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1.12
刘勇没有无聊到去做那种事，坐在办公室里，直到中午一点半，刚处理完之前积压下来的文件。
钢笔合上盖子，签完最后一个名字。打开手机准备订个外卖，翻了几分钟，公司的电话却响了。
“老板，有个记者要采访你和冯总。”
“我不接受采访。”
“她已经上去了。”
“冯玉山也在公司吗？”
“是，冯总刚从日本回来。”
采访，他当然不会接受，穿好衣服，已经准备离开了。
门被他拉开，外边却有一个女人，白人。那女人抬着右手，做出一副想敲门的样子。
门开了，那人却依旧朝他伸手，好像是想轻轻扑打他的胸口。
他往后退了两步。
扑了个空，那人还面带微笑。
张嘴就是蹩脚的中文。
“您好，我是。。。。”
“我不接受采访。”
“这恐怕不太好吧，冯先生已经接受过采访了。”
“关我屁事。”
坐到他的办公桌上，黑胡桃木桌面，外侧没摆多少东西。被蹭的过度的油光锃亮，那里似乎坐过某些人。她索性直接说道。
“我的老板想知道，在芝加哥进行大规模反枪支游行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把成吨的子弹和枪带到了那里。”
“你为什么要问卖枪的人，而不去问买枪的人呢？那些人就算没有枪，穿着自制防弹衣，用手弩和棒球棍，照样可以打砸抢。”
“你是在为自己开脱吗？”
“我只是在告诉你事实，没有枪支的年代，远比如今混乱的多。错的不是枪，错的你们。那些东西都是透明的，去问问AtF的人吧，是他们下发的枪支贩卖许可。”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接受采访，恐怕，我只能编一篇采访稿，来交差了。”
这话一出口，把刘勇逗笑了，他把手放进了口袋里，接着又说。
“所以说，你们的报道都是坐在办公室里，凭空捏造的吗？”
“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对付你这样的人，我觉得怎么做都不过分。”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你还敢来找死？你是觉得因为是在Z国，所以很安全吗？”
“这算是威胁吗？”
“你的采访会很值钱的，而且我已经录下来了。刚才威胁我的话，要不要再听一遍。”
“是吗？洗耳恭听。”
开启录音笔的回放功能，只听到一团糟乱的电流声。
“dARpA的反窃听装置。我不想知道你是记者，还是cIA。因为恐怕过几天，你就会被遣送回国了。别浪费我的时间。”
那个人倒也没放什么狠话，近距离面对这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强壮男人，有很强的压迫感。
那人刚离开，
保镖被叫了进来。
“你去安排一下吧，拿两把枪，放到那个人的房间里，然后报警。”
对于类似的事儿，他早就见怪不怪了。双手挠头，继续想着她。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他的食指快速敲动着桌面，还是要去一趟。出门前，他换上了更保险的衣服。
车很快，也可能是因为他心不在焉。下车，然后走进那个肯德基店里，点了鸡腿和可乐。因为不是饭点，再加上地方偏，现在店里只有他一个客人。
此时有人正在上楼。
她来送餐了。
“你怎么又来了？”
她好像有点生气。
“我想做你男朋友。”
“我们又不熟。”
“能坐下说吗？”他又说。
“我们不熟吗？不熟的人会做那种事儿吗？”
“我没报警，只是可怜你。你别得寸进尺啊，而且你又不了解我。”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你呢？”
“好，那就算你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啊？”
“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可以告诉你，绝对没假话。”
“你这人也太奇怪了吧？我根本不想了解你。”总是被他噎住，她开始变得有点气急败坏。
“你喜欢我哪里？我改行吗？”
“并没有具体喜欢某个地方。”
他继续说道。
“你觉得是甜好，还是苦好？”
“那当然是甜的好了。”
“为啥呢？”
她歪着脑袋，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朝他翻了翻白眼，撇撇嘴。
“甜是一种感觉，苦也是一种感觉，只是从口腔传递到大脑的一种刺激，后来被人主观的赋予了意义。如果当初反过来呢，或许现在的人可能会认为苦比甜好。”
“喜欢，或者说爱，太主观了，是无法具象化的。它建立在感觉之上，那种感觉也不会是单一的甜或苦。我喜欢你，你可以改变自己，但你改变不了我喜欢你的感觉。”
好像把她绕晕了。
“你这是什么逻辑？甜的好，是因为甜的东西，吃了会很舒服啊。”
“对啊，因为握着你的手，我感觉很舒服，所以喜欢你。”
