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刚收拾停当,金中朝莺儿递了一个眼色。
莺儿竟然心领神会,道:
“神将军,我和金中出去看看风景。”
“看风景?外边那么冷,而且不安全,看什么风景?给我好好睡觉。”
“我们去去就来。”
“不行。”
“那好吧,那就睡觉。”
两人抢先躺在床铺两边,中间空出两人位置。
神瑛一阵苦笑,
--谢谢兄弟一片好心,只是我与她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不过,心领啦。
神瑛找了一根绳子,把自己的床单两角系住,挂在地铺中间,就把两男两女隔了开来。
他认为他与玉兮两人隔层布,心里要舒坦点自在点。
再细想也感到好笑,其实也就是自我安慰而已。
所以,结果神瑛和玉兮还算是并肩而卧。
神瑛偶一翻身,隔着布都能触摸到她的手臂,感觉出温润光滑。
最好只好仰面朝天,双手枕头,不敢轻易动弹。
“玉兮,现在有时间说说你的事了吧,莺儿和金中都是自己人,不妨事。”
神瑛突然感觉吐气如兰,原来玉兮已经侧向自己,嘴巴就在耳边,那香味即使隔层布都挡不住。
神瑛真想一下拉开布帘,直接与她来个面对面,心下又忍住了,就静静地等她开口,解答心中疑惑,可是对方鼾声已起。
--真扫兴,不过也不怪,毕竟凡人体质,哪经得住如此辛苦劳累,以后再说吧。
神瑛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醒来时,想想自己并未做梦,只是感觉身上七经六脉充盈了不少,心中疑惑一会,也就暂且放下了。
经过三天的跋涉,大军终于走出了沙漠,来到一处关隘,已是西国境内。
说是关隘也只是延伸不远的土墙而已,夹有两个土楼,有十几个守军盘查。
金中坐马向前几步,对神瑛道:
“我现在要开始认认真真的当你属下,把关蝶给我,我去打前站。”
神瑛递过关蝶,有模有样地夸了一句:
“有前途。”
金中一人一马,到了守军前,守军正手足舞蹈、叽叽喳喳。
只见城内一下子冲出一个队伍,黑压压一片,足有五百人,健马轻裘,杀气腾腾。
为首的却是客栈逃掉的那个头儿。
金中却掉头就回,那些人也跟了上来。
神瑛看了,不禁莞尔。
那头儿却直奔玉兮而来:
“玉兮,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已来了。”
玉兮脸色一冷:
“沙平,你这混蛋,还有脸见我?”
这个叫沙平的竟然露出一脸憨笑,右掌一摸头皮:
“嘿嘿,对不起,我当时不是你夫君的对手,我只好自己跑回来搬兵。”
“难道你想杀了他?”
“恩是恩,怨是怨,他杀了我的兄弟,我必须杀了他。”
“告诉你,那天晚上,他根本没出手,否则你能活着回来?”
“我知道,但我的兄弟不能白死。”
“好,那你去吧,让你这些兄弟再去白白送死。我希望你们来个两败俱伤,不,两败俱亡,一个不剩,一了百了。”
神瑛见玉兮说得咬牙切齿。
--这玉兮怎么这么狠,对这沙平?对那夫君?
沙平脸色又变,竟然是一脸讪讪:
“那,那暂且饶了他,但这个仇不得不报,这个人我此生必杀之。”
玉兮已一脸不耐烦,转头对着神瑛:
“我们走。”
沙平连忙喊道:
“玉兮,你跟我走啊,我们上次可是说好的。”
“说好的?不错,我们是说好的,可三天前你到我客栈,怎一屁不放就走啦?”
沙平嘴一裂:
“你那客栈明显就是地狱,就那些店小二,手中不知有多少条人命,都是杀人如芥的瘟神,我怎么看不出来?我要出手就得丢命,我不是怕死,而是怕死了也带不走你,那你怎么办?我当时不也挨了你两巴掌吗?还不行?”
“哼。”
神瑛此时算有了点眉目,
--这玉兮要背着夫君与这沙平私奔,沙平三天前到客栈本来是想带走她,却吓得没敢出手。可是,玉兮为何要这么做?
神瑛突然有点不爽,
--为什么?是对沙平?更是对玉兮?
而玉兮不再搭理沙平,而是对神瑛道:
“神将军,我们走吧,从此我跟定你啦。”
神瑛此时有点茫然:
“这?”
沙平陡然一愣:
“玉兮,你怎么能跟他走?”
“那我还能跟你走吗?无趣,你死了这条心吧。”
“好,那我杀了他。”
沙平说完,两马一夹,就奔神瑛而来。
神瑛却右手一摆:
“慢,我们有仇吗?”
沙平的人马已冲倒神瑛面前两步,一听此话,就把马缰一勒,围着神瑛转起圈子:
“刚才没有,现在有了。”
“只因玉兮?”
“对。”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不想知道。”
金中却悠悠道:
“我刚才在城门说那么大声音,你没听见?”
沙平一脸无赖的样子:
“你同守军说的话我为什么要听,我也不是守军。”
金中一噎:
“那我再说一遍。”
“我不想听,我管你是什么人。”
神瑛又对金中一摆手,
--自己本来不想惹事,自己身负重任,岂能多事?何况看起来,这沙平在西国或是士族或是一霸,也或是军将,最好不去得罪。但此人如此孤傲,不能说服只能征服,就是要靠打。
神瑛心念一动,才发觉自己没有兵器,
--难道要下马同他拳脚相对?
其实,神瑛十分不愿同这种人动手动脚,他一直还是有点小骄傲的,这种骄傲渗透在骨子里,遇到某种因素,就会被激发出来。
恰在此刻,莺儿开了口:
“将军,不用你动手,我来修修他,我最讨厌这些无情无义之人,尤其是男人。”
金中连忙阻止:
“你一个女儿家,出门在外当风吹云淡,忍让退避,怎能同这些无聊之人计较?如果你动手就脏了你的手,如果剪了他的头发,就会脏了你的剪刀,又有什么意思?”
--这小子,毒。这是提醒莺儿剪了沙平的头发,羞辱一下他,杀杀他的锐气?是个好办法。
莺儿只是温情一笑,嗖地跳下马去,动作轻盈如水。
沙平却连忙摆手:
“我不同女人打仗。”
神瑛见莺儿脸一红,大概是女扳男装,被人一下认出来,有了尴尬。
这个尴尬更激起了莺儿的性子,只见她气得腮帮抽动,反手一抽,剪刀在手。
沙平此时还在马上,只是哈哈大笑:
“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应该呆在小屋里拿个小剪刀做件小衣服,过个小日子,却拿着这么大剪刀出来显摆,还有一点做女人的样子?”
说完也跳下马来。
莺儿憋着一口气,向着沙平冲过去,同时咔嚓一下,剪刀已经从沙平头上掠过。
沙平本能地头一缩,这才凝重起来,手中弯刀挽成一个弧形,就向莺儿削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