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脑洞：菡萏不言27】
这段时间沈如烟过得很痛苦，不管是京城中沉默的风声还是府邸里的侍女低眉顺眼下的卑微。
她都觉得是在无言对她的嘲笑。
她每天盯着那些曾经从赵凛手上收到的简洁僵硬的回信，内心划过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
疼痛，悲伤，憎恶。
一腔情绪压在心底难以发泄！
她要疯了！
她要问问，“为什么？”
“一切皆是天意。”赵凛不谈阴谋，只把这一场暗潮涌动当作意外。
他黑色的眸子深沉，身材挺拔，凛然不可冒犯的气势一直是沈如烟熟悉的。
可。
怎么可能？
一行泪水淌过脸颊，骄傲的贵女不禁又红了眼，“我不信，我不信殿下看了二十一年的心机手段却避不开这一场意外！”
除非，除非是他心甘情愿。
“是我对不住你。”赵凛不否认，“你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补偿？我不需要！我只要殿下履行诺言娶我沈如烟。仅此而已！”
“不可能。”赵凛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沈如烟眼里的恨意一下子上涌，“不行不行，殿下以为我缺什么？”
赵凛脸上没什么表情，眉头还轻轻皱起。
看得出他有些当渣男的潜力。
对待分开的前任未婚妻基本没什么温情，甚至有点冷淡。
他默了会儿，“你冷静点。”
“冷静点？！”沈如烟简直要气笑了，“殿下都将我踩在泥潭里了，你让我冷静？”
赵凛后退一步，他还在思考说些什么劝她。
却没想到这个动作刺激到了沈如烟，她扑到赵凛怀里紧紧抱着他，“殿下，如烟喜欢了你十几年，你怎么这么对我！”
赵凛面为难，他前面想避开她就是这个原因。
沈如烟太难缠了。
他头疼地掰开沈如烟的手，“如烟，你是个骄傲的人，不要让自己太难堪。”
沈如烟都到这种地步了，她要是觉得放不下脸就不会来找赵凛了。
“殿下，我不管您有谁。但难道您不想登上那个位置吗？”
沈如烟话里话外很清楚，他想登上那个位置避免不了需要多方支持。
而她的舅舅们表哥们掌握王朝一半的军权。
作为将军府这一代唯一一个女孩。
娶了她相当于有了将军府的拥护。
他在犹豫什么？
赵凛这下真的沉默了。
倒不是因为什么心动，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沈如烟怎么不想想，他为什么从军？嫌命长？
再说了。
赵凛想起几年前自己再君臣对峙后请命剿匪，可不是九死一生回来？
“沈如烟。”赵凛用了点力气推开身上的人，因为练过武，沈如烟一时倒跄几步差点摔到。
她不可置信看着赵凛，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绝情。
明明他们是未婚夫妻的时候他对她不说亲近，但也是很照顾她的。
“殿下！”
“你还是不懂吗？”赵凛面无表情看着眼前如牡丹艳丽的少女，“就算没有沈鸢也会有其他人。”
他告诫了她多少次不要和将军府靠太近，不要和赵明珠靠太近。
她哪一次听过他的话。
她仗着自己有所倚靠，不是一向无所顾忌吗？
“本殿下对你有没有感情，你不是一直清楚吗？”
何需自欺欺人。
倘若没有他喜欢出现就罢了。
他会帮她处理好那些伥鬼。
无聊也可以制造一些波澜增进彼此的情感。
两个人细水长流，一直相互扶持到老。
或许，后世也会把他们写成戏文传说里感天动地的情感。
可不是无趣又有趣吗？
“你若要补偿也行。”
赵凛一句句刮她的心，“不要也可，反正本殿下没有任何损失。”
他把选择摊在她面前。
是要体面，还是要更难堪。
沈如烟心脏没那么坚强，被心上人一刺，脑子一下子就崩溃了。
她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庞，号啕大哭。
这辈子她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
不为家庭，不为情敌。
最能伤人的无非是她最在意的人。
他冷漠又残忍。
活生生将人剥皮拆骨后泡进冰冷的江水。
他，比侩子手还狠！
“如烟。”赵凛见她这样子，声音软了两分，“你该庆幸我没有娶你，你要是嫁与我。”
他的声音徒然变冷，“你觉得你有活路吗？”
这阴森森似鬼非人的语气让沈如烟一噔，她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他脸上全是陌生的魑魅魍魉魑魅魍魉魑魅魍魉之气。
倏地。
她被吓了一跳，整个身子摔倒在地。
“如烟？”
男人伸出手，手上满是斑驳的伤痕，有一道伤口刚好没多久，翻着惨白的肉出现在沈如烟眼前。
这无非更加佐证了他的可怕。
“啊！”
沈如烟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祖母年纪又大了。
懂事以后，她都是独自一个人。
有时在阴雨天，湿冷冷的夜晚，侍女睡得过死没听见她的声音。
她看着窗外摇晃的魅影，心里一直砰砰乱跳睡不着。
睡着后，也魇着一片鬼影。
她最怕阴间的东西了！
她挣扎着拍掉眼前的手掌，双脚乱蹬，扭过头爬起来看也不敢看直接往门口跑去。
形象也不管了，只留下一道墨绿的残影。
赵凛有点遗憾地收回手，他想，其实沈如烟也不是那么无趣，起码她怕鬼这一点就挺有趣的。
他拍拍手掌，看了看掌心那天留下的伤疤，勾了下唇。
表面上一枝独秀的三皇子，其实也是被逼无奈啊。
一个小小的棋子。
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宫里那位只手遮天的母妃的算计呢？