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免官风波
腊月初六，刘羿赶到苍梧郡郡治广信县城，因郡丞费钦、郡尉韦昌辉都去荔浦县平乱去了，只有主薄李澄、督邮余丰在郡府。两人率郡府官吏到城门外迎接。刘羿问：“荔浦县那边情况如何？”
主薄李澄说：“据斥候报告，局面已经得到控制，现在在处理善后事宜，这里有郡丞费钦给大人送来的信函。”
刘羿打开来信，一边骑马一边看，里面讲述了两个部落械斗的原因。
原来，韦家寨有一座山，山上有一股泉水，终年不断，韦家寨用不了那么多水，水曹就协调分一些给旁边的栗家寨，韦家要一万买水费，栗家也答应，凑了一万给了韦家。于是栗家就从半山上修了一条水渠将水引到栗家寨。
事情本来很圆满，可谁知冬月间韦家寨连续发生了三次火灾，韦家十分恼怒，又听人说之所以韦家寨发生火灾，是因为水渠经过韦家祖坟墓地，造成祖先不宁惩罚韦家。韦家一生气就组织人拆除水渠，栗家自然不同意，就组织人守护水渠。一边拆一边护，就打了起来，结果栗家人少，被打伤十余人，水渠也被拆去一部分。栗家大怒，带人冲进韦家寨理论，结果又打起来，韦家被打死两人。既然出了命案，县衙就参与办案，出兵去栗家寨捉拿凶犯，结果和栗家又打了起来，县兵被打死两人，县兵一怒，杀了栗家十余人，事情就闹大了。
栗家认为县令姓韦，袒护韦家，于是就开始联络各地栗家人，准备找县令报仇。张任军队到达后，控制住栗家首领，事态没有恶化。
刘羿看完信，沉思了一会儿，问主薄李澄：“栗家在苍梧郡有多大势力？”
“栗家是苍梧几个大势力之一，在临贺、富川、谢沐等地有几十个寨子，但这还不是主要的，栗家的主要势力在交州郁林郡，郁林郡那边人更多。”
刘羿点头，没有再说话。队伍到达郡府，刘羿喊开会，大家进入会议室。刘羿通报了端溪县发生的情况，愤怒地说：“一个县令、一个县尉，贪污军饷、官俸十余年，强征保护费、包揽诉讼十余年，我们郡府会一无所知吗？我们的官吏就是这样管理的吗？所以，必须强化吏治，把害群之马清除出去，还百姓朗朗晴天。鉴于功曹掾玉松大人年事已高，心有余而力不足，本郡守决定，擢升高要县县令罗菁为苍梧郡功曹掾。”刘羿看向玉松，“玉松大人，感谢你这么多年为苍梧郡做出的贡献，你就回家颐养天年，多多保养身体，享受儿孙满堂之乐。”
玉松腾地站起来：“大人，下官虽然头发花白，可年龄并不大，才五十有四，身体好得很，还可以为大人效力几年。”
刘羿看着玉松：“身体好吗，也好，州衙缺少官吏，你就去州衙任职吧。”
玉松脸一沉，怒道：“我要是不去呢？”
刘羿也脸一沉：“本官是在发布郡守令，不是来征求你意见的。”
“郡守令，你有什么权力发布郡守令？”玉松毫不示弱，“你是刺史不假，这是朝廷任命的，可你不是郡守，朝廷没有任命你为苍梧郡太守。刺史只有监察地方的权力，没有干预地方政务的权力，这是朝廷定制，天下公理，不能到你这里，就可以不讲道理了吧？”
刘羿知道玉松说的是对的，心想，他妈的，这皇帝老兄，只任命自己是刺史，不是州牧，就给自己留下了后遗症。现在，讲理还真讲不过，只有耍横。于是，冷冷地说：“讲道理？那是你们的事，在我这里，我说的就是道理，皇上都知道，我的大号就叫刘蛮子，既然是蛮子，那就不讲道理。如果你不服，可以去皇帝那里告我，说不定你一告，我就升州牧了。”
“你……”玉松气得花白胡子乱颤，“无法无天，无法无天，难道大汉要亡在你们这些奸佞手里？”
刘羿笑道：“我是不是奸佞，朝廷自有公论，百姓自有公论，不是你说了算。刘世仁。”
“末将在。”刘世仁从门外进来。
“带玉松大人和罗菁大人去接交工作。”
“我不交，我不服。”玉松大叫。
“不交吗？好，秦虎。”
“末将在。”
“你让侍卫去查一查，玉松大人这些年为官是否清廉，有没有收受贿赂，作奸犯科之事？”
“你……”玉松一脸悲愤，不过口气却软了，“我交，我交，总行了吧。”
刘羿摇摇头：“本来想给你留一些面子，可你不要，你这些年做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有一本帐。罢了，念你在苍梧为官多年，还是有些苦劳，给你一条活路，把你的财产交出一半，本官不再追究。你想好再回答。”
这其实是刘羿诈他的，刘羿并没有什么证据。但见玉松如此怕查，就知道此人问题严重，所以随口开价。
玉松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对刘羿说：“我家那点薄产，是几代人积攒的，大人不能要得过多，得给老夫留一条活路。”
刘羿看着玉松，淡淡说：“我是蛮子，不讲道理，但是讲信用，说过的话没有不守诺的。”
“好，就凭你这句话，我交。”
事情一下反转，变成这样，郡府官吏都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气氛变得十分凝滞。大家看着玉松、罗菁被刘世仁带走，去交接工作，没人说话。刘羿坐在台上，也没有说话，慢慢运起气功，往大家看去，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看到仓曹掾梁丘俞的时候，梁丘俞突然跪下，哭喊：“下官也交一半家产。”
刘羿点点头，继续往下看，田曹掾秦躬也跪下：“下官也交一半。”
刘羿继续往下看，功曹书佐袁充也跪下了：“下官也交一半。”
刘羿收了气功，脸上毫无表情：“好吧，本官信守承诺，明天把该交的东西送到我这里来，希望以后你们好好做人，约束子弟家人，奉公守法，造福乡梓。”
“多谢大人宽宥，我等一定会痛改前非，不负大人厚望。”田曹掾秦躬说。
刘羿点头：“你们走到今天，有你们贪婪的缘故，也有环境的影响，以前苍梧郡吏治松弛，缺少监督，导致你们贪赃枉法。认了错，反而心中无愧，可以轻装前行。如果没有命案，确能悔过，下来可以来找我，本官会酌情启用。今天还没有悔过的也一样，想通了，就来私下找我。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