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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世事,一场大梦 > 桃花8·忆当年衣补屋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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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水月的灵性轻剑虽剑中无兽,却也带着那一点点灵光。

宋灵雪第一回取的那柄许是曾被不少人握过,因而仙门弟子只要有些修为傍身便能轻易操控。

可唐星翼所赠这柄多年只跟着一人,如今转送出去也不是能被旁人抢去的。

宋灵雪不知,她手中灵剑尚有书生留下的剑意,被用来练习御剑时也会稍稍护着新主。

这便是唐熙然这规矩本分的公子隐晦藏住的爱意了。

很快两日过去,流蔬阁那位掌厨大发慈悲放了人,监察御剑这一轮考核的担子重新移交到了那小少年孙慕清身上。

孙慕清终于不用再去流蔬阁帮工,踩在厉修园青石板上时美美地抻了胳膊伸了个懒腰。

宋灵雪初见这小少年,心下也知晓短期内是见不到她心心念念的公子了。

兄长曾言有一少年心思澄澈透亮,三年前玄风堂休整时搬来三楼与他同屋。

这小少年上山也有十载,此前多传出些丢人的糗事,可自从搬来三楼便成天追着乱羽后头,仙门弟子也不敢再拿他打趣什么。

眼下孙慕清只笑嘻嘻朝着尹管事一个揖礼:“前几日有些要紧事,有劳尹姐姐和安管事忙着,御剑本是我该管的,辛苦两位费心费力……接下来几日若是有什么不妨都推与我来!”

尹药子抬手回一个揖礼:“倒是你打趣。前几日也没误我们什么事,都是唐少侠亲力亲为,你该谢谢他才是。”

“该谢该谢!待过几日忙完了御剑的考核便去谢他。”孙慕清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尹姐姐,明日中元,叶少主特传讯回来让我们几个去刹幽林里巡查一番,只是初冬哥如今不在山上……劳烦尹姐姐传讯转告一声,别误了时辰才好。”

尹药子微微一愣,垂眸轻轻一点头。

小少年终于开始管起御剑考核,唐书生也刚回了玄风堂的房间。

他从翠竹栈提回些油纸包的包子放在了小厅的桌上,又看看对面隔间里不知有没有醒的乱羽,无奈开了口:“我去翠竹栈时没瞧见你说的什么‘金卧玉’和‘点葱香’,许是牌子被人收起来了——拿了几个包子,你看看爱吃什么馅。”

“不想吃……”乱羽也没翻身看他,只闷闷应一句,“不来看我也就罢了……竟连碗面都吃不上……”

唐星翼不知他所言何意,凑近几步轻声问一句:“仍觉得头疼?”

“你瞧我这几日哪日睡好了?”乱羽终于翻过身来,眼底乌青没什么精神,只让人觉得比前几日憔悴了许多。

唐星翼思考片刻,忽的想到了什么,抱臂倚着他对面的房梁:“明日可是中元,你这样子……要不下山寻个道士来瞧瞧?”

“你莫不是被慕清传染了傻气?”乱羽白他一眼又翻了回去,“我握着剑、修着仙,逢了鬼节还要靠道士来驱邪?”

唐星翼不与他争,转身回去拆了油纸拿了个包子吃。

那包子个大味鲜,香气在密闭的小房间里飘到了乱羽的鼻尖。

他又翻身回来,坐起身捏了捏眉心。

“你那包子什么馅的?给我也拿一个!”

唐星翼无奈摇了摇头,将另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还以为你齐少侠肚量那样小,赌气连我拿回来的包子也不愿吃。”

乱羽一口咬下来小半个,颇有怨气道:“还不是你这书生窝囊……人都来了,这两日我也让给你了,怎的到头来只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你指望她一个姑娘去东陵找你们家提亲不成?”

唐星翼闻言眸子一沉,许久才轻声道:“乱羽,你似乎不曾问过……惊蛰那日我在洞中取了什么剑……”

“你求我我就问你——”乱羽三两口将一个包子吃进肚里,又去咬第二个,“求吗?”

