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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掌上尤物 > 第259章 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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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医院这边都打整好,许清昼抱着骨灰盒离开了南海精神病院。

江羡去病房收拾了丁姨留下来的几样东西,其中有一本书,书的封面已经被毁得不能再看,从内容分辨出来,这本书叫《活着》,里面有不少被指甲抓过的痕迹和血印,触目惊心。

显然接触到这本书的人处于极度的痛苦之中,她想要活下来,好好的活着,却办不到,每天每天都在和病痛抗争、与自己敌对,却还是失败了。

大喜大悲后,许清昼变得沉默,他像是经历了一场空前绝后的浩劫,人愈发冷厉成熟。

不久,他回了趟老宅。

最近这些时日,老先生吃斋念佛,手上的佛珠没停过,也不知是谓问心安还是纯粹的感念超度。

精神头不比周年庆上的矍铄,竟是苍老了许多。

听见脚步声,老先生也没睁开眼,嘴里仍旧念念有词着。

良久,轻嗤声起:“觉得良心不安吗?”

片刻后,老先生停了下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许清昼:“来问您要个答案。”

“答案?”

老先生撩起沉重的眼皮,睁开了眼。

许清昼勾了下唇,漆黑的眸眼里浸着凉意,“是。”

-

早年前。

丁雅的父亲对许征这个女婿是左右都不满意的,但耐不住女儿喜欢。

而许征商业头脑没多少,但在男欢女爱这件事上,却颇有能耐,凭借着自身优越的条件和翩翩相貌,再加之一张能说会道、花言巧语的嘴,俘获了不少女人的春心,丁雅便是其中一个,饶是再矜持的冷美人,也架不住他那层出不穷花里胡哨的手段。

于是嫁也嫁了,丁父也别无他法,只每回瞧着许征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许征为了讨好岳父,也是惯常的热脸贴冷屁股。

不过到底也是出身豪门,被贬低轻视得多了,许征难免生出怨气,久而久之,跟丁雅的夫妻感情也出现矛盾和问题。

紧跟着许清川的突然出现,这事传到丁父耳朵里,是彻底将他给得罪了。

许、丁两家因为这事还闹了不少岔子,许老先生出面都得了丁父好几回冷脸,两家的合作也有些分崩离析。

许征实在不愿再受这窝囊气,有次甩手同老先生气骂道:“有个私生子又怎么了?他丁家难道就没有吗!老顽固!再这么继续下去,干脆就跟丁雅离了!”

气得老先生反手一拐杖:“你不知捡点你还有理了?若是你在事业上多上点心,何故搞出这些有的没的,害得你爹还被小辈戳着脊梁骨训,许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这话踩了许征的痛脚,下定决心要干出一番大事业!

不过可惜,终究是没那个头脑,后来跟林家,林长关的父亲勾搭上了。

许征向来是被岳父低看一头没拿正眼瞧的,那时丁家内部出现矛盾,许征在林父的撺掇下,干脆合伙反水,又因为到底还是有所忌惮,藏着掖着的有贼心没贼胆儿,全让林父占大头,把丁家给搞分裂了。

闹出来的祸事还不小,丁父知道自己被女婿反咬一口,心力憔悴下当场就被气得晕过去送进医院。

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到头来成一场空,丁父这一气倒下去,没撑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许征这时也发现事情收不住了,他是个吃软怕硬的人,出了大事兜不住,立马夹着尾巴就躲,不再跟林父绑一条船上。

但林父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他比起许征,显然更雷厉风行果断杀伐许多,进一步蚕食了丁家,最终还是由着许老先生出面,才消停了这场闹剧。

而丁父的去世对丁雅打击颇大,但她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大家闺秀,反而异常的清醒有辨别能力,很快便发现了自己的丈夫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夫妻俩为此吵架数回。

而许征没了岳父在顶上压着,渐渐地开始本性暴露,肆意的花天酒地妄为起来,不把丁雅放在眼里。

没过多久,因为他的变本加厉,丁雅被刺激到突发病情,转而进了医院,一查才知,原来她丁家原本就有精神疾病史,原是没有多大的遗传可能,偏偏让她给撞上了,从此人变得不再正常。

“所以你们就可以把她关在南海精神病院,一关再关,不让我见她。”

良久,听完老先生的话后,许清昼冷笑一声。

老先生叹息:“我也不想,可你妈妈的情况你也知道,谁也不认,不是伤害自己就是伤害他人,你当时还小,才十六岁,我怎么可能放任你接近她。”

的确,因为许清昼的脸,因着跟许征有几分相似,丁雅看见他时会应激疯狂,因为感情上的背叛、娘家的倒台和父亲的死亡,丁雅对许征的恨,几乎入了骨。

但这些年她知道自己情况不好,也在慢慢放下,所以道别信上,除了他和江羡,其他人都只字未提。

“那您知道许征联手林家对我妈用药的事吗?”

老先生沉默。

许清昼明白了,眼里满是嘲讽:“您知道,却从来没有阻止。”

刚进南海精神病院的时候,丁雅的病情在治疗下是稳定且清醒的,她想跟许征撕破脸皮,将他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几次三番惹恼了许征,威胁到他的利益,许征便不顾往日夫妻情分,下了黑手,导致丁雅的情况加重。

“已经晚了。”老先生轻叹,他也知道自己儿子做的那些混账事不可饶恕,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父子俩不合,他也从不撮合劝解。

许清昼在原地站了几秒,他就像是一尊沉默冷寂的雕塑,而后直接转身离开。

老先生叫住他:“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调查林家,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许清昼蓦然驻足。

“也是我一直在暗中阻止,不让你知晓。”

他私底下做的那些事,老先生不是不清楚,大多数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加之年纪大了,有些时候看缘分,不想多操心折腾。

许清昼背对着门的方向,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浓重的阴影投落在地面,声线冷漠:“他们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孩子,你错了。”

“我没错,错的是许征,是他们。”

老先生摇了摇头,转过身来看着他的背影,混浊的双眼带着欣慰,不远处已经成熟优秀的年轻男人,很是有几分他青年时的风采和血性,他对儿子的用心远不及这个被他抚养长大的孙子,他对他倾注了心血,见证他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再到独当一面,如今也能和他对簿公堂,冷漠无情。

他该是满意的,却又觉得还是太冲动稚气。

“我早早便教过你,商场如战场,你爸跟林家对你外公,从道义上来讲,的确是大逆不道,可商业竞争,从来都是弱肉强食。”

“在这个圈子里,没有谁能够真正的做到问心无愧独善其身,你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想来感同身受,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也看得明白,有些事你不去做,别人就会做,甚至还会有人为了巴结讨好你,帮你做。”

“你妈妈是个好女人,她教会你心软和良善,你觉得官商勾结、行贿取利、以权谋私不光彩,是谓底线丧失,是不知敬畏不知止。可你得清楚,从你接手北金后,多少个项目、多少合作,你跟哪些人吃过饭、酒桌应酬,曲意逢迎,又有多少人,向你投诚以谋私利,你打压、吞并、垄断,身处权利与财富的中心,在其他人眼里,你一样残酷冷血,是无情刃,是刽子手。”

“你爸爸唯一做错的,就是对不起你妈妈,也冷落了你。”

老先生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拿出来,放在茶几上,“你不用再去大费周章了,这里有你想要得到的当年的真相。”

许清昼带走了文件。

“我不否认,我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头也不回。

“但起码,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