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寒风冷冽，枯黄的树叶翻飞，人工湖上涟漪层层叠叠，荡向远方。
宋出离身上的白大褂衣角被吹起，他冷冷站着，镜片后一双眼眸满是责备与痛心。
“上次跟她下药的人也是你吧？顾婧，你疯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疯，我只是给我姐姐报仇而已。”
顾婧紧张过后，被冷风一吹，反而渐渐平静下来。
同门师兄妹一场，她也没有酿成大错，师兄多少会顾及同门之情，而且就算报警，他也没有证据。
“你报什么仇？”
顾婧犹豫片刻，便将她姐姐顾玟与楚汐的事情告诉了宋出离。
宋出离闻言，不由皱起了眉。
“你要相信法律，你姐姐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法院不会判错，而且即便是楚汐的错，你也不该对她母亲下手。”
“我就是想让她体会到我的心情。”
“顾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这样的行为等同于谋杀，你也要坐牢的？你真想要毁掉自己吗？”
宋出离从顾婧口袋里拿来的药举到了她的眼前，俊朗的面容一片铁青。
“我要是没及时赶到，你是不是就将这药混到了楚汐妈妈要吃的药里了？你知不知道，这种药几片剂量就足以让一个人神经麻痹，终身瘫痪？”
“我知道。”
顾婧哑着嗓子开口，她垂下睫毛，眼底一片黯然与冷漠。
她既然敢这么做，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
见顾婧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宋出离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你走吧！以后不准再踏进我这里半步。”
“师兄，你会报警吗？”
顾婧走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宋出离。
宋出离眉头皱起，视线落到了顾婧微微颤抖的手上，心中产生了一丝犹豫。
到底是自己的师妹，她还这么年轻，前途一片光明。
真的要因为这件事情，而毁掉了她的一生吗？
“我考虑考虑，你回去好好反思，如果你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一定会将你送进监狱。”
见宋出离有松口的意思，顾婧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要师兄不急着报警，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回医院销毁证据。
将她从医院取用药物的记录删除，便没有证据证明是她下的药。
宋出离那边内心也备受煎熬，一个人站在湖边吹了许久的冷风，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程之行打去了一个电话。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受好友所托照顾楚汐的妈妈，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不该对程之行有所隐瞒。
但他还是会帮顾婧求情，她到底没有酿下大祸，只要她肯悔改，他这个做师兄的还是会维护她。
此时，正在开会的程之行，脸上一片冰寒，他凉薄的凤眸扫过全场，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被点名。
都说程总最近订婚了，这么大的喜事，怎么程总却一副一脸不爽的模样。
连续几天加班就够他们受得了，现在还要对着这么一张冰块脸。
打工人也太不容易了。
“有事？”
“出来聊聊，我有事要告诉你。”
“没空。”
听到电话那头毫不留情地拒绝，宋出离有些无语。
“是关于楚汐的事情。”
话音落下，回应宋出离的是无尽的沉默，就在他以为恰好赶上程之行心情不好，他不会搭理这事的时候，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哪，我来找你。”
见面之后，宋出离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将顾婧给楚汐妈妈下药的事情说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几天之前了，你不知道吗？”
宋出离微微皱眉，他一直以为好友对楚汐挺上心的。
难不成因为订婚了，所以打算跟她断干净了？
“几天之前？”
“对呀！顾婧下手太狠了，楚汐的妈妈服用没多久，就出现了症状。还好我留意了，及时给她安排了手术。”
听宋出离讲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程之行轮廓分明的脸庞出现了几分僵硬之色。
他眉头紧锁，联想到了楚汐缺席自己母亲的生日宴，又接连几天不回自己消息。
竟然是因为她的母亲出事了。
自己不仅没有及时出现，陪伴在她身边，还为此责怪她，当真是太混蛋了。
“顾婧也是因为她姐姐，一时情绪失控才这么做，到底是我师妹，又年纪小，看在我的面子上，这次就放过她吧！”
“这件事情不该由我决定，等我问过楚汐之后再说吧！”
程之行眸色幽暗，语气凝重地开口。
“好，看在我们认识多年，到时候你在楚汐面前帮我师妹求求情。”
“嗯。”
对上宋出离担忧的眸光，程之行应了一声，脑子里却也一片混乱。
此时此刻，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楚汐。
她应该也知道自己跟宋皖订婚的事情了，想到这里，程之行越发觉得头疼。
当时就不该纵容母亲，现在想要解决这事，就更加麻烦了。
“我会安排人守在楚伯母病房门口，让你师妹安分点，她若是再对楚伯母或者楚汐不利，我会直接将她送进监狱。”
知道程之行不是在开玩笑，宋出离认真地点了下头。
“她要是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第一个报警。”
跟宋出离分开之后，程之行开车来到了医院。
此时已经夜幕降临，程之行望着灯火通明的医院，寡淡的面容难得浮现了踌躇不安之色。
几天过去了，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天色已经晚了，他什么都没有准备，突然出现在病房里会不会不太好。
“您好，需要什么帮助吗？”
程之行的豪车很快吸引了保安的注意，他跑过来殷勤地询问。
“不用。”
皱着眉头打开了车门，程之行神情不安地朝着病房的方向走过去。
楚汐这两天一直守在妈妈身边，虽然疲惫，但却觉得格外心安。
她从茶水间打了满满一壶热水，打算给楚妈妈泡个脚。
“这位先生，麻烦让一下。”
对于挡在自己面前的不速之客，楚汐毫不客气地开口，言语之间难掩幽怨与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