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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下午和一晚上时间,贺栀宁为每人写了封信。

翌日。

早膳后,贺栀宁在厢房待了半个时辰。

估摸时间差不多,她握着萧珏和萧珩胖乎乎的小手爱怜地吻了吻,“阿珏,阿珩,不要怪娘亲。”

她刚嘀咕完,身后忽然响起苏氏的声音:“怪你什么?”

因为心虚,贺栀宁吓得打了个激灵,她松开孩子的手,佯装若无其事站起来道:“没什么。娘来的正好,我要出门一趟,辛苦娘帮我照看孩子。”

“怎么又要出门?”苏氏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她。

贺栀宁摸了摸鼻子,“师父找我有事,约我在明月茶楼见面。”

陡然听到师父这个称呼,苏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师父?宁儿何时拜了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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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是初墨初神医。”

“哦,原来是毒医啊。”苏氏恍然,摆摆手,“那你去吧,孩子交给我。”

贺栀宁上去抱住苏氏,“谢谢娘。”

“跟娘还这么客气,傻孩子。”苏氏顺势搂住她,拍拍她的脊背。

贺栀宁依依不舍松开苏氏,“娘,那我走了。”

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转身那一刻笑容瞬间消失,眼眶通红。

走出厢房,贺栀宁站在屋檐下望着乌蒙蒙的天空。

若爹娘知晓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一定会很难过吧?

若大哥知晓疼爱了十几年的妹妹,是别人家的,也会难过吧?

当年,凤筝儿偷梁换柱,改变了她和丞相千金的命运,凭她对母亲的了解,绝不会轻易害了一个无辜女孩的性命,所以她猜测丞相千金要么被母亲藏在某个安全的地方,要么被带回了伽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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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东陵,她必须为爹娘和大哥,带回他们的亲女儿和亲妹妹。

想罢,贺栀宁偷偷去看了贺知谕和贺淮南,然后才坐车去了明月茶楼。

茶楼,三楼雅间。

初墨和北慕已等候多时。

贺栀宁坐到两人对面,将手里的包袱和一把琴放在桌上,直奔主题:“师父,在配制解药前,我有个要求。”

“你説。”初墨看了眼鼓鼓当当的包袱,眸色逐渐复杂。

贺栀宁起身,跪了下来。

“丫头?”

“你这是……”

初墨和北慕始料未及,霍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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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她较近的初墨伸手去扶她,贺栀宁躲开他的手:“两位师父请坐。”

初墨和北慕相视一眼,这才坐下。

“这段时日,我陆续想起了一些往事,也记起了我的身世,我并非丞相和丞相夫人的亲生女儿,我的生母是凤筝儿。”贺栀宁从手腕拨下原来初墨送给她的七彩琉璃手链,“这串珠链,是我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我母亲很宝贝,从不离身,当年,之所以会落在师父手中……”

在她记忆里,母亲和那人的感情很好,两人都很宠她,可十三年前,也就是她四岁那年,那人突然变了,每次看她和母亲像隔了血海深仇的仇人,还派一批又一批的刺客追杀她们娘俩。

母亲带她一路逃出伽罗,逃至无忧城,母亲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得到了无忧谷主的赞赏,她们得以有了栖身之所。

在无忧谷住下后,母亲像是变了个人,经常会带不同的美男子回来,其中便有初墨和北慕。看书溂

母亲告诉她,“璃儿,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男人的真心和他们的承诺,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男人,嘴巴越会骗人……”

她那时虽小,但她是胎穿而来的,深知母亲是因为被那人伤了心,才会将无法发泄的情感寄托在不同的男人身上。

起初,她会佯装生气,将那些男人赶走,因为她知道母亲对那人的感情难以割舍,不希望母亲将来会后悔。

可时间久了,她看到母亲乐在其中,露出久违的笑容,便不再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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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带初墨回来的那天,天气晴朗,他穿着一袭红衣,美若冠玉,一双透着邪气的狐狸眼深情望着母亲。

不过他不是为母亲的美色所迷。

母亲牵着初墨走到她面前,依然是同样的口吻:“璃儿,叫墨爹爹。”

“七爹爹。”她故意喊错。

初墨愣了愣,不明白‘七’是何含义,蹲在她面前,笑得温润:“璃儿嘴真甜。喏,这是我的见面礼。”

他摸出一个小瓷瓶。

瓷瓶里是毒药。

她不屑地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发现里面是毒药,眼睛亮了亮:“这是你配的毒药?”

初墨颔首。

于是,她与初墨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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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的日子大约过了半年,就被初墨带回的一个男人打破了。

男人便是身负重伤的北慕。

北慕伤势恢复后,以为救自己的是母亲,且发现他们早在半年之前偶遇过一次,暗暗倾心。

就这样,两个男人为了争宠,日日斗嘴。

不可否认,初墨和北慕是除了那人外最美的两个男人。

此后,母亲再也没带其他男人回来。

直到她八岁那年,美好平静的时光再次被打破。

不知是谁暴露了她们的行踪,一批又一批的刺客涌上无忧山。

谷中人的武功再高,却一人难敌四手,是以在刺客的围剿下,初墨和北慕都受了重伤,与她们失去了联系。

母亲带她逃出无忧城,入了东陵地界,也就是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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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北境大街十分热闹,听说是北境王大破敌军,凯旋回城庆功。

母亲牵着她在人群中穿梭,欲甩掉身后的尾巴,快要接近大军队伍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她下意识回头,便见佯装成百姓的一男人手举着火铳,瞄准了母亲。

“娘!”她瞳孔骤缩,大喊一声,用尽全力将母亲拉向自己。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枪声打破了街上的热闹喜悦气氛。

那一枪,没能打中母亲,却打中了坐在红鬃骏马上、身穿银色盔甲的少年。

少年身子微晃,然后从马背滑下,“嘭”的倒地,生死未卜。

拥护北境王凯旋的百姓们受惊,如鸟兽散去。

也正是刺客打偏了,还好巧不巧打中了凯旋的将军,他们不敢再冒头,她和母亲得以躲过一劫。

贺栀宁向初墨和北慕说起这些往事,却发现自己竟记不起那位少年将军的模样,亦记不得后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