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楼出来之后，程之行便开车回到了程家老宅。
老宅位于典型的富人区，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别墅之间点缀着几点小路灯，营造出舒适安逸的氛围。
程夫人得知程之行回来，早早让家中佣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之行，过来坐吧！我让王叔做了你爱吃的西湖醋鱼和翡翠白菜。”
程之行面容清冷，走到餐桌边，薄唇动了动，刚准备说话，就被程夫人打断。
“难得回来，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程夫人在餐桌上一边给程之行夹菜，一边暗暗打量他的神情。
她找程氏娱乐高管给楚汐下套的事情暴露了，她早就知道了，看这光景，她儿子回来就是兴师问罪了。
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是可惜了那一千万，花出去没有达到她想要的结果。
想来那楚汐当真有几分手段。
用餐完毕，程之行在客厅坐下，眉眼冷峻，一双黝黑的凤眸盯着程夫人。
程夫人端着一杯热茶，轻轻吹了一口。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是我做的，我就是怕那狐狸精，利用工作室的名义，骗你的钱。”
“工作室是楚汐自己创办的，我没有入股，也没有给她提供过任何经济帮助。”
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说谎，程夫人动作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就算是这样，她工作室遇到麻烦，还不是会找你解决？这女人野心太大了，让你利用程氏娱乐的资源捧红她就算了，还想要自立门户，我不喜欢。”
“不是楚汐要求我捧红她，而是我先看中了她，才签下了她。”
程之行烦躁地解开了袖扣，薄唇抿出一丝不悦弧度。
“妈，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插手我工作上的任何事情。这次您这么做，有什么意义？赔掉了一千万还让程氏娱乐损失了一个高管。楚汐那边是吃了点亏，但两败俱伤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这能怪我吗？我还不是为了你好！要是她肯离开你，你要是肯跟宋皖结婚，我至于要这么大费周章？”
面对程之行的指责，程夫人情绪有些失控。
她将手中的茶杯摔在茶几上，隐约可见细纹的脸上一片铁青之色。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宋皖，我是不可能跟她结婚的。”
“你们青梅竹马，以前感情那么好，如果不是楚汐出现勾引了你，你怎么可能变心？之行，你别糊涂呀！门当户对的婚姻，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才是最合适的。”
程夫人虽然不求要强强联合，但她未来的儿媳妇必须家世清白，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而不是像楚汐这样抛头露面、绯闻不断的戏子。
“妈，不管是程氏还是程氏娱乐，发展到今天还需要联姻吗？我只是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你就这么难以接受？”
“之行，你也是做这行的，娱乐圈里的女人有几个干净的？她们的野心和贪婪，可能导致多么严重的后果，还需要我给你举例子？”
见程之行眉目清冷，淡薄的眸子波澜不起，程夫人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的六叔，当年就是娶了一个女明星，结果呢？没有两年，那嗜赌成性的女人就卷走了他所有的家财，他年纪轻轻就疯了。还有你表弟，也找来个戏子，结果两个儿子没一个是他的。”
“这些是个例，而且楚汐不是这种人。”
程之行依旧不为所动，这让程夫人彻底失去了耐心。
“反正你现在被他灌了迷魂汤，我说什么都没用。妈的性格你也了解，你想让我不动她也可以，只要你答应跟宋皖订婚。”
程夫人望着自己手腕上翠绿欲滴的玉镯，脸上多了几分厉色。
“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可以留她在身边，但跟你结婚的人只能是我选的人。”
“您不要逼我。”
客厅里面温度陡然降了许多，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角落里欧式落地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每一下都让人觉得心烦意乱。
程夫人隐忍着怒气，继续开口，“到底是谁在逼谁？你跟那种女人在一起，你让我怎么安心？反正我已经跟宋皖说了，过几天举办家宴，宣布你们订婚的消息。”
“我不同意，也不会出席。”
“没关系，家宴你可以不出席，但是下个月的订婚宴你不能不参加。”
程夫人态度强势，丝毫不肯退让。
程之行早就习惯了，他狭长的凤眸低垂，一丝暗色在眼底涌动。
“行，如果您非要逼我订婚的话，那我过几天就和楚汐把结婚证领了。”
程之行的一字一句，就好像刀子般，戳在了程夫人的心窝上。
她震惊地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是面前成熟稳重的儿子说出的话。
“程之行，你……”
程夫人伸出手，气得手指都微微颤抖。
男人站起身，拿起搁在旁边的外套，垂下眼皮，余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强势的母亲。
“我说到做到，所以您不要逼我。”
“好好好，你若是敢跟那女人结婚，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程氏的一切你都没有资格再继承……”
眼看着程之行头也不回地离开，程夫人气急了，狠狠拍了一下茶几。
男人面容清清冷冷，脚步并未有丝毫停顿。
程夫人终于忍受不了，拿起手边的珐琅彩茶具，狠狠砸了出去。
“混账！”
“夫人，您消消气！”
女佣听见动静，走出来发现客厅地毯上茶水翻了一地，也被吓得不轻。
“那女人绝对不能进我们程家的门，居然这般挑唆我们母子关系！实在太可恨了！”
“夫人，少爷已经走了。”
外面院子里传来了汽车启动的声音，程夫人脸色阴翳，声音多了几分疲惫。
“让他走，他永远别回来才好！”
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居然这般忤逆自己，程夫人不由觉得心酸不已。
当初丈夫离世后，堂姐说要将儿子过继给自己，自己没有答应。
现在想想，如果多一个儿子，程之行也不会这般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