他极为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
“你撒手。”
他把手撒开了。
“感觉，感觉，你就是为了感觉活着的吗？”
“人这一生，满足温饱之后，有哪一件事儿不是为了所谓的感觉。豪车，豪宅，飞机，游艇。真的有人会有那些刚需吗？不过是为了满足，可笑的虚荣心罢了。”
“现在我握着你的手，这才叫刚需。就算我住在过亿的豪宅里，我也总不能天天对着房产证傻笑吧？我没兴趣每天去，和那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炫耀什么。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儿。”
“但，我会每天对着你傻笑。”
“感觉，感情这些东西，都是最不靠谱的了，又持续不了一辈子。”
“我以前在肯州的，一个不知名的小餐馆里，曾经见到过一对白人老夫妇。听店老板说，他们都有间歇性的阿兹海默，时常坐在那儿发呆。就像这样握着对方的手。”
他又握起她的手，吻了上去。
她慌乱的抽回手，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纸，撅着嘴，嫌弃又认真的，想擦去他的口水。
“他们连自己和对方的名字都忘了，也忘了撒手。我替他们结了饭钱，又给了店主三倍的小费。那个时候，我挺同情他们的。毕竟人老了，又得了病，生活上诸多不便，还得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现在想起来，好像是有点嫉妒他们了。”
“大概他们也看不到别人吧，眼睛里，只有对方。那是个很穷的地方，但我这辈子，从没见过那么幸福的人。也不知道加州会不会有那样的人？或许会有吧？盛产聪明人的地方，就一定没有傻子吗？”
他笑了笑，为自己蹩脚的笑话。纤细的手指交叉在胸前，今天他的言行举止，再加上那身深色的条纹西装，显得格外绅士。
他的面前应该是红酒和黑松露那类东西，而不该是掺了水的可乐还有早上剩下复炸的鸡腿。
他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她有点恍惚的盯着他，她总觉得他在演戏。她还记得那天晚上，他揪着她的衣领子，差点把她塞进水泥搅拌机里。
她在心里重复着，眼前这个假装深情的男人，只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欺骗她。
不停的重复，直到她开始有点发慌。毕竟，没人会相信，所谓的爱情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别以为胡言乱语，就能骗到我了，你想的倒是很美啊你！”
她说的咬牙切齿。
“骗子不会和你说，没有原因。而且，应该没有这么蠢的骗子吧。”
他应的云淡风轻。
“你还敢说啊，理由都懒得编吗？就算要骗人，你最起码，你也应该夸一夸我长得好看呀。”
“确实好看啊。”
他继续说道。
“我不太喜欢，重复陈述某些客观事实。我和别人聊天，总不能总是聊一加一等于二，这种话题吧。”
“那你觉得能打多少分呢？”
“客观评价，八十。”
“喂？！你刚才不是说喜欢我吗？怎么不是一百分？”
“不存在一百分的人，九十分最少也得是helen，cleopatra七世，或者褒姒，陈圆圆那样的人吧。两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
“喂喂喂，你难道不清楚你的立场吗？我在叫你夸我啊喂！什么包子，芋圆的。”
他摸了摸鼻子，依旧严肃。
“就算真有一百分的人，也比不上你啊。”
“你说的话前后矛盾了吧，还说不是骗我？”
她好像总想证明他不爱她，最起码不会一辈子都爱她。这其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命题，爱情并不会因为某一方的一厢情愿而产生。
除非，有一个前提。
她已经爱上了他，然后，
只需要证明他爱她就够了。
她没有注意到这些，或许她应该更直接的告诉他，她不喜欢他。
“如果爱上一个人，看她，又怎么可能和看别人一样呢？”他越发的得寸进尺了，第三次抓住她的手。“做我女朋友吧，之前都已经这样和那样了，现在你总不能再做别人的女朋友了吧？”
他接着又说道。
“假的也行。”
“我才不会给别人做假女朋友呢？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那就做真的呗。”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啊？我都已经说过了，不行。”
话音未落。
“哒啦”的一声巨响，旁边的玻璃被打碎，火光骤然而至。
坐在她对面的刘勇，被那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怼飞了出去。
迟疑几许，生死两隔。
