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娴看着许清风一脸错愕的样子，伸手在他头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
“啊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尤其是另外十一家宗门的高层都在……你怎么敢的？”
“这次，为师就算是想包庇你，也没办法了。”
柳书娴说着，无奈的叹息一声。
许清风闻言有些羞愧，又再次低下了头。
想到自己即将前往下界，这让他心中有些不……适。
他出生就在仙域，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就是……下界的贫瘠，和那些来自下界飞升者的贫贱。
“能不能不去呀~”
许清风小声嘟囔了一句，换来的又是柳书娴的一顿数落。
……
“可以呀。”
柳书娴突然笑了，笑的许清风心里发毛，但是听到对方松口，他又升起一抹希望。
“真的？”
柳书娴轻轻的点了点头，摸了摸他的头。
“当然是真的。”
“不去下界的话，就送你去蛮荒仙域，反正也是差不多的。”
柳书娴说的轻松，但许清风脸色却是一僵，然后又赶忙低下头。
“那弟子还是去下界吧。”
许清风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
蛮荒仙域那鬼地方，他虽然没有去过，但也听说过。
那是飞升者的聚集地，也是未被开发的仙域，其中绝地遍布，灵气混浊，空间也不是很稳，时不时的还有一些混沌巨兽偷渡而来……
简单来说，开发蛮荒仙域，需要拿人命去填。
而仙域的各大宗门都占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啥都不缺，除了需要历练的人会去那里之外，其他的人……
只有那些飞升者，在仙域没有丝毫根基，为求得一席之地，才会去那个鬼地方拼命……
或许长青仙域在很多很多年前也是这么来的，也说不定呢。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在那鬼地方，拥有合体期的修为，才勉强够得着生存门槛。
以许清风现在接结丹期的修为，去就是直接送死，还不如前往下界呢。
……
就这样，因为许清风自己的一时手贱，他被柳书娴关了禁闭，并且为了给宗门一个交代，他要被流放下界。
说是流放，实际上更像是一场历炼。
柳书娴在一个特定的下界给他留了一堆“宝物”，与他手中的空明境同出一源，如果能将其全部收回的话，他的实力将会有一个质的提升。
是柳书娴提前给他铺好的路。
一个堪比渡劫期的混沌巨兽，在死去多年后留下的遗骸，虽然其中最精华的部分已经被柳书娴带走了，但剩下的也足够让许清风更进一步了。
……
宗门深处，星域之门前。
“记住一定要小心一些。”
“那个世界虽说是下界，但还是具有相当的危险性的……那里的规则和仙域不同，稍稍有些怪异……”
许清风不知道在柳书娴的内空间内被关了多久……他基本上已经将空明镜给炼化，然后……然后就被送到了这里准备流放之下界。
“师尊~”
许清风看着那黑洞洞的界门，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小声道。
“嗯？”
柳书娴看向他。
许清风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看着她，道：“我能不能不去呀？”
“要不我就在山上关个几十年得了，实在不行，地渊那里我也可以去待一段时间……”
啪！
许清风话还没有说完，柳书娴就一巴掌呼在了他后脑勺上，然后掏出一块阵法盘，塞到他手中。
“废话真多，把这个拿着。”
许清风看着手中的阵法盘，内心暗叹一声，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了。
这下界，看来他是非去不可了。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该上路了，记得早些回来。”
柳书娴看着那边界门开启，看守界门的长老冲着他点了点头后，轻轻的拍了拍许清风的背。
“师尊。”
“舍不得你啊~”
许清风露出了一个可怜的表情，在他这边话音刚落下，柳书娴就直接对着他屁股踹了一脚。
“真恶心，从哪儿学的这一套这是？”
柳书娴说着露出了一个厌恶的表情，似乎很是讨厌这种煽情的分离场景。
许清风这边被踹了一脚后也不生气，走上了界门台后，苦笑一声，为自己的未来而感到担忧。
“界门开启后，传送过程中可能会有些眩晕……要想回来的话，将法力注入阵法盘，界门会主动教你牵引……记住回来的时候不要带太多东西，尤其是不要沾染因果，否则会在回来的时候遭遇天罚……”
“雷劫会帮你洗去身上的业力，我相信你应该懂的，如果不想被雷劈死……在下界尽量少沾染业力，懂？”
看守界门的长老语气严肃，在他前往下界时，跟他讲了一堆有关的事项，非常格式化。
虽是如此，但许清风，也能察觉到前往下界历练这事儿的珍贵程度。
下界并非是一无是处，世界万千，总会有一些和仙域大道规则不同，致使一些下界会产生一些出特殊的规则，有助于修行，甚至对于某些仙人来说也是一样。
所以这个名额还是很珍贵的。
许清风说是不想去，那是因为他自身并没有遇到什么瓶颈，完全不用去走其他路……
可是话虽如此，柳书娴给他铺好的路就在那里，他不走……也由不得他。
伴随着界门的开始运行，一股无形的空间之力动荡，许清风眼前也开始变得光怪陆离。
即将传送离开时，他抬头看向自家师尊。
这一走，估计没有个十几年，恐怕是回不来了。
“师尊，我会尽快回来的。”
许清风咧嘴一笑，随后恭恭敬敬的拱手作揖。
再抬头，入眼处就只剩下了一片刺眼的银色光芒，以及……无垠的虚空。
“师尊~”
许清风轻轻的念叨了一句，眼神变得复杂，他这一走……
就在他感慨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后脑勺处有些痒。
他伸手一抓，只见一片翠绿如玉的柳叶出现在他手中。
？？？
不用想，这肯定是柳书娴给他的。
他尝试为其注入法力，很快一段话便在他耳旁响起。
“清风，那个世界还是有些危险性的，你要小心……这里面蕴含着为师的全力一击，如遇危险，可以用法力激活……但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
“……”
“心不死，则道不明。”
“欲不灭，则道不生。”
“人生之事有太多不由己，进退两难，但也不能太压抑自己。
“仙道求的是逍遥，最重要的是心，不要太过压抑自己。”
“在下界没有那么多人认识你，放心做回自己吧，为师期待你的改变。”
许清风握着那枚柳叶，听着其中传来师尊的教导，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许久后，他睁开眼看着无垠的虚空叹息一声。
随后，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让他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