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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玄璟没有瞒着贺知谕,将自己中毒至深的事如实告知了他。

并起身向贺知谕行了一晚辈礼,“岳丈大人,恕小婿无法允诺,等小婿去了,我会派人将阿珏和阿珩送会相府,辛苦岳丈大人和岳母照顾阿宁和两个孩儿。小婿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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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萧玄璟面容惨白,贺知谕忙不迭扶住他的胳膊,红了眼眶:“王爷言重,微臣会照顾好宁儿和孩子们。”

回了相府,贺知谕把实情告诉了苏氏,苏氏听后,心情复杂。

“是我错怪了王爷。”

“王爷的毒,竟连毒医都没办法解吗?”

贺知谕沉重地摇了摇头,“咱们既已知晓其中内情,可不能负了王爷一番苦心。”

“嗯。”苏氏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暗暗叹气,她的宁儿怎就这般命苦。

摄政王休妻另娶的消息,一夜之间如插了翅膀,传遍京都大街小巷。

贺淮南从翰林院同僚的口中听闻此消息,连假都没来得及告,直奔王府。

定北侯府同样炸开了锅。

苏北湛喋喋不休:“王爷怎能这般无情,他这么做,难道不知宁儿会遭人白眼耻笑?如今满京皆知宁儿是被王爷休弃出府的,以后宁儿如何见人,又如何再议亲事?宁儿冒着生命危险为他生下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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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苏曜被苏北湛吵得脑袋快炸了,拍案而起。

苏北湛吓得缩了缩脖子,忙不迭噤声。

叶氏叹息:“王爷和宁儿的感情素来很好,为了太后遗愿休了发妻,我总觉得不像王爷能做出的事。”

“娘,外面都在传,下个月王爷便要迎娶倾城郡主,连赐婚圣旨都下来了,不可能是假的。”苏时锦忿忿说道。

苏武点头:“锦儿说的对,事关皇室和摄政王,无人敢作假。”

苏晏礼紧抿着唇,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苏时锦忽然站起来,“祖父,爹,娘,我担心表姐,我去相府一趟。”

苏北湛跟着起身,“锦儿,我陪你去。”

“都不许去!”苏曜沉声开口。

“祖父,为什么啊?”苏时锦急色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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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曜老眸通红,咬了咬牙:“你爹说的对,此事无人敢作假,既然不是空穴来风,宁儿现在肯定伤心着呢,咱们要是都去看她,她岂非更难受,等这件事风头过了,再寻机会去看她。何况,宁儿向来是个有主意的,若是王爷先做了对不起宁儿的事,负了宁儿,宁儿会慢慢放下,主动走出来。”

苏时锦觉得有理,乖乖坐回了位置上。

苏北湛面色不悦:“祖父,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宁儿被欺负,什么都不做吗?”

“摄政王是何身份,你又是何身份?且王爷素来手段狠厉,要是撕破了脸皮,不说王爷会顾念旧情,甚至可能累及侯府和相府。”苏曜恼瞪了苏北湛一眼。

苏晏礼也道:“祖父言之有理,咱们不能给宁儿添麻烦。”

“都该干嘛干嘛去,老大留下。”苏曜摆摆手,让大家都散了。

半刻钟后,苏晏礼去了摄政王府。

刚到,就见贺淮南脸色阴沉地走了出来。

兄弟俩结伴回了相府,进了宁馨阁。

“宁儿呢?”贺淮南问拂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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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摇头:“少爷,表少爷,小姐心情不好,吩咐奴婢说,不想见任何人。”

贺淮南担心贺栀宁做什么傻事,当即要强闯进去。

苏晏礼拉住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淮南,宁儿不是会做傻事的人,况且,还有两个孩子让她记挂着。”

“可……”

“给她点时间,等她想明白,自会出来见我们。”苏晏礼深深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某些想法油然而生。

接下来的日子里,贺栀宁按初墨的指导,每晚坚持药浴,为配制解药做充分的准备,哪怕外面难听的传闻满天飞,她也丝毫不在意,甚至连萧予溪等几个朋友都闭门不见。

这日,贺栀宁照常泡着药浴,泡到一半,隐约听到一阵脚步声,登时绷紧了脊背,盯着窗户:“谁?”

是萧玄璟吗?

他们没成亲时,他总是偷偷翻窗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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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无人回应。

贺栀宁仔细听了听,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药浴结束,贺栀宁坐到书案后,拿出了那本小册子。

从头翻阅至最新一页,她才提笔写了起来。

如今记忆越来越差,哪怕每日熟读她和萧玄璟的过往,都无法阻止她遗忘的速度。

其实她仔细想过,之所以会渐渐遗忘那些过往,极有可能是当年凤筝儿改换她身份时做了什么。

按初墨所言,伽罗族擅长养蛊制毒,而当初,北慕弹奏古琴曲,会同时引发她和萧玄璟心绞痛的毛病,如若她没猜错,凤筝儿在她体内种了不止一种蛊,其中便有可使人改变面貌的蛊,还有能令人记忆错乱或遗忘的蛊。

她不确定初墨能否解她体内的蛊毒,但初墨欲将她带回伽罗,必是凤筝儿能解。

是以,替萧玄璟解了毒后,她不得不跟随他们回一趟伽罗。

可她怕自己去了之后,会彻底忘记萧玄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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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栀宁放下笔,将小册子收起,又抽出一张洁白的宣纸,提笔作起画来。

很快,一个容貌俊美、五官精致绝伦、气度矜贵高冷的美男子跃然纸上。

他穿着一袭墨袍,如水的青丝嵌在银色发冠里,一丝不苟,饱满的额头下是两道浓密凌厉的剑眉,一双比星辰大海还耀眼璀璨的曈眸,挺拔有型的鼻梁,及一双紧抿的薄唇,透着一抹倨傲和冷肃。

贺栀宁放下笔,指尖落在男人漂亮的唇瓣上。

只有她知道,萧玄璟淡漠清冷的外表下,有一颗多么炙热的心,也只有她知道,这么漂亮完美的唇到底有多软,能说出多么动听的情话,能在无数个不眠之夜一声又一声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

萧玄璟在窗外站了大概有一个时辰,直到从窗户缝中看到坐在书案后的小人儿趴在了桌上,他才轻手轻脚钻了进来。

看到被压的是自己的画像,萧玄璟瞳色微深,而画像上一滩银色液体,又让他哭笑不得。

伸手将熟睡的人拉到怀里,执袖帮她擦掉嘴角的银丝,这才把人抱到床上,然后脱去外衫,躺在了外侧。

闻到熟悉清冽的冷香,贺栀宁往热源传来的地方拱了拱,一脚搭在他腰上,一手揪住他的衣襟,在他胸口蹭了蹭,声音软软地低喃: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