她张着嘴，愣在那里。甚至来不及悲伤，无数情绪涌进大脑。剧烈的声波，让她一阵耳鸣。后脑勺儿也很疼，很疼。
瞄准镜里，那人还在确认着目标是否死亡。他惊讶的发现，地上竟然没有血迹。
整个快餐店已经乱成了一团。
而她，在靠近他。
她不该靠近的。
枪声又响了，但由于逆转的风向问题，稍微偏离了几公分。
她的眼睛里盯着他，大脑里一片空白。就好像遇到重要的人落水呼救，而她又不会游泳。
没时间考虑，甚至顾不上地上散落的玻璃碴子，她直接扑倒在他身上。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把她压在了身下。两秒钟之后，又是一声枪响，她感觉到很重的力量压了过来，几乎要压断她的骨头了。
人，或许都有过冲动。
有时候为了自己，有时候为了别人。忘记了考虑后果，只是在那么短短的几纳秒中。
不那样的话，一定会后悔。
“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玻璃被撞碎的声音。那辆黑色的防弹路虎撞破玻璃门，碾倒了很多桌椅，直接开进了肯德基店里，停在他们边上。
接着又传来几声枪响，但只在车门上留下几个小坑。
车门被打开，James从车上下来，想要搀扶刘勇，却被他一把推开。硬撑着，把她抱上了车。
车子再次发动。
坐在车上，他拉开那身精致的西装。里边穿着防弹衣，子弹透过外侧的凯夫拉纤维层，在前后两片陶瓷插板上各留下一个大坑。
他把插板扔到地上。
熟练的从后边的药箱里，拿出绷带和碘伏，帮她包扎伤口，顺便打了个蝴蝶结。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儿，这么大口径的子弹，人的身体根本挡不住。就算你挡在我前边，顶多是多死一个而已。”
“喂！你就是这么和你的救命恩人说话的吗？你还是人吗？”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骂他。
“明明是我救了你。下次还是躲在我背后吧，就算没有防弹衣，我也不想看着你死啊。”
她咽了咽口水，她的手无处安放，躁动不安，正像她的心那样。
“你记得第二声枪响吗？那个时候我好害怕啊。”
没想到，他也会说害怕。
“是啊，我也很害怕。”
“你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吗？”
“当然是怕死咯，不然呢？”
“我怕第二枪是朝着你去的。”
他把脑袋凑了过来。
“你呢？当时又在害怕什么？还有，你趴在我身上干什么？”
他好想让她说出来啊。
“没有理由。”
理直气壮的瞪着他。
她也学会了他的说辞。
他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子弹能告诉我，你喜欢我，那再来几发也无所谓啊。”
“你身上好香啊，几天没洗澡啦？”他把脑袋埋进她的脖颈里，贪婪的吮吸着，属于她的，雌性荷尔蒙的味道。把她攥在怀里，来回蹂躏，像是要生吃了她似的。
“你干嘛？！”
“别乱动。”
断裂的肋骨在移动着，那疼痛几乎让他半边身子疼到痉挛，脑袋也在冒汗，他却不肯停手。
她真的没动，只是背靠着他。
她的手好像摸到了，他的肋骨，断成了几截。她屏住呼吸，再不敢动了。
“你这个变态，就不怕疼吗？”
“习惯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如果不是他身上的冷汗和抽搐的肌肉，她估计真就相信了。
她没接着说，她知道，他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老板，医院到了。”
他还是不愿意松口，轻轻撕咬着她的耳垂儿。刚开始她只是觉得酥痒，之后眼神也变得迷离。
车门被拉开，外边是推着担架车的医生，护士。她的耳朵还被他含着，呆愣愣的看着那些人，刚刚意识到这有多社死。
她好想跑，又听到他说。
“别动。”
她尝试性地呵斥他。
“松开。”
那双手停住了，最后捏了她两下，真的松开了。
她有点诧异，他有点听话。
躺到担架车上，他朝她喊道。
“喂，你不会走掉吧？”
“关你。。。。”
话说到一半，她的眼神变得飘忽，低头盯着左下角的路面，又开口说道。
“有空我会来看你的。”
“不行，你不能走。为了你的安全，你得要一直和我在一起。”
她白了他一眼，
似乎并不买账。
他咽了咽口水，
好像下了决心。
他喊的很大声。
“宝贝，我离不开你啊。”
她有点没绷住，笑了出来。
他攥着拳头，好像很着急。
大庭广众之下，极为社死。
她走过来，推了推担架车。
然后，又握住了他的手。
“走吧，走吧，真受不了你。”
p.S.:
宝贝，我昨天看小破站的时候，看到一个最萌身高差的视频。我也好想那样转圈亲亲啊。
你踩着我的鞋，趴在我身上，踮起脚尖亲亲。或者是我用手托着你的屁股，把你举起来亲亲。
我好期待，好期待啊。
冰天雪地里，我搂着你，你抱着我，互相取暖，依偎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