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府位于城西，距离皇宫并不太远，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到达。
由于附近几条街居住的都是官宦，更外围则是富豪居所，因此相比其他城区清净许多，往来者非富即贵，仆役神态高傲。
右相府位于街中核心位置，门楣高大，占地极广。
郭秦上前扣门后，没多久中门大开，马车鱼贯而入。
“祝延年拜见太子殿下。”
院内，一个精神矍铄老人带着祝家众人见礼，无官职的跪了一地。
张子阳由郭秦掺扶着下了马车，走到老人跟前，双手托起，说道：
“哈哈，诸位请起，劳师动众，本宫唠叨了。”
祝延年随势直起身子，一抬手示意身后家人起身，说道：
“昨日孙儿事发，老朽深感愧疚，不想家风竟然堕落至此，今日老朽召集家中上下老小轮番背诵祖训，以正视听，既然太子来了，就请太子说几句，让这帮不成器的家伙长长记性。”
张子阳连忙摆手，说道：
“相爷德高望重，门风严谨，本宫就不班门弄斧了，这次来府中拜访，实有要事和相爷相商。”
祝延年也干脆，伸手示意道：
“哦，有请太子前往堂内坐下，老朽听太子道来。”
周天辰跟在右相和张子阳后面，东张西望。
相府虽然比不上皇宫威严大气，但是园林工整简洁，加之奇石鱼池点缀，自有一股清新脱俗之意。
府中人颇多，不论主仆，没有一个是普通人，至少也是后天修为，后院不仅有朗朗读书声，还有呼喝锻炼之声传来。
且这府内臭味稀薄不少，让周天辰倍感舒适，不由对这文豪大家增加不少好感。
不一会进入大厅，喝了香茶，张子阳和祝延年谈起来正事。
张子阳将自己酝酿已久的想法和盘托出，说得绘声绘色，激情澎湃。
祝延年不时点头，目中露出赞赏之意。
一旁陪坐的几名祝家中年男子目中露出赞叹之色，似乎没想到太子竟有这等胸襟抱负。
良久，张子阳终于说完，口干舌燥的他大口喝着茶水。
祝延年似乎经过一番斟酌，说道：
“太子有此雄心壮志，这是陛下之幸，也是天下百姓之福，三千万两白银开设千所学堂，的确错错有余。”
张子阳说道：
“本宫估算过，一所学堂请夫子十人，每人年资五十两银子，合五百两每年，书，笔，纸张，年开支二百两，豢养马匹年开支百两，屋舍修缮年十两，伙食年一百两，每年每所小学需九百十两，千所便是九十一万两每年，那些罚金除了新建学堂外，还能剩下不少，只需外放轮转，每年产生的利息足以支撑学堂继续运行。”
祝延年说道：
“每年十万孩童入学，时间一久，世间蒙昧民风必变，还可源源不绝为我朝提过精英人才。”
张子阳点头道：
“不错，和那些大朝相比，我朝还是闭塞了些，只有教育，才能开阔我朝百姓眼界，如此我朝才能欣欣向荣。”
殿内安静片刻，似乎都沉浸在成功的喜悦当中。
祝延年打破沉寂，叹了口气，说道：
“唉，太子可有想过，我朝适龄儿童有多少。”
张子阳想了想，说道：
“约莫，五十万？”
祝延年摇头，说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托陛下励精图治，我朝百姓如今已有五千八百万之巨，蒙童只怕有近五百万了。”
“这么多？”
张子阳吃了一惊。
竟然比他预估的多了十倍，千所学堂只能收纳十万儿童，岂不是杯水车薪，张子阳心中一沉。
祝延年说道：
“民生扩大，不少百姓早已进入深山开辟荒野，形成村镇，别说千所学堂，便是万所，也是不够的。”
张子阳沉默不语。
他知道右相说的是真，只是没想到他的计划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这还如何弥补。
祝延年再问：
“太子不妨再想，这千所学堂建成，穷苦人家的孩子就能入学么？”
张子阳立刻回道：
“自然是先收孤儿，再收平民百姓家中儿童。”
祝延年摇头，说道：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学堂建成后，入学者必是地方乡绅官僚及其沾亲带故后代，而不是太子希望的孤儿和平民后代，太子即便想监督，只怕也监督不过来。”
“怎能如此。”
张子阳惊怒道。
祝延年无奈说道：
“太子殿下息怒，世道便是如此，即便不考虑那么多待学蒙童，即便太子此番作为顺利，只怕也无法遂了心愿。”
张子阳脸色发白，抓着茶杯的手指节发白，没想到自己绸缪已久的大事竟然纰漏至此，几乎让他的心血白费。
周天辰已经换了好几杯茶，实在是这茶清香无比，前世可没有这么好的茶，皇宫中他也没有喝到过。
周天辰不忍心张子阳心血付诸东流，不忍心孤苦孩子继续流浪，说道：
“集中办学就是。”
大厅内寂静无声。
没多久，办学的事算是敲定了，祝延年再无反对意见。
最后一群人又重新开始品茶闲聊起来。
祝延年看着周天辰，说道：
“听闻小异士擅长算数，探毒，如今又解决教学难题，如此多才，真是少之又少啊。”
周天辰老神在在喝茶，并不打算搭话。
自从说了那句集中办学后，他就没有再说过话，惜字如金。
张子阳眉飞色舞，说道：
“天辰本事绝佳，这段时间我算是服了，这世间还是有真异士的。”
祝延年目中精芒闪动，说道：
“老朽听闻大朝有真仙和异士，没想到我离朝也有。”
张子阳信誓旦旦说道：
“我离朝虽小，只要励精图治，也能变成大朝。”
祝延年说道：
“传闻真仙和异士修炼与我等迥然不同，我们吸收的是天地元气，凝炼真气，而他们需至钟灵毓秀之地采食灵气，不食人间烟火。”
周天辰心中一动，看了看这精神矍铄的老人。
晋升后，他体内储存的灵气已经不多，京城地界空气中可供他吸收的灵气异常稀薄，浓度恐怕只有兽族世界万分之一，几近于无，想要快速提升修为，的确需要去灵气浓郁的地方。
张子阳此行圆满，没多久，便带着周天辰天欢喜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