什么河吗?那是亢龙河!当时,我已心如死灰,一步步地走进了湍急的河流中。可是,正当水即将淹没过我头顶,我也闭上了眼迎接死亡的时候,我却被一个鱼钩给勾住,并被提起,狠狠地甩上了岸。我愤怒地爬起来想要看看是谁救了自己,连死都不让自己死?可是,我还没开口,岸上一个老人家却率先开口骂起我来了!”

说到这里,道兴意外深长地看着夏风,夏风也震惊而疑惑地看着这老头儿。道兴喝了口酒,也没有卖关子,而是无限感概地继续说道:“老人家用鱼钩勾住我,将我甩上了岸后就冲着我怒骂道,你小子,果真是三高仔啊,你要死滚远点儿,别妨碍老子钓龙!你看看你,瞧你那副德性,你埋怨自个儿的家,埋怨这世人,埋怨这世道,你怨天尤人,说这一切给你带来的只有血与泪,悲和苦,那我问你,你又给你家,给世人,给这世道带来了什么?是一分钱?一分利?还是你的一丝丝笑容?没有,都没有!”

道兴喝着酒,露出了感激的神色,继续回忆道:“当时的我,不知道那钓龙的老人家究竟是如何看破自己心事的,但是听了他的一番话后的我真是如五雷轰顶,幡然醒悟。老人家见我有所明悟,他又继续训谕道,万事万物,阴阳相生相克,都是相互的。你恨自己的家,恨世人,恨这个世道,那你的家自然也厌弃你,世人、世道自然也憎恶你。就像是你小时候家里人种地一样,种下什么种子,自然就会长出什么来。种下什么因,自然就会开出什么花,结下什么果。三高仔,你,可明白了?”

夏风听着道兴转述的那钓龙老头儿的话,他实在震撼得不轻,也有种顿悟的玄妙感觉,但是那杳杳冥冥的一丝契机却怎么抓也抓不到。

道兴越喝越起劲儿,喝得夏风都有点心疼了。虽然他这酒只是在学院里用积分换来的,也就一般般,但要是被这老头子喝光了,那自己想喝酒还得死皮赖脸地去蹭苏晓晓的,也忒丢人了不是?

道兴也不管夏风是不是心疼,酒葫芦在他手中,那就跟是他自己的一样,“咕噜咕噜”喝得那叫一个畅快。道兴过足了酒瘾,砸吧砸吧嘴,这时的他,好似以前的一切心酸与坎坷都已成过往云烟。他释然地哈哈一笑,爽朗地继续说道:“夏问啊,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那钓龙的老人家啊,给我指了一条修行的明路,我从此就走上了一心修炼的旅途。临别前,我跪下要拜他为师,他却不肯收下我,只肯把自己的名讳告诉了我,说他叫夏风!”

夏风听到这里,说不惊,那是骗鬼,鬼都不信。心思百转千回,愣是感觉云遮雾绕的理不清个头绪,却让他震撼得不明所以!那钓龙老头说和自己本就是同一个人,无分彼此,他是夏风,自己也是夏风。那么,当年为道兴指点迷津,使他开悟走上修炼道路的,岂不就是自己?

夏风又想着之前道兴跪在自己面前流下沧桑老泪的样子,他更加惊疑了。难道自己面前这个道兴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夏风”的真实身份?那自称和自己本是同一人的钓龙老头儿让白龙送自己来闻道学院究竟所图为何?是否又与眼前的这个道兴有关?一切的一切,如乱麻一般,让夏风实在理不清头绪。这种种疑团也云遮雾绕的,让夏风看不清其中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