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起。
而刘骁早就习惯了,反正子弹也不是射向他的。
不过,今天貌似有点早。
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洗漱,睡到一半,被吵醒,索性不睡了。胡乱的清洗之后,他拉开窗户,一股冷气流猛地倒灌而入。在室内呆久了,几乎忘记了现在是冬天。
楼底下,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倒拽拖行着尸体。广场中间乳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距离不算太远,他在四楼,甚至可以隐约闻到血腥味儿。
应该是幻觉吧。
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虽然他现在并没有成为迫害者,但仅仅只是旁观,也让他感觉愧疚。
或许,他是有办法的,或者掏空自己,买下这一切,或者不顾及自己的生死,向外界传递消息。
手掌攥着铝制的落地窗,金属的部分好像比玻璃更冰冷,也可以更快地散去,为别人牺牲的热忱。
如果是在以前,没准儿,他会幻想着,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那样,单枪匹马拯救世界。
如今,幻想的勇气也丢掉了。
他又不可能,去跟那些人说,你们做的不对,你们应该改正自我。他没办法劝别人,和钱作对。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其中的利润。能源危机愈演愈烈,沙特不断减产,以求抬高石油价格。这里的价值会越来越高,高到可怕。
况且,这些人也仅仅是杀了反对者,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被称为正当防卫。
这念头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强盗式的丛林法则,绝不该适用于文明社会。
也许,他每天都会反省。
然后,又被美酒灌醉,忘却烦恼,淡漠道德,噩噩前行。
电话响了。
“喂。”
“那个,飞机已经找好了,十五天以后,我就能去找你啦。”
滕遥的声音,轻快又愉悦。
“你真的想来吗?”
“想啊,我都想死你了。”
“可是,这边,也许会。”
“你想说,有什么危险吗?”
“那倒没有。”
他想说,这里也许会有,让人看了不舒服的东西。
劝不了她的,还是算了吧。
“你不想我吗?”
滕遥又问,声调也低了许多。
“想啊,当然想了。”
“那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别瞎琢磨了,记得洗香香嗷,我可等着你来找我呢。”
“知道啦,不用你说。”
撂下电话,大概也到了吃早饭的时间了。吃饭的地方很安静,长长的桌子,只摆了两张椅子。
Noble早早的坐在那里,已经吃了快一半了。
他看到Noble盘子里的牛排,褐色的酱汁里,混合着肌红蛋白,又黑又红,突然觉得有点反胃。
“难道就没有素食吗?”
“有啊。”
“我记得你不是不喝酒吗?”
“不是酒,是挪威的树莓汁。”
带血的肉,鲜红的果汁。
Noble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皮夹子,里边整齐的排列着,红色的片剂。
“你吃的又是什么玩意儿?”
“药,据说可以延长寿命,”
“这种东西,你也信吗?”
“一千刀一粒,万一有用呢。”
Noble随手把那个皮夹子,丢给刘骁。那药片,红的透亮,甚至有点晃眼睛。
眼前这个,驱使别人,每天为他高强度工作十六小时,以换取勉强维持生命食物的家伙。为了健康,为了多活几天,竟然可以做到这样的极端自律。
有点讽刺,也有点可怕。
但,也许它们并不矛盾。
p.S.:
又是想臭宝儿的一天。
o3o o3o o3o
日常水一水。
p.S.:
我好像又学习到了一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