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纤细瘦弱的小姑娘哭得泪雨梨花，医生也有些不忍心，赶忙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沈婉用手捂着脸，透过指缝，看见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她的眼前。
“别哭，不会让你留疤。”
程之行将纸巾递给沈婉，温和的声音给人莫名安心的力量。
沈婉接过了纸巾，擦干净眼泪，眼睛红肿着，鼻头红红的，这模样让程之行不由想到了楚汐。
但是眼前的女孩跟楚汐不一样，即便是哭得很狼狈，楚汐也依旧一脸的倔强，含着泪花瞪着对方，像只被惹恼的小猫一般，似乎随时都会反击。
沈婉止住了眼泪之后一直垂着头，担心自己哭得太难看，被程之行看见了会留下不好印象。
“程总？程总？”
医生见了程之行两声，他都没有反应，面露诧异之色。
“怎么了？”
“沈小姐伤得不算严重，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只需要回去好好修养，不要让伤口沾到水就好了。”
“好，我知道了。”
医生离开之后，程之行看向躺在床上的沈婉。
“你是打算留在这边休息几天，等伤口恢复了一些再回去，还是今天跟我一起走？”
见沈婉神色不安地盯着自己，程之行神色柔和，继续补充道。
“如果你打算留下来，我会安排人照顾你，你不用担心。”
“不，程总，我没事，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我不想一个人留在陌生的地方。”
“好，那我们就走吧！”
沈婉的衣服被血弄脏了，根本不能穿了，她现在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病号服，然后她因为过来匆忙也没有带其他衣服。
程之行思索了会儿，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我让司机过来之前先去附近商场给你买件衣服，外面很冷，你先披着我的衣服吧。”
“谢谢程总。”
感觉到外套上传来的体温，沈婉脸上露出了一丝红晕。
她有些吃力地下床，腿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程总，你能扶着我吗?”
沈婉可怜兮兮地开口，一双杏仁眼氤氲着淡淡的水汽。
程之行轻叹一口气，走上前搀扶着她的胳膊，陪着她一步步慢慢朝着医院外面走。
“能走吗？不行的话，我抱你吧？”
“不用，这样就可以了。”
沈婉故意离程之行很近，头顶便是他的下巴，她依稀能够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
程之行却有些不自在，觉得他与沈婉现在的动作有些暧昧。
两个人走出了医院，等着司机过来。
察觉到不远处的喷泉后面，唐巧安排的狗仔在偷拍。
沈婉刻意靠近了程之行，“程总，你冷吗？”
“不冷，你把衣服穿好。”
随着沈婉的动作，外套从她的肩上滑落，程之行替她拉住了衣服，然后重新披在了她的肩头。
感觉到程之行体贴的动作，沈婉忍不住勾起了唇，他这般关心自己，肯定是心疼了。
这么想着，沈婉顿时觉得自己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车来了，上车吧！”
司机总算匆匆赶来，将车停在了两人面前。
到了机场，担心沈婉压在伤口，程之行特意也给她安排了头等舱。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程之行坐在座位上，揉了揉眉心，眼底掩不住的疲惫。
以后他绝对不能随便带人出差了。
不仅帮不上他的忙，还需要他照顾，这让程之行顿觉哭笑不得。
另一边，第一次坐头等舱的沈婉心情愉悦，本来助理都是坐经济舱，这算是程总给自己的优待吗？
“先生，我给您一个毛毯吧！免得你睡着的时候着凉。”
忽然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面容靓丽的空姐，她走到了程之行面前，将毛毯递给了他。
沈婉冷冷望着这一幕，顿觉心生不快。
“服务员，麻烦帮我倒杯水，可以吗？”
思索了片刻之后，沈婉叫住了那名准备离开的空姐。
空姐微微一愣，随即露出职业笑容，“好的，您稍等。”
很快，空姐便端着一杯水过来，沈婉似笑非笑地伸手去接。
空姐见沈婉拿住了水杯，便松开了手，但是下一秒，便传来了水杯落在地上清脆的响声。
水溅了一地，还有不少沾到了沈婉的身上。
沈婉皱眉，语气带着几分责备与不悦，“你服务态度也太差了吧！我都说了我手受伤了，你怎么还直接把杯子递给我？”
“您没说呀？”
空姐被沈婉突如其来的刁难弄得一头雾水，十分委屈地看向了她。
沈婉烦躁地抽出纸巾擦了擦身上的水，“什么我没说？我明明说了，再说了你看不见我身上穿着病号服吗？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了。”
空姐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眼底慢慢涌出了眼泪。
她不明白，沈婉为什么要冤枉自己，但飞机票显示，对方是自己航空公司的超级贵宾，她根本得罪不起，只能忍气吞声。
见空姐低眉顺眼，连辩解都不敢，沈婉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好了，我也没说你什么，你快点走吧！不要站在这里碍眼了。”
头等舱座位距离离得远，其他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是空姐不小心将水洒到了客人身上。
程之行闭上眼睛没多久，迷糊之中，又听见了沈婉的声音。
他有些疲惫地睁开眼睛，清冷的声线中夹杂着几分不悦，“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就是刚才那个空姐不小心把水杯打翻了，没关系，我自己已经擦干净了。”
“嗯。”
程之行闻言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明明是和往常一样出差，偏偏这次就遇到这么多不顺，程之行微微抿着薄唇，在心底无奈叹息了一声。
飞机抵达机场，小陈早早就在接机口等候了。
见到沈婉被程之行搀扶着出来，他猛地瞳孔一缩，赶忙跑上前。
“小婉，你这是怎么了？”
沈婉身上穿着病号服，裸露在的手腕上还缠绕着绷带，脸上也一点血色都没有。
小陈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出一趟差，人就伤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