书生垂眸,对他所作所为不甚在意:“是天煞。”

乱羽要咬包子的动作瞬间停住,抬头只盯着唐星翼,甚至难得眉间微蹙:“是那柄剑中兽为穷奇的天煞?”

唐星翼不语。

乱羽却是坐不住了,胡乱将余下的包子揉进油纸,一个翻身下来去拽书生的衣领:“剑呢?拿给我看看!”

唐星翼轻笑着避开他,把视线移向窗外天边飞鸟:“乱羽,你相信命吗?”

“不信!”乱羽下意识已接了话,只伸手问他要那柄剑,“胆小懦弱才把事事都归咎于天命——剑呢?拿来我看看!”

唐星翼依旧避开他视线:“这是乱羽才会说的话。”

这是乱羽才会说的话,并不是唐星翼会说的话。

“惯的你——”乱羽无可奈何,手一捞将那油纸包重新抓在手里,愤愤咬一口包子,“小气鬼……”

唐星翼眸子一动,似乎暗暗下了什么决心:“在你看来——我是什么样的人?”

乱羽张口又要骂他,却忽的回过味来似的,胡乱咽下了嘴里的包子,当真仔细思考一番:“旁人都说你性子温和与世无争,可我知晓你心有不甘。”

书生闻言微微一怔,又像是终于能松下一口气。

乱羽自觉一针见血,愤愤咬一口包子瞪他一眼:“什么难言之隐?”

唐星翼低头笑笑,颇有自嘲的意味。

“我避世,是为了救世。”

乱羽忽的觉得手中的包子又可以放放,上前两步抬手一拳捶在书生肩头:“再磨叽可别逼我揍你。”

“乱羽,”唐星翼无力一笑,终于打算把藏了很久的心事说出来,“天煞寻了我做主人,是因为我身上有它看中的东西。”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符,施了灵力将它悬浮于空中。

纸符瞬间化作灰烬,凭空幻出来十多年前的画面。

乱羽走近了抬头去看。

唐星翼看着画上情景,只觉得好像重新拾起了一段过往:“我并不是生来就在官家的。那时父亲远赴京都说是要考取功名,可一去几年都没有消息。我与母亲在一南方小城相依为命……母亲本是性子温婉的,被闲言碎语说了几年也变得敏感尖锐了些……我们都以为父亲是不会回来了,日子也便那样过着……却没成想那年春节刚过,他竟真的回来了……”

画面上的小小少年不过七八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裤子都短了一截。

春节期间四处喜气洋洋热闹非凡,但寒冬腊月其实也才过去不久。

他这一身实在单薄了些。

黄昏下的小城是十多年前的模样,似乎比如今任何一处都要更冷些。

那男孩子瑟缩着身子拐进巷子,进了一个小院子。

不同寻常冷冷清清,这院子里此刻多了好些人。那群人穿着一样的官服,站在院子里恭恭敬敬。

小男孩面露疑惑去敲门,门一开却看到一个官袍加身的男人坐在屋里。

他正纳闷,一旁的粗布女人连忙过来拉他:“傻孩子,愣着干什么!这是你爹啊!爹爹回来了!还不快跪下!”

小男孩闻言试探着去看那个坐着品茶的男人,忽的有些胆怯了。

原来这男人便是他的父亲唐远山。

他自幼没见过父亲,如今已长到这么大了,家里突然多了个人出来,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那边唐远山终于放下茶起了身,在小男孩面前蹲下,笑着却也眼中噙着泪:“小翼,你都长这么大了……”

小男孩不禁有些慌了,抬头去看身后站着的女人:“娘——”

被唤的冷楚月瞪他一眼,抬手便要打:“你看我做什么?喊爹啊!”

小男孩被她一吓,终于是战战兢兢地开了口:“爹……”

唐远山好像含泪地点了点头,伸手把他揽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