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悟
四会县令吴德的家族就在四会，他知道自己这些年造的孽，如果丢失了县令位置，可能会有不少人要找他算账，于是厚着脸皮赶紧说：“我也要知耻而后勇，望大人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刘羿冷冷地看着吴德，有些恶心，但不想再和他进行无聊的口舌之争，于是说：“你回去，等候安排。其他人去功曹掾费钦大人那里报到，等候安置。”说完站了起来。
吴德没想到植瑜真的会辞职，不按常理出牌啊，让自己站错了队。见刘羿要走，赶紧起来，挡在刘羿前面，不停作揖：“都是下官糊涂，胡言乱语，望大人海涵。下官发誓，以后一定以大人马首是瞻，为大人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大人就饶下官一次，给个机会好不好？”
刘羿看了看植瑜，吴德又赶紧给植瑜作揖：“下官一直对大人忠心耿耿，望大人美言几句，下官以后定当做牛做马报答大人。”
刘羿没有说话，走出门去，植瑜跟在后面，也没有说话。只有季伝笑嘻嘻地出来，对吴德说：“我可是钦差，也可以说话的哦。”
“哎呀，钦差大人，下官给你磕头了，望大人给下官一个机会。”吴德赶紧跪下磕头。
季伝说：“给你机会，我有何好处？”
“钦差大人，我们借一步说话。”吴德把季伝搀扶到花园里去了。
刘羿知道季伝要捉弄吴德，冲着季伝的背影笑笑，出了县衙。植瑜跟在刘羿身后，对刘羿说：“我真的已经决定辞职，还望大人成全。”
刘羿回头看着植瑜：“我不是才说过吗？知耻而后勇。”
“可我想到那些百姓，心里难受。”植瑜想想，“要不我去合浦，做一个基层小吏，看看合浦的人是怎么为官的。”
刘羿点点头：“这个我倒赞成，去过度一下，调整心态，我那里缺的是就是人才，有的是官位。这样吧，你去合浦做一做县令，也许你会终身受益。”
“做县令都高了，做一个乡有秩吧。”
“没必要矫枉过正，你听我的，不会错。我是从徐纹起家的，你就去徐纹，去好好感受一下。不过要等这里官吏调整结束才能走，你还要用心帮我选择好这里的人才。”
植瑜点头：“好吧，我听你的，这辈子就跟着你干了。”
这时，不少人已经回城，但街道依旧冷清，大多数商铺没有营业，只是开着一个小门，一些死了人的家庭，有人在歇斯底里的哭嚎。刘羿说：“这就是战争留给这个城市的伤疤。”
植瑜默默点头，没有说话。
两人走了一阵，有马直奔而来，到了两人面前，斥候翻身下马，对刘羿说：“禀报大人，羽林军已经控制了中宿县，乱军已经解散。”
“有战斗吗？”
“没有。他们的头领进去后不久，乱军就投降了。只是，城里人也被杀了200多。”
“县令呢？”
“据说乱军攻城前就跑了。”
刘羿骂道：“妈的，又是一个弃城逃跑的。”
植瑜叹口气：“哎，我手下到底有没有一个好官？”
刘羿说：“走吧，回去，得安排一个人去中宿县当县令。”
……
回到县衙，刘羿叫来费钦，问：“徐纹县教谕李泠表现如何？”
“不错，经常去县学堂授课，口碑很好。”
“口碑很好？”
“是啊。”费钦想想说，“有才学，为人谦和，像个谦谦君子。”
刘羿哈哈大笑：“还谦谦君子？他就是吴德刚刚攻击我，说我逼他捐赠家产的原朱卢县县令。这家伙，在朱卢当县令的时候，把持朱卢县粮食，高价出售，甚至高出周边县城一倍以上，让朱卢缺粮百姓买不起粮，被迫借他的高利贷。他就是通过这种手段积累了大量财富。我本想杀他，但我无意间得到了大将高顺，心情好，就饶了他，让他捐出家产，结果他捐出了4000亩田作为朱卢县公田，还捐了全部作坊、商铺、粮店，粮食万石以及40多名家奴，于是我就饶了他，让他到徐纹县做教谕，没想到竟成了谦谦君子了。”
“你说什么？”费钦、植瑜都大吃一惊。费钦说：“大人今天不讲，我还不知道徐纹县隐藏着一个卸职县令。”
刘羿笑道：“他离开朱卢县的时候，我去给他送行，他问我为什么会去送他，我说，你毕竟不是大奸大恶，你做的事，不少官吏都在做，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是社会问题。但我同时教育他，我说，人在做天在看，这个社会总是有一些底线的，超过了底线，就会自食恶果。不信，回头看看，有几个靠巧取豪夺的家族是长盛不衰的。我还建议他看看历史，建立好家风，多为子孙后代着想。没想到，他还真的听进去了。”
费钦和植瑜听完后没有接话，都在沉思。过了一会儿，植瑜说：“好一个‘人在做天在看’，下官明白了，一个家族要繁衍，要壮大，靠的是德，而不是歪门邪道，否则，早晚会出问题。这些年，下官的财富积累也有不少问题，有一部分是不正当得来的。所以，下官决定，学一学朱卢县令，捐出我的一半家产给郡府，以求良心上的解脱。”
“善哉，善哉。”刘羿笑道，“咦，我怎么像个和尚了。不过我向来提倡向善，只有真正行善的家族，才能福运绵长。有些家族会红极一时，但不久就会由盛转衰，甚至被灭族。历史上的教训我不讲了，就说现在最有影响力的杨家、袁家，还有汝南、南阳以及京城的那些大家族，十年后，我们来看看，还能剩下几家。”
植瑜摇摇头：“想不到，我快四十的人了，见识还不如你这个不满二十的年轻人。大人说得有理，世间万物，都有迹可循，只是我们常常忽约罢了。讲到这里，让我想到了交趾士家，传到士燮这一代，已经有六世，可是到了这一代，以前的好名声差不多都丢了，极尽奢华，什么妻妾成群，歌舞开道，表面风光，实际上是在走向衰败之路。”
刘羿大笑，看着植瑜：“你悟了，可以不去做县令了。”
费钦疑惑地看着刘羿，刘羿把刚才两人的对话告诉了费钦。费钦感叹道：“大人，你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功也。对了，你说的那个大将高顺是怎么回事？”
“高顺是我从羽林军中发现的一个人才。”
“有多了不起？”
“可以和黄忠、徐晃媲美。”
两人都瞪大眼睛：“现在在哪里？”
“在一个深山中